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 第11节
时岁坐在那里,看着周栩妍和他们互动都觉得很有意思。
她喝了几口果酒,可能是累了,她醉得比平时快。
察觉有些晕的时候,时岁放下酒杯。
身侧一直安静陪着她的男生体贴问:“要在我肩膀靠一会吗?”
时岁摆手:“我缓一下就好。”
谁知这一缓还起了困意,迷糊间有人接住她脸颊,身上带着清冷的薄荷香气,很像晏听礼洗完澡后的味道。
时岁咕哝一声靠上去。
周围都是喧闹的时候她还能睡得香甜,偏偏安静下来时,时岁悠然转醒。
睁开眼,房间灯光大亮。
周栩妍抱臂站在门口理论什么,似乎正在僵持。她面前站着一个人,长款风衣,个子很高。
待时岁的视线清晰,才看清那是晏听礼。
他理都没理周栩妍,眼神漠然朝她的方向看来。
搭在时岁肩膀的重量突然消失,时岁一看,是刚刚让她靠肩膀的男生敏锐地收回了手。
那天晏听礼到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谁也不知道比赛提前结束,他改签了最末一班飞机也赶了回来。
离开时,周栩妍不放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岁岁留下来。”
晏听礼正低头给时岁戴围
巾,语气柔和地问她:“你说呢。”
时岁不适应和他在人前的亲昵,哪怕是周栩妍,她避开脸颊,刚要开口,晏听礼凑近:“想清楚再答。”
“…”她心底发毛,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想留下来陪妍妍。”
晏听礼轻轻笑了,并不意外:“可以,我们一起。”他视线转向周栩妍,“在你家帮我们安排一个房间。”
周栩妍:“我才不要你——”
“如果你不想今晚的事被周爷爷知道的话。”
“……”
古板严厉的爷爷是周栩妍的死穴。
“不,我又考虑了一下,”时岁忙去扯他的衣袖,“我跟你回去吧,我回去。”
晏听礼一言不发,拉过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另只手拖门边的行李箱。
那晚之前,时岁从没见过这样的晏听礼。
会将她从上到下,按在淋浴下一遍遍清洗。
边凑近她肌肤嗅闻,边疑惑地问她:“为什么还是洗不干净?”
时岁崩溃地说:“你到底在洗什么?”
“有别的味道。”晏听礼轻嗅,边呢喃,“烟味,酒味,还有——”
“让我想想。”
“劣质的薄荷香,对吗?”
时岁缓缓僵住:“我不小心睡着了,不知道靠在了别人身上。”
晏听礼笑了一声。
第三遍将沐浴乳涂满她整个前胸肩颈,耐心地搓洗揉捏。
眼中却是冰冷:“真是只小脏猫。”
第6章 chapter6她想分手。
“妍妍说就我们两个,”得到周栩妍的回复,时岁放下手机,“去国金那边逛街。”
“明天?”
时岁点头。
晏听礼:“我送你过去。”
“你明天不是要...”时岁停了下,把话咽了回去,“还是我自己去吧,也不远,几站地铁就到了。”
“我明天要什么?”
晏听礼摘了眼镜,俯看她。
时岁低头摆弄手机,给周栩妍回了ok:“晏伯伯不是喊你吃饭吗?”
如果只是寻常的吃饭,晏则呈一定也会喊她。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与她无关。
“送完你再去。”
“噢。”时岁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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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金中心顶层的甜品店光线明亮,对面周栩妍有一头长长的亚麻棕卷发,配吊带长靴,大红唇更显明艳动人。
“你每次从他那里来见我,都顶着一张苍白的肾虚脸。”
她啧声:“年轻人,还是节制些好。”
“没有,我就是最近有点累。”
时岁矢口否认,但耳根已经不争气地红了。
周栩妍没点破,转了话题:
“他让我结束送你回去,怎么,他有安排?”
按晏听礼一贯的方式,时岁的每一个动向他都该精准把控。从将她送到这,再到晚上回去,不应该会交给她。
“他有饭局,和晏伯伯他们。”
“和晏伯伯?”周栩妍看她,“没喊你吗?”
时岁摇摇头:“可能不方便吧。”
有两秒安静。
“岁岁。”周栩妍冷不丁喊她。
“嗯?”
“他到底和谁吃饭去了?”
时岁咬了咬口中的吸管:“他没说,是我听到的。确实是晏伯伯,但还有他的导师苏烨。”
她顿了下,轻声说:“可能还有苏教授的女儿。”
周栩妍听得眯起眼睛:“他背着你和女的吃饭?”
时岁想了想:“可能也不叫背着,他打电话没避着我。”
“那不也没主动和你说?”
时岁一时哑然。
有几秒安静。
片刻后周栩妍问:“你上次是不是和我说,你想和晏听礼分手?”
时岁怔愣,长长的眼睫垂下。
很轻地点了下头,还是纠正:“分手算不上,最多只能叫分开。”
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周栩妍说的,还是上个月时岁在写生时和她提的事。
那次晏听礼半个月没和她联系,时岁以为这段关系会这样断掉。那一瞬间,她的潜意识里竟是放松的,或许不知何时,她已经有了分开的想法。
时岁只在和周栩妍打电话时稍稍带过。
她说,他们估计要分了。
“你竟然真的觉得他会和你分手?”周栩妍笑她天真,“我说不可能。”
时岁不语。
听出她的沉默,周栩妍才察觉出什么:“岁岁,是你想分?”
时岁张了张唇,没有说是,只道:“反正迟早要分开的。”
从记忆回神,她听见周栩妍问:“你认为这次晏伯伯喊他去和那什么苏教授女儿吃饭,是有什么打算?”
时岁托腮:“撮合?”
“你也知道是撮合啊,那你还这么淡定!”
时岁凝眸看着窗外,说:“他们很合适,晏伯伯和宋阿姨也会满意。”
“你不在意不吃醋吗?”
时岁想,论丝毫不在意也是假的,只是她两年前就已经做好心理设防,一刻不停为这类事做好准备。
她淡然说:“他们要能发展,我岂不是能更容易分了?”
“你分得掉吗?”周栩妍不以为然。
时岁:“为什么分不掉?”虽是这么问,心底还是起了怪异的感觉。
“你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像什么吗?”
“…嗯?”
周栩妍压低声音凑近:“像蛇。”
时岁背后蓦然一寒,还是抿唇道:“你也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