第39章

  沈溪淙笑得残忍,“别急啊,好戏得慢慢演,有悬念才有看头,直接大结局那还有什么意思?”
  高炽回以一个轻蔑的笑容,“你说的对,戏还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咱们走着瞧!”
  说完,抱起乐乐走了。
  上了出租车,高炽发现乐乐还紧闭着眼睛,“乐乐,睁开眼睛吧。”
  乐乐睁开眼睛,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舅舅,你没事吧?”
  高炽估计他刚才听见自己和沈溪淙争吵和打架的声音,肯定吓坏了,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声音了?”
  “舅舅对不起,我其实偷偷睁开眼睛了,因为我听到拳头打到肉上的声音,我害怕你挨打,还好被打的不是你。”
  “后面的你都看见了?”
  “嗯。”
  “对不起,舅舅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暴力很可怕?”
  “不可怕,对待坏人有时必须使用暴力。”
  高炽轻轻叹了口气,“你觉得沈叔叔坏吗?”
  “坏。”
  “为什么?”
  “因为他让舅舅难过了,让舅舅难过的人都是大坏蛋!我刚才本来想帮你一起揍他的,但是又怕给你添乱。”
  “舅舅没有难过,舅舅只是生气了。”
  乐乐欲言又止了一下,舅舅虽然打人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难过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眼神,“舅舅,沈叔叔,不是,那个大坏蛋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我跟他之间的事说来话长,而且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小就被卷进大人的恩怨之中,总之,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乐乐懂事地点点头,“好的舅舅,我一定听你的话。”
  高炽拉起他的小手,“走吧,我们回家,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家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高炽把乐乐哄睡之后,悄悄地来到杂物间,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了一个绒布包裹的画框——正是四年前沈溪淙在他婚礼上送他的贺礼。
  因为一直保存得很好,整幅画还崭新如初,上面的自己也还光彩依旧,那时候的自己是真年轻真莽撞,有用不完的热情和勇气,现在这些都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充实和宁静,虽然他现在看似失去了很多,但是他拥有了最珍贵最无可替代的家人,为了乐乐,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第二天一早,跟乐乐一起吃完早饭后,高炽拿着画带着乐乐,打车去了一家专做字画生意的典当行——他要把这幅画卖掉,卖的钱一半用来收买陈鹏,请他出具谅解书,这样能帮冯琦减轻一些刑罚,另一半交给冯琦的父母当作他们的养老钱,冯琦为了他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他不能没良心。
  乐乐以前经常看到舅舅把这幅画拿出来欣赏,一看就是大半天,可想而知这幅画对他来说一定有重要意义。
  他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就认出画上的人是舅舅,但是画上的舅舅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肆意、张扬,漂亮得像在发光。
  因为他平时也喜欢画画,所以他知道作品呈现出来的观感就是画家的内心写照,他想画画的那个人一定很喜欢舅舅,才能把舅舅画得这么好看。
  他曾经好奇地问过舅舅这幅画是谁画的,舅舅没说具体是谁,只说是一个朋友,但是他不信,因为朋友之间怎么会赤裸相见。
  所以他猜测那个人应该是舅舅以前的情人,现在来看,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姓沈的大坏蛋。
  这么说舅舅可能撒谎了,他跟姓沈的大坏蛋之间不是没有感情,他们可能相爱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反目成仇了。
  舅舅把这幅画看得这么珍贵,现在突然要卖掉,乐乐不禁怀疑家里现在出现经济危机了,“舅舅,我们是不是没钱了?不然你为什么要把这幅画卖掉?”
  高炽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咱们家有钱,只是这幅画放着也是占地方,还不如卖了换钱,而且冯琦叔叔是因为舅舅才坐牢的,舅舅需要钱帮他打点。”
  “哦,是这样啊。这幅画很值钱吗?”
  “应该还算值钱吧。”
  高炽昨晚上网搜了一下,沈溪淙现在最便宜的作品都要几千万起拍,这幅画卖个一千万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陈鹏同意出具谅解书。
  第56章 凭我是他前夫
  56.凭我是他前夫
  乐乐又忍不住好奇,问高炽:“舅舅,这幅画是沈叔叔画的吗?”
  这个孩子的观察和分析能力比一些大人还强,不过高炽还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高炽不想欺骗孩子,而且早晚也瞒不住他,就承认了,“是他画的。”
  “沈叔叔,不是,大坏蛋原来是画家啊?”
  “嗯,你还是叫他沈叔叔吧,叫大坏蛋不太礼貌。”
  “跟坏人不用讲礼貌。”
  “他其实不坏,是因为舅舅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因为仇恨才变得有些极端,而且舅舅也不是什么好人,舅舅以前比他坏多了。”
  “舅舅怎么可能是坏人。”
  “乐乐,有时候好坏不是绝对的,有的人对家人很好,但是对外人很坏,有的人对外人很好,但是对家人很坏,所以好和坏没有绝对的标准,要分情况讨论,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那我没说错,对我来说舅舅就是好人,沈叔叔就是坏人。”
  高炽无奈笑了笑,到了典当行,高炽让乐乐坐在沙发上玩会儿玩具,自己去跟老板交涉。
  当高炽把画拿到柜台上揭开画布,老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帅哥,当东西啊。”
  “嗯,您估个价吧。”
  虽然这幅画上没有署名,但是沈溪淙的画风独树一帜,一般人模仿不来,老板一眼就看出是他的作品,谨慎起见,还是拿起放大镜把局部细节看了一遍,确认是真品。
  不过自从四年前沈溪淙封笔后,他的画在市场上就绝迹了,基本都在私人藏家手里,这幅画从未公开展示过,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从哪搞来的,老板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没准能捡个大漏,“应该是仿的沈溪淙的风格,仿得不错,画工成熟,细节处理和整体氛围也到位,但因为是仿品,最多一千块钱。”
  高炽二话不说就要把画收起来,老板连忙拦住,“等一下,你想要多少。”
  高炽心想你装什么蒜,“你连真品仿品都分不出来,我没必要跟你废话。”
  “画上连个署名都没有,你怎么证明是真品?”
  “那就算了,我去别处问问。”
  老板见他不好糊弄,便改口道:“年轻人着什么急嘛,我去给你沏壶茶,咱们坐下慢慢谈。”
  “我赶时间,我直接说个数,一千万,少了一分不卖。”
  “一千万?小伙子你真能狮子大开口。”
  “老板,您是做字画生意的,应该比我懂行,沈溪淙的画在市场上什么价位你比我清楚,关键是他的画很少,基本在市面上不流通,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我的报价已经很低了,要不是急着用钱,我拿去拍卖行拍卖,卖个五千万都不止。”
  老板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是画上没有画家本人签名,我不好出手啊,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画是正规来路,万一沈溪淙本人不认怎么办?”
  高炽哼了一声,“凭我是他前夫,他要是不认,我把钱退你再倒赔你一千万!”
  老板一脸震惊,再仔细一看,画中人和眼前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你真的是他前夫?”
  “如假包换,需不需要出示我和他的离婚证?”
  “不用了,我信。不过一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你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吧,不过我有点着急,只能给你十分钟。”
  “好,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沏壶茶。”
  “不用了。”
  “别客气。”
  高炽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陪乐乐玩玩具,十分钟后,老板走过来说,“小伙子,你这画我收了,你来填一下单据吧。”
  “好。”
  高炽跟着老板回到柜台,填完单子正要按手印,老板多问了一句,“确定不赎回?”
  高炽笑着摇了摇头,同时按下手印。
  一千万秒到账,高炽拉着乐乐走出典当行的一瞬间,心里空了一下的同时,又感到卸下一个包袱似的轻松。
  接着他打车带乐乐去了冯琦家,一进门,先给冯琦的父母跪下磕了个头,然后递上一张银行卡,“叔叔阿姨对不起,冯琦坐牢都是受我牵连,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只希望能弥补一些我的过错,卡里是五百万,密码是冯琦的生日,请你们务必收下。”
  夫妇俩急忙搀扶他,“孩子快起来,我们儿子什么德行我们很清楚,这事与你无关,只怪他当初太无法无天,也怪我们没有把他教育好。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没准他在里面还能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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