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小桃平静地“嗯”了一声说听见了。
  她的双腿不自觉间已经骑在了他的腰上。沈小桃今天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裙,甚至不用拉拽就能看到裙底的风光。
  薄薄的底裤轻轻的包裹着小桃花,宁秉贺只要进去——
  他真的进去了。
  不过是被沈小桃带着进去的。
  客厅的窗户没关,秋风吹得纱帘猎猎,沈小桃骑在宁秉贺的身上,而宁秉贺睡在沙发上。
  沙发放不下他的长腿,宁秉贺的另一条腿踩在地上,露出与黑色西装裤同色的袜子。
  沈小桃骑在他的身上,宁秉贺扶着她,让她先下来。
  沈小桃不下来,她只想泄火。
  “你真的想让我下来吗?哪怕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沈小桃冷着眼看身下的人,宁秉贺的裤子很好解开,沈小桃摸着他没有赘肉的腰,毫不掩饰地问他,“宁秉贺,从我高中的时候我就想睡你,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欲望的?”
  她在高中时偶然瞥见过宁秉贺的身材,那是他应酬喝醉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跌跌撞撞地脱了衣服上了床,沈小桃怕他半夜从床上摔下来,于是特地守在他的床边。
  醉酒后的宁秉贺抱着被子,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那宁秉贺呢?又是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想法的?
  沈小桃无耻的想,他会不会也是在那个时候?
  宁秉贺怕她摔着,握着她的腰握得很紧:“小桃,我们不该在这里讨论这件事。宋维谦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男人,但这个人不应该是宋维谦。”
  沈小桃反扣住他的手掌,她不怕摔下来,她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我真的可以喜欢任何一个男人吗?那我高中的同桌,大学的沈溪知他们都去哪了?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宋维谦?因为你没办法送走他?”
  秋意淤积了一整个十月,秋雨先是悄无声息,再是婉转哀情。秋雨霏霏,细柔柔地落在楼下的落叶上。
  宁秉贺要投降了,他哑着嗓子对沈小桃说:“你先下来。”
  沈小桃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宁秉贺哄她:“那最起码先戴套。”
  “为什么?我都不怕,你为什么要怕?”沈小桃的犟劲又上来了,她死死地扣着宁秉贺的双手,“你是不是很怕和我有个孩子?你怕我会因为这个孩子像鬼一样的缠住你,成为你人生的污点?”
  宁秉贺想捂住沈小桃的嘴,他不想听到女孩这么贬低自己。
  沈小桃的力气轻飘飘的,宁秉贺几乎没费力就捂上了她的嘴,却被她哈出的热气给烫伤了手心。
  “不知道你的邻居会不会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如果你这么害怕,我不如去找别人。”沈小桃没有放过宁秉贺的意思,“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我生孩子。”
  惊雷落得突然,仿佛要冲破厚重的云层,鞭舞似的闪电在在窗外一闪而过,照在宁秉贺冷若冰霜的脸上。
  沈小桃打了个寒颤。
  沙发上柔软的枕头已经被丢在了地上,沈小桃看见枕头到了自己的身下,而宁秉贺则在她的上面。
  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惹他生气。
  宁秉贺在她的耳畔:“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别的男人。”
  大雨撞击在玻璃窗上,一次又一次,像要将最后的梅雨季都倾倒。
  沈小桃抱着宁秉贺,愈发迷乱,她看见团团的大雨滴落在窗户上变成了水渍,这场大雨没放过任何一处,它们争先恐后的将所到之处都湿润。
  宁秉贺抱着她,在她的脖颈处疯狂落吻:“你真的想和我有个孩子吗?”
  假如有孩子的话,她就真的能安分守在他身边了。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沈小桃压根听不到宁秉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此刻成了一个被抽空的气球——
  她需要一些东西来填满。
  小玩具也好,那个玩意也罢,她要!
  沈小桃胡乱地点头。
  宁秉贺又进来了,他像是警告她似的,说:“沈小桃,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沈小桃迷乱地去看窗外,她想这场秋雨一定在芦花湖上掀起了不少的涟漪,说不定浇落在了荷叶的中心,让本就不稳固的荷叶在水中摇晃。落在中心的雨滴会再顺着荷叶的纹理,一路滑到湖面,被藏在花茎处的小鱼吞食。
  又是一阵不小的涟漪。
  秋雨渐熄,又变幻成了软绵绵的模样,只不过比刚开始更急了些,也更嘈杂了些。
  沈小桃舒服了。
  她抱着宁秉贺的脖颈,用牙齿咬后又用唇舌去抚慰,和猫似的蹭了半天后哼哼着回味刚刚的余温。
  宁秉贺去吻她,算是一种事后的安慰。
  宁秉贺有些愧疚:“对不起。”
  沈小桃没出声,她只是将头挤在他的怀里,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
  宁秉贺觉得沈小桃的脸发烫,像是流了眼泪,他想去看,却被后者躲开。
  两人温存了半晌,宁秉贺看到沈小桃从沙发上爬起来梳头发,她的头发相比刚回冚州的时候又长了些,乌黑的头发散在她的肩头,像列斐伏尔笔下的油画。
  但沈小桃不知道,他已经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了。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刚在大雾里摸索到自己航线的明灯,正踌躇满志的准备前行,就要被家庭囿于方寸之间。
  但很快,宁秉贺就不后悔了。
  因为他第二天睁开眼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恢复清醒的沈小桃说他们彻底结束了。
  怕宁秉贺听不清楚似的,沈小桃又加了一句,无论是从**上,还是从心理上。
  宁秉贺莫名有种屈辱感,他面前的沈小桃就是个拔x无情的渣女,前一秒还会哼哼唧唧的说想要,后一秒就能冷漠无情的告诉他我们结束了。
  沈小桃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轻盈的要去房间收拾行李。
  秋雨之后的冚州彻底迎来了云淡风轻的秋日,宁秉贺看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心里烦躁异常。
  沈小桃在屋内收拾了半个小时后拎着刚开始时搬进来的行李箱走了出来,磨损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沉闷地碾过,沈小桃甚至没与宁秉贺告别,就离开了家。
  她不敢去看宁秉贺,她比任何时候都害怕自己会心软。
  出租车一直开到宁秉贺家楼下,沈小桃在上车前才敢偷偷瞥一眼自己房间的窗户。
  巨大的落地窗后空落落的,屋子里的窗帘平静的躲在窗户后面,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
  沈小桃钻进车里,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沈小桃,你在期待什么?”
  越是期待,落空时越是难过。
  权当这几个月做了一场美梦。
  直到黄色的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内,宁秉贺才从窗帘后走出来,他看到楼下园林里的原本翠绿的乌桕树变成了火红叶,冷风一吹,落了一地。
  一夜知秋。
  宁秉贺想收拾她的屋子,发现沈小桃反常的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她从来没来住过一样,除了地上几根她遗忘的长发。
  王盛来接老板的时候发现对方一直没接电话,这不是宁秉贺往常的作风。
  想起今天上午宁秉贺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于是王盛让管家将他送到了宁秉贺的家门口,用宁秉贺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屋内有淡淡的烟味,王盛皱着鼻子,他知道他的老板有轻微的洁癖,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迫吸收别人的二手烟,他心想沈小桃这厮胆子也忒大了点,大白天就敢在家里抽烟。
  王盛穿着自备的鞋套走了进去,看到坐在次卧沙发上抽烟的宁秉贺。
  他的老板。
  他那平日里衣冠楚楚,就差把精英二字刻在脑门上的老板,如今正胡子拉碴地坐在次卧里那张白色毛茸茸的小沙发上抽烟。
  王盛倒吸了一口凉气。
  共事这么多年,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宁秉贺。
  王盛没找着沈小桃的人,但他看见了明显被搬空了房间,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两个加起来都快六十的人了还学高中生拌嘴。
  王盛很少见过宁秉贺发火,他的老板平日里冷静得堪比ai,要不是沈小桃不在,他真想问问宁秉贺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放在裤袋里的手机轻微的震动,王盛按了边上的静音键,他知道,这是闹钟响了。
  王盛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宁总。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的宁秉贺应该坐在他贵得能在二线城市买套房的车里,舒舒服服地往公司的方向去。
  宁秉贺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皮鞋踩了踩:“该去公司开会了。”
  新项目上轨迹后会议也随意减少,大家都分配好了自己要干的活,只等着进度条拉满后汇报自己的成果。王盛知道宁秉贺喜欢事事躬亲,一定要自己严格把守每一个关卡,但普慈早已不是刚开始时的小船,哪怕宁秉贺不在一段时间,它也能按照自己的规章制度继续平稳的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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