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远光狗开盏破灯,真把自己当太阳了?我日!”
  “嗡嗡嗡!!!”
  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夜色,沈兰因握紧方向盘,车速飙升。
  犹如一头凶兽,猛烈地朝对面的黑色布加迪直扑而去。
  极速的冲撞让她的心更加沸腾,耳边仿佛听到了血液在体内奔腾的咆哮声。
  要玩命是吧,她沈兰因奉陪到底,没在怕的!
  在千钧一发之际,布加迪猛地调转方向,与柯尼塞格擦身而过。
  胆小鬼!
  沈兰因的唇边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如玫瑰绽放,妩媚夺目,让人为之倾倒。
  她轻点刹车,将车窗降下,伸出一只染了蔻丹的纤纤玉手。
  竖起中指,片刻后又换了大拇指,朝下狠狠一比。
  无声鄙视,狂狷至极!
  冰凉的夜风透过车窗慢慢地灌进车里。
  陆嚣的手臂随意搭在车窗上方,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蕴含蓬勃力量的青筋微微凸起,透着些撩人的欲。
  他侧脸的轮廓干净利落,深不见底的黑眸平静无波地望着不远处。
  他拼命追逐的那抹火红早已消失无踪。
  往事如潮水一幕幕涌上心头。
  “真是一点没变啊,沈兰因,你还是那么嚣张跋扈。”
  陆嚣轻笑呢喃:“不过怎么办呢?我看中的人,哪怕强取豪夺,也是一定要得到的!”
  男人额前的碎发随风曳动,他闭了闭眼,浓密长翘的睫毛如春日蝶翼一般优美。
  然而睁开时,目光却比最锋利的刀还锐利,隐着疯癫的血红。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引擎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布加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
  与风共舞,在曲折的道路上疾驰而去,将所有的风景模糊在身后。
  一个月后。
  沈兰因从塞舌尔弗雷格特私人岛度假回来,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就被许卿如截住了去路。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这个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一个月。”
  “打你电话不接,发你信息不回,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沈兰因掏了掏被‘轰’得发麻的耳朵,神色无波亦无澜。
  “母后大人,我已经26了,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事事都和您报备吧?”
  许卿如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沈兰因!”
  她扬指怒骂,“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别让我再看见你!”
  “好,那我走,麻溜滴。”
  沈兰因耸耸肩无所谓道。
  她潇洒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许卿如怒不可遏,“站住!”
  第5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听晴柔说你把陆远泽给打了?你可真是个巴尔干惹祸精,从小到大就没让我省过一次心!”
  “你能不能和你妹妹好好学学?你怎么能连她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呢?”
  “要是这次因为你得罪了陆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剥了你的皮!”
  ……
  许卿如喋喋不休,连珠炮似的炸个不停。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因为忍一时真不会风平浪静,只会让别人蹬鼻子上脸!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就让别人退吧,她永远不退!
  沈兰因霍然转身。
  “蹬!蹬!蹬!”
  大步流星冲到许卿如面前。
  疾风骤雨,来势汹汹!
  许卿如呼吸一窒,险些失声尖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
  唇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沈兰因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无情。
  “和沈晴柔学?学什么?”
  “学她的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妈,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沈晴柔这一个女儿?”
  “她千好万好,我一无是处?你们母女两个是不是都巴不得我早点死?”
  许卿如闻言,一张脸铁青,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呵,多么讽刺,自己的至亲至爱竟然愿她早点死。
  骤然间,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匕首翻搅。
  刀刀都一笔一划地刻在她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串鲜红的血珠。
  沈兰因幼年时就明白母亲是恨自己的,而被恨意浇灌的种子,长大后自然只会开出恶之花。
  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闲言碎语中,她知道她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
  她的生命底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而她的母亲未婚生女,对她永远只有苛责和打骂。
  她的心越来越冷,人也越来越叛逆。
  后来许卿如带着她嫁给沈兆川做续弦。
  她才遇见了生命里唯一的光:沈淮序。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无条件地宠着她。
  无论她犯了什么错,沈淮序都会帮她解决,对她永远只有呵护和包容。
  她想紧紧抓住这束温暖的光,可他偏偏是她哥哥,将来会照亮另一个女人的人生。
  尽管放手后,她的世界将永无白昼,但她只能割舍。
  因为她不想毁了母亲的婚姻,更不想成为沈淮序人生中的污点。
  ……
  善良是天价,不应该被贱卖给不值得的人。
  显然,她的母亲许卿如就是这样不值得的人。
  沈兰因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故意拖长了音调:“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利刃,语气更是不善:
  “我最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贱人!你该死!”
  许卿如高高扬起手,重重落下。
  “啪!!!”
  “哎哟,窝艹!!!”
  男人捂着脸,痛呼出声。
  许卿如瞳孔地震,眼中盛满惊诧,似乎在重新确认眼前的一切。
  “远泽少爷?你怎么在这?没事吧?”
  陆远泽不屑一顾,充耳不闻。
  左脸上印着一座‘五指山’,回过头瞥了一眼推他出来挡巴掌的幕后黑手,委屈巴巴。
  “小叔,你自己的女人不应该由你来替她遮风挡雨吗?”
  “推我这个大无辜出来算什么事啊?”
  陆嚣气定神闲,从天使雕像后缓步走了出来。
  漫不经心的目光从自己的大侄子身上刮过,像潜伏在荒野里的狼,警惕,敏锐还带着点阴狠。
  陆远泽立刻噤若寒蝉。
  毕竟陆嚣养得那只宠物大白鲨可不是吃素的。
  陆远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他还没活够,可不想葬身鱼腹。
  “陆总,您这是?”
  面对神不
  知鬼不觉,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两个大男人,许卿如张口结舌。
  陆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兰因,黑眸里像是盛满无数星辰,亮得惊人。
  “沈夫人,我今天来是想求娶你的女儿。”
  “另外我的侄子陆远泽上次出言不逊,冒犯了沈小姐,我特地带他来给沈小姐赔罪。”
  许卿如喜不自胜,下意识以为陆嚣是想求娶自己的小女儿沈晴柔。
  “陆总言重了,兰因顽劣,下手没个轻重,不慎打伤了远泽少爷,我们应该向您赔罪才是。”
  “至于晴柔的婚事,还得等我先生回来……”
  陆嚣眉头微蹙,犀利的眼神,为那狭长昳丽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霜。
  “我想娶的人是兰因,不是什么晴柔。”
  “兰因?陆总想娶的人是我大女儿?”
  许卿如不可思议地反问,而沈兰因面无表情,置身事外。
  陆嚣理所当然地点头,郑重道:“我仰慕兰因已久,希望沈夫人能答应这门婚事。”
  许卿如手足无措,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推辞说她做不了主,沈兰因的婚姻大事需由沈兆川定夺。
  沈兰因闻言嗤之以鼻,直截了当:“我不愿意,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谁也管不着。”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嚣没有追,因为他知道追也没用。
  “沈夫人,麻烦你给沈先生打个电话,我当面和他谈。”
  许卿如默然片刻,点头答应。
  半小时后,沈兆川匆匆赶回了家。
  沈家与陆家本就是世交,在生意场上也多有合作,同气连枝。
  对于这位新上任不久的陆家掌权人,沈兆川早已领会了他的雷厉风行和杀伐果断。
  听说陆嚣要求娶沈兰因,沈兆川第一反应是惊讶,紧随其后的就是欣喜。
  沈家虽然也是豪门世家,但与根基深厚的陆家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如果能得陆嚣这个乘龙快婿的扶持,那沈家的商业版图最起码能再扩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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