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过没关系。
还有人主动地欠着我钱。
诺埃尔此刻忍不住抬起头去看段晰。
对方也只是垂着眼睛继续工作，似乎在估计着他们这些东西到底要花费多少。
诺埃尔：“……”
他又觉得有些心烦了。
他一边觉得不太高兴，一边又主动开口：“你可以去找坑蒙拐骗专卖店，这些东西他们那里都有。”
“嗯。”诺埃尔不说，段晰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地方了，只是这次和之前的有点不一样，段晰抬起头去问诺埃尔，“你要和他见个面吗？”
“和谁见面？”
“坑蒙拐骗专卖店的老板。”段晰说，“因为看起来你们两个很熟的样子，如果你想上星网空间，我可以把我的休眠舱借给你。”
“……倒也不必，我对他没什么兴趣。”诺埃尔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片刻之后他拿起了自己手头的文件，而后看到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霍尔曼和罗德尼挑选，然后又综合了平时他们考试成绩的名单，来帮助诺埃尔建设赫林特星内部网络的名单。
只是……
他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名字绝大部分的人也只不过是刚刚完成通识教育而已。
而诺埃尔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设计图，他忽然转头对段晰说：“……我们把他给拐过来，你看怎么样？”
“啊？”
*
坑蒙拐骗专卖店戴着厚重眼镜的青年店主已经一个月没有开单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像他们这种开黑店的，一年半载都不开单都很正常，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铺面里的产品列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打算按下退出键，准备下线。
可是就在他摁一下退出键的前一秒钟，坑蒙拐骗专卖店的门铃响了。
“……”
到底是谁来影响我下班？
贝内特慢腾腾地又把自己的手指给收了回来，手指一转，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坑对方更多的钱，有些无奈地点开了自己的大门：“进来。”
“你们到底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现在我们店拒绝砍价，能买就买，不买就滚。”贝内特格外熟练地说了这一套内容，这才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抬起头去看向对面。
“？”
今天光临他小店的不光是一位顾客，而是两位。
其中一位他已经很熟悉了，就是那位经常来砍价，收货地点在赫林特星的神秘人。
而另一位……
贝内特还是第一次看到段晰带其他人过来：“你今天想买点什么？他是谁？”
这句话贝内特是对着段晰说的，但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你该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贝内特愣住了。
因为黑市空间的特殊性，所有卖家进入到这个空间之内，都会强制性地被隐藏外貌和声音，只有他们这些店主为了更好地能让大家甄别，才有选择其他不同形象的机会。
但是对方明明是个买家，对方说出口时的声音却不是那种机械式的明显加密过的统一死板的声调。
贝内特抬起头就会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对方：“……是你？”
能够在黑市空间如此无视，规则的那就只有他的创造者——
诺埃尔。
两个人沉默地相互凝视，段晰的目光在诺埃尔和店主之间转了转，有点好奇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此刻为什么衍生出了一种奇妙的就好像快要缠缠绵绵翩翩飞一样的氛围。
段晰：“……”
他抿了一下嘴角，然后伸出手把诺埃尔向后拉了一下，顺手把诺埃尔之前给他的那张购物清单递给了贝内特：“老板，这次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这张购物清单显然不能够吸引贝内特的注意力了，此刻他的全副心思全都放在站在他面前的诺埃尔身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大概持续了能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在段晰快忍不住主动打破这样的安静时，贝内特一个大跳突然从他的台子后面跳了出来。
他一把掐住诺埃尔的脖子拼命摇晃：“好啊好啊。你当初骗了我在这边开店，然后你人就不见了，我还要帮你看着你的那堆破烂！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苦吗！”
“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保管费——”
“你通通都要赔给我！！！”
段晰没想到看着很像死宅大学生的店主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惊慌之下就想把对方给拉住，但好在诺埃尔的动作也很快——他似乎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对方会扑上来打他一顿。
诺埃尔非常完美地闪到了后面让贝内特扑了个空，甚至还有空整理了一下自己虚拟的外袍，面对贝内特此刻的咆哮，诺埃尔只是说：“我又来坑你了。”
正准备拉架的段晰：“？”
准备打人的贝内特：“？”
贝内特此刻都把要殴打诺埃尔的手给收了回去，他已经转头回去准备拿其他道具了，光是用拳头揍，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把他坑成这样之后，竟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地跑到这里来说还要再坑他一遍？！
“来来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看？”
诺埃尔则是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计划再来坑你一次。”
“妈的你是不是想死——”文质彬彬的店主此刻也已经受不了了，他跳起来就要把诺埃尔殴打一顿，但是诺埃尔的下一句话却让贝内特回到了原地。
“目前整个星际最先进成熟的信号塔是帝都星的生命塔，每天可以进行数千万次大规模数据交互。”诺埃尔说，“但是那也已经是我六年前的作品了。”
“我最近又有了一些新的主意，想不想来试试看？”
段晰这边还在纠结万一两个人打起来了他要不要赶紧冲上来，把两个人给拉开，但是在说这句话之后的贝内特却忽然没有了其他动作，就好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一般。
贝内特似乎在思考：“……你要把这东西修到哪里去？你要回帝都星？重建生命塔？！”
他越说越兴奋，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眼镜，段晰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眼镜下面的眼睛此刻闪着光。
显然诺埃尔对帝都星不是很有兴趣，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帝都星的话你要修到哪里去？还会有人支持你搞这些？”
诺埃尔沉默了一下，他说：“修到赫林特星。”
显然这个答案让贝内特有些惊讶：“修到那么偏的地方干什么？”
诺埃尔冷着一张脸，没办法解释，片刻之后才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在段晰的身上带了过去，只是没有停留太久，最后他对贝内特说：“因为那里有一个很好的典狱长。”
没想到这个话题竟然能够延伸到自己的身上，段晰愣了一下，然后去看诺埃尔的方向，可惜他们现在在黑市空间之内，身上穿的都是虚拟的黑色外套，段晰看不到诺埃尔的脸，就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说这句话的。
这个答案显然让贝内特还是不太能理解，不过诺埃尔也不觉得自己有和对方解释清楚的必要，他只是轻轻地垂了一下自己的眼眸：“以更低的成本建造出一个比生命塔要厉害百倍的全新信号塔，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
“我手上已经有了图纸。”诺埃尔说，“只是需要几个人一起跟我做一下，当然，你的那几个好朋友，如果对这个有兴趣的话，也欢迎他们随时来赫林特星。”
贝内特咬了一下牙，他显然对诺埃尔的能力毫不怀疑，建造出一个比生命塔还要更加厉害许多的信号塔对他而言似乎是一个没办法拒绝的诱惑。
这位看起来还带着一些书呆气的店主此刻快要把自己的头给挠秃了，最后他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对诺埃尔说：“……那就再信你一次！”
“只要你让我看看你那最新的信号塔方案！”
诺埃尔似乎也十分清楚贝内特的性格了，听到他答应了之后也表现得毫不意外，这时候诺埃尔才再次接手把刚刚段晰拿出来的清单再一次推到了贝内特的怀里。
“那就行了，这是清单材料。”
这时候贝内特才有心情认真地去看，他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手上的清单看了一遍，在脑子里面快速估计了一下报价：“哦，这个差不多要……”
诺埃尔立刻一刀砍在了对方的大动脉上：“不，你免费带来。”
贝内特气得脸都扭曲了：“你这什么意思？让我上门帮你干活，还要免费给你带材料是不是？！”
“星际里最好的信号塔草图值这个价。”诺埃尔对他说，“带资进组，不然就不要你了。”
段晰：“……”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贝内特。
他是真怕这孩子被气得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