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魏延不是会帮衬着嘛。”俞华信倒是一脸欣喜:“镇国公啊,这多大的殊荣,这祖坟都得冒青烟了。”
“你们男人,就在意名啊,利啊的那套。”郑施意别过脸:“我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俞书礼问魏延:“那……禅位的事情……?”
魏延摇头:“没提。”他的声音也沉了些:“三皇子没出现,我担心这事情有变,过会儿还得去找一趟二殿下。”
俞书礼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终究是有些不安。
午间过后,魏延去寻二皇子,俞书礼被召见进宫,连要带拿,并着各种封赏奖励,浩浩荡荡地伴着驾撵回家。
兵符到手,他终究没有了后顾之忧。
不过看到老皇帝本来健朗的身子一下子瘦如枯骨,俞书礼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找李公公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却只知道皇帝最近在服用什么长生丸。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俞书礼皱了眉,正要叮嘱李公公,让他最近看着点老皇帝,却听李公公低声道:“杨太医是魏丞相的人,私下找过奴才,说陛下没多少日子了。”
俞书礼心中一咯噔。
“长生丸是什么东西?太医院开的药?”
李公公摇头:“不知道来处,不过陛下很信任这个,说吃了之后身子好了许多。”
俞书礼皱眉:“不知道来处,那平日里都是谁负责煎药、配药?”
“这药是陛下从三月前开始服用的,一直都是宫外送进来的,由陛下的锦衣卫单独护送,一切都神秘的很。”
三月前,可不就是三皇子开始负责春闱的时候?
俞书礼声音紧了紧:“三皇子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见不到人?”
“说在准备春闱,这一个月就在各地到处考察民风呢,您见不到也正常。”李公公撇了撇嘴:“这位最近受宠的很,可傲着呢。还是不见为妙,省的您受气。”
“有说何时回么?”
“三日之后就是春闱开始,那个时候总要回宫的。”
俞书礼点头,让李公公下去,“如今状况不比从前,恐有宫变,看好陛下,那个长生丸不要再给他用了,偷偷换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看了眼眉眼温润的老奴才,叹了口气:“李公公,你在宫里这么多年,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和魏延。但是你谨记,无论发生什么,保命重要。我们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
李公公抿了抿唇:“自从被两位从街头亡命之徒手中救下之后,老奴跟在陛下身边多少年,就过了多少年的好日子。在魏丞相的示意下,端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也私下一直照拂老奴,”他微微一笑:“如今不过是好日子到头了,您放心,老奴吃过苦,受得住。”
他躬身行礼:“老奴一定保好陛下和两位娘娘的命,无论宫内发生什么,会等到镇国公来。”
俞书礼转身离开。
端妃是魏延的亲姑姑,贤妃也是魏延安排进宫的人,他得想办法,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她们安全出宫。
夜间的时候,魏延宿在了将军府。
借着“清余毒”的借口,俞书礼又一次被骗着共浴。
魏延将人按在浴桶,两具身子贴在一处,手指不经意地在俞书礼的背上游走。
“不知节制。”俞书礼面泛粉红,瞪了他一眼,象征性地推了推人,没能将人推开。
魏延低笑了一声,凑到他的脖颈间:“你刚刚也没说停,爽完了就开始嫌弃我?”他一手揽住人的腰,一手向下,掠过圆润的沟缝。
俞书礼“唔”地喘了一声,脑中仿佛烟花乍现。他猛地一并腿,浑身肌肉紧绷。
魏延闷哼了一声,骂道:“小坏蛋!”
“活该!”俞书礼笑了笑,幸灾乐祸道。
那微微上扬的尾音撩拨着魏延的心弦。他一把扣住人的下巴,眸中闪烁:“春宵苦短,看来你明日是不想早起了……”
第70章
清晨的日光婆娑, 转眼到了春闱日。
尚未未见得透彻明媚的日光,皇城内外就已是人头攒动。
学子们身着整洁干净的儒衫,或是面露兴奋, 或是面露紧张,洋洋洒洒地涌入考场。
他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 但一个个身背家族荣辱,怀揣着满腔的热血与抱负。
天还未亮,魏延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看到俞书礼睡的正香,便吩咐下人不允许打扰, 然后独自从将军府出发,坐上马车进了宫。
因为魏延这一时的纵容, 及至午时,俞书礼才算是彻底清醒。
简单收拾了一番,他便打着哈欠,套着一身崭新的官服,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头, 准备穿着这身新官服显摆完一番后再入宫。
而立之年不到, 堪堪只能称得上是少年的他走在街头,一张俊秀的脸到处张望, 眨巴着眼睛, 面对那些好奇的打量和行礼都一一友善地回应和问好。
“镇国公好~”甜甜的小姑娘走过来,同俞书礼打招呼。
“你好呀。”俞书礼笑弯了眼睛,给她递了一块糖,“真乖, 去吃吧。”
小姑娘欢呼一声,又呼朋引伴过来,俞书礼一一都送了小礼物。
分明是今日武场的主考官之一的俞书礼, 看起来似乎慵懒至极,仿佛丝毫不在意会不会在春闱现场迟到一般。
仓胥驾驶着马车在边上不远不近地挂着,手中不定时像投降一般挂着一条白帛,上面快速地用墨笔更新着时辰,催促着俞书礼。
不算招人讨厌,却碍眼的很。
俞书礼望向自己身后,发现此时除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陈黎在,没有别的下属跟在他附近。他撇了撇嘴,只能和陈黎套近乎。
“嘿,你说,这春闱是不是也没什么意思?看起来好像不够热闹?”
陈黎“哈”了一声,不好违心地附和,只能摸了摸鼻子:“那不是因为小将军你睡过头了么?错过了学子排队进场的热闹。”
俞书礼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没错过一样。早上钟年他们执勤,死活找不到你,最后还找到将军府来了。说吧,是在酒馆还是青楼过的夜?”
“青楼有什么意思?爷是彻夜驰骋在知识的海洋里。”陈黎放低了声音:“你那西北军的军备和武器需要提高了,我昨晚上研究了一晚上,模板都做了好几回。你倒是没良心的很,光以为我在潇洒。”
“你有这样好心?”俞书礼神情没多大变化:“可据我所知,你瞧上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姑娘,整日在给她写酸溜溜的情诗。那姑娘嫌你烦,你这些日子可没少借酒消愁。”
见被俞书礼知道了,陈黎也不觉得丢人,只是叹了口气:“她说喜欢有本事的人。我大爷的混了这么多年,干的最牛逼的事情就是刺杀太子,其他方面还真没什么成就。那日之后我反思了许多,觉得前半生确实过得太混账了些。”陈黎“嗤”地笑了一声,“这不就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么。”
“你现在迷途知返,还不算晚。”俞书礼的表情柔和了些:“况且……攻打西昭一战,你算是头功。”
陈黎得到了认可,也算是满意了。“你放心,我的本事可不止这些呢。只是祖父先前规训,说世道艰难,让我藏拙,故而我也不敢展露。那几年家里钱也够花,生活也挺无忧无虑的,故而我就愈发懒散了起来。现在不同了嘛,不管是为公为私,我都会努力的。”
一个分明可以混吃等死,偏偏还要发挥余热的富二代和一个平日里从不迟到却偏偏在关键公务当日睡到太阳晒屁股的镇国公,两个错过春闱开场的人在街道上像幽魂一样地慢悠悠逛着。
看到后面紧盯着的仓胥的视线,陈黎戳了戳俞书礼的背脊,小声道:“喂,你就不搭理一下他?”
俞书礼挥了挥手:“魏延派他跟着的,不用管他。等进了宫,他就自己走了。”
陈黎暧昧地“呦”了一声:“这还给你安排贴身护卫啊?他也太瞧不上咱们小将军……哦不……镇国公的功夫了。”
“不是护卫……”俞书礼叹了口气:“是监督。”
“说来我就气,狗日的魏延,小爷从前从来没有晚起过,风霜雨雪天气都照样早起晨练的。”
但是今日早上,仓胥在外头叫了三回,他都甚至没能醒来。
俞书礼深觉丢人,换好衣服都没心思用中饭,看着时间还来的及,拉着陈黎晃晃悠悠朝皇宫走去。
他瞥了眼拉着马车跟在后面的仓胥,很有骨气地选择不坐。
不坐马车,就没人知道他屁股疼。
不坐马车,到时候就有底气冲魏延发脾气。
心情十分不爽的俞书礼在街道上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怀里被丢了三十多个姑娘们的荷包,收获了仓胥恐慌又寸步不离的视线和陈黎惊天动地的夸赞。
“没想到镇国公在京城里也这样受欢迎……”陈黎露出羡慕的表情:“这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是魅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