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赵武帝摇了摇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如今大梁边关全靠他,朕必须仰仗他,他在宫中就不能出事。他仰仗的,就是朕的偏爱。他这是不满意朕给他和魏延赐婚,在示威呢。”
  “那他也太过分了。先前明目张胆拒绝江宁郡主,现在又想要提防陛下安排的人。”贤妃轻哼道:“陛下可别轻饶了他。”
  “不。”赵武帝却反而笑笑:“正是他这样反抗,朕才安心。做什么惩罚他?这一纸婚约,既能牵制俞书礼,又能牵制魏延,朕想不到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陛下好厉害。”贤妃笑了笑,拧了颗葡萄,剥了皮,喂给皇帝。
  赵武帝满意地咽下,把视线移到贤妃身上,露出得意的目光,见到她崇拜爱慕的样子,忍不住继续炫耀。
  “他以为换了两个侍卫,控制住魏延,就能威胁朕,让朕取消婚约?天真。魏延不过是朕的一颗棋子,纵使舍了又何妨?”赵武帝心情颇好地提起一边的烈酒,捏开贤妃的唇,将酒倒了进去。
  “朕偏要让这两人,狗咬狗。”
  贤妃歪了歪,撞到了边上的桌案,把一张空白的圣旨撞落在地上。
  清冽醇厚的酒香从贤妃的嘴角溢出。
  她轻哼了声,闭上嘴将酒乖巧地咽下。“陛下英明。”她的手指缓缓贴上皇帝的胸口,一路往下。
  赵武帝眸色深了些,挥手屏退了下属,然后倾身朝贤妃身上摸去。
  就这样在宫殿内办起事来。
  不多时,屋内响起暧昧的声响。
  声响结束的很快,贤妃将那空白的圣旨从地上捡起来。“陛下,封赏宴被那俞书礼阴差阳错躲过,现在他落了水,留在宫里,何不早点堵了那二人的后路,直接将您的封赏发下去?”
  赵武帝沉思片刻,笑了笑:“爱妃,还是你懂朕!”
  他接过那空白的圣旨,干脆拿过纸笔,借着酒意,写下了对俞书礼的封赏。
  包括金银财宝和袭爵,自然也包括魏延和俞书礼的婚约。
  片刻后,那玉玺盖下,一切尘埃落定。
  贤妃的笑意终于到了眼底,她歪过去,扑在皇帝身上,娇嗔道:“陛下,春宵苦短,快疼疼臣妾吧,别忙公事了……”
  赵武帝一笑,揽住她往床边去,又伏在她身上:“你这个小妖精……等着,朕来了!”
  第7章
  封赏越过还在皇宫养病的俞书礼,直接送到了将军府。
  俞华信接到圣旨,气的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倒拔了五棵腊梅树。
  早上被不知情的老管家骂了一个时辰,口口声声都是缺德的小崽子。
  缺德的老崽子俞华信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
  “你说这魏延,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陛下给他和男人赐婚,他也能应?”俞华信坐在桌边,对着自己的发妻吐槽。
  俞书礼的娘郑施意一边翻着话本,嗑着瓜子,一边指挥下人把那些封赏都收起来,妥善保管安置,登记入册。
  她倒是不急:“你都说了,陛下赐婚,他一个丞相有什么办法?”
  “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不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吗?这赐个婚罢了,他去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说不想娶个男人,人陛下还能不给他个面子?”俞华信头脑一根筋,越想越不明白。
  “所以你不适合在宫里搞权谋,”郑施意道:“就凭你这个脑子,在宫里就活不了两集。”
  “什么两集?”俞华信一把扯掉她翻着的话本:“诶呀,你现在还有闲心看这些腻腻歪歪的儿女情长,你儿子都要当人家媳妇儿啦!”
  郑施意瞪了俞华信一眼,把话本抢回来。“什么叫闲心?我这叫知己知彼。”她扬了扬手中的话本:“这几集可是最新出炉的《权臣计》,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是你那位小婿督办的呢。我先知己知彼,咱们才能百战百胜。”
  “什么玩意儿?怎么就小婿了?我可不认他这个婿。”俞华信凑到她眼前,跟着看了几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么是男的和男的谈情说爱?!”
  郑施意白了他一眼,推开他:“诶呀,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个。”
  “我不懂?我怎么就不懂了?”俞华信蹭过去:“你说这魏延让人写这种东西,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郑施意“切”了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京中贵妇圈子里,很多看这个的。没有了传宗接代的借口,还能彼此相爱,难道不令人敬佩吗?”
  “我不懂你说的这个。不过我没有只图传宗接代啊,儿子不是你要生的吗?”俞华信摸了摸头,有些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是对我不满意?”
  “呆子,你想什么呢?”郑施意笑了笑:“我只是随便看看,顺便学习下。将来若是魏延对咱们季安不好,就拿这书怼他。”
  俞华信“啊”了一声,“你还真接受儿子嫁他啊?”
  “嫁给魏延有什么不好?模样好,地位高,这些年,他待你儿子什么样,你儿子待他什么样?这你也不是没瞧过。那日他背季安回来,你不是还千恩万谢的,转头就变脸啊?”
  “可……可……”俞华信可了半天,可不出个所以然,又想说魏延不能生孩子,又怕被夫人骂他只想着传宗接代。
  闷了半天,只好继续进宫,去接俞书礼回家,顺便给儿子上眼药。
  两人没有坐马车,只是牵着马一路走。
  俞华信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又给俞书礼解释了一遍皇帝赐婚的事情,结果发现跟在身边的好儿子心不在焉。
  “你娘说,让你嫁给那魏延也没事,我说这不是闹嘛,他一个男人……”俞华信推了推俞书礼:“怎么了?”
  “没事……”俞书礼摇了摇头。
  “你还是想不起来?”俞华信挠了挠头:“爹问过杨太医了,他说你再将养两日,多回顾回顾,说不准就能想起来这两年的事情。”
  俞书礼“嗯”了一声,隔了许久,突然问道:“爹,你说,魏延会死吗?”
  两人出宫的时候,魏延还没清醒过来。
  俞书礼病愈,没有理由再多留,只能留下了几个自己人,看护着魏延。
  “这……”俞华信支吾了两声:“这……爹也不是太医,我哪里知道。”
  “爹……魏延说,我和他私定终身了。”俞书礼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平静地问:“是真的吗?”
  “啊?!”俞华信听了吓了一跳,猛地大喊一声:“你和他私定终身了?!”
  他的嗓门太大,导致路人纷纷看过来,好奇地打量着。
  俞书礼一把捂住自家老爹的嘴,耳根微微发红:“你轻声点行不行?”
  俞华信猛地点头,俞书礼才将他松开。
  两人走到路边角落,俞华信小心翼翼开口问:“你和他私定终身了?什么时候?”
  俞书礼白了他一眼,“我哪里知道?!”
  “对哦,你失忆了。”俞华信闷声道。
  俞书礼:“我是要问你,我和他的关系,在你们眼中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私定终身的可能。”
  俞华信诚实开口:“嗯……说起来,前几日你在青楼喝醉酒,是他背你回来的。”
  俞书礼愕然,下意识忽略了青楼,只道:“他那个身板,把我背回去?”
  “你别说,魏延这人,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对你倒是确实算温柔。那日他背你回来,你拽着人家衣领不放,他也一丝不耐也没有,还打了水帮你擦脸,又端醒酒茶给你喝的。”俞华信突然“嘶”了一声:“难道那个时候你们就搞上了?”
  “爹,什么叫搞上了,你话别说那么难听……”俞书礼慢吞吞问:“那……那我对他呢?有什么特别的吗?”
  “唔……”俞华信老脸一红:“你……叫他哥哥来着……”
  俞书礼不再发问了,步伐加快了些,汗毛直立地逃离现场。
  回到家见到之后,他就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行李。
  毕竟原来不仅是魏延和他自己私定了终身,连皇帝都对他们的婚事掺和了一脚。
  俞书礼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只想着要跑路。
  “去哪里?”
  俞书礼回头,却见自己的亲娘郑施意倚在门框边上看他。
  “娘……”俞书礼慌不择路的模样终于在见到娘亲那一刻缓和了下来。
  “收拾东西要跑路?”郑施意弯了弯眼睛:“不着急的话,和娘去看看你收到的封赏?”
  “看什么啊……我不看。”俞书礼撇了撇嘴:“我回渠州去了。”
  渠州是俞书礼的兵营驻扎地,渠州牧董凌青的小儿子董思文是俞书礼的好友,所以没有战事的时候,俞书礼基本上就住在渠州,也算是安了第二个家。
  “这就想跑了?”俞书礼见母亲走进来,摸了摸自己的头。
  “陛下给你和魏延下了婚约,圣旨就在娘手里,你要看看吗?”
  俞书礼沉默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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