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郭宇问：“能干嘛？给他收尸？”
  王富贵没说话，哽了一下，傅沅心下也是一紧。
  郭宇坐在床上，神色有些凝重，“我倒是觉得老李现在应该没事，那人已经把线索交到我们手上了，再杀老李也没有意义，反而会引起我们的猜忌和穷追不舍。”
  他从裤兜掏了掏，拿出纸条，摆放在床头柜：“他给我们递这封恐吓信，不就是想让我们就此停手吗？可惜他看错了我们。”
  傅沅微微皱眉，有些没理清整个逻辑：“凶手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去找了老李？”
  “难道他能走一步看十步，算到我恰好看见那个女孩，郭队你也追了上去，拿到纸条，还能想到老李？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太细思极恐了吧？”
  郭宇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当然不会是这样。”
  王富贵也被她逗笑了，声音有点闷闷的：“哪有那么厉害？有这种心眼，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警局这边有内鬼。”郭宇右手食指弯曲，弹了一下王富贵的脑门，看着傅沅缓缓说道，“我原以为是你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富贵儿和医生都表示，你没有问题。”
  傅沅指着自己，似乎没反应过来。
  郭宇居然怀疑她？
  “那有问题的是……”今天跟他们一起坐车的画像师？
  傅沅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自己也很惊讶。
  按照郭宇的说法，那个笑容温和的人民艺术家大叔，才是内鬼？
  为什么啊？
  郭宇思考的时候喜欢喝咖啡，这会隔了这么久了，又才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感觉整个人思维都有点转不动了，便躺在床上。
  “嗯……”他翻过身，看着傅沅：“之前他在场，我没问，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房间号码吗？”
  傅沅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是在8618，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不过我知道他那天因为房间没有热水了，跟前台换了一个房间，前台应该会对他比较有印象。”
  “那天日期是10月21日，时间大概下午14：40。”
  郭宇坐起身，刚亮起手机，又关上了，叹了一口气：“我亲自去一趟吧，你和富贵儿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吃饭自己点外卖或者去局里的饭堂都行。”
  “外卖的话，让富贵儿发给我，我给你报。”出门前，他回头跟傅沅说了一句。
  傅沅还没反应过来，郭宇便已经出门了。
  王富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窗边，下面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傅沅冲他喊了一句：“你还想出门吗？”
  王富贵回过神来，挠了挠头，“不出去了吧，我也有点累了，今天早点睡觉，明天还得跟着他们查案。”
  傅沅神色有些尴尬，刚刚郭宇在，她没好意思说，现在面对王富贵倒是放开了不少。
  尤其是知道王富贵真实年龄只有十几岁之后。
  “富贵……前辈，”她差点跟着郭宇喊他富贵儿，“我感觉我帮不上什么忙，大学也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王富贵有些诧异，“没关系啊，你挺适合这方面的。”
  傅沅有些沮丧，低头看着洁白的床单：
  “我感觉你和郭队都能很快反应过来，我跟着到处跑，提不出什么意见，感觉还总给你们拖后腿…要是老李真出什么事情……”
  第42章 送外卖的
  王富贵安慰道：“不关你事，别往心里去。”
  傅沅闷闷地嗯了一声。
  王富贵打开美团，递到她面前：“你选一家店，我们点外卖吃。”
  傅沅接过手机，在上面滑了几下，看到推荐点肯德基宅急送，侧过头问王富贵，“你还喜欢吃这种？”
  他打开宅急送，指着最近的活动，为她介绍：“这个是最新款活动，和宝可梦联动，会随机送一个玩具。”
  傅沅看着他的表情，顺势点头。
  “那好，我们就吃这个。”
  王富贵有些纠结，皱起眉头：“你应该不喜欢宝可梦吧？”
  傅沅嘴角上扬，又费了些劲压了下去：“嗯，不喜欢。”
  点了一份三人套餐。
  傅沅坐在床边，正对着镜子，镜子很清晰，真实地照着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两张大床、洁白的床单、坐在床上玩手机的王富贵、暖黄色的水晶吊灯、不远处的书桌、以及书桌上的约90cm高的熊猫公仔……
  傅沅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穿透了这面墙，看到了另外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布局跟这里一致，像是左右对称。
  “……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王富贵见傅沅没说话，以为她还在难过，便一边看手机，一边安慰。
  “你猜我从第一次接触案件，到现在，大概多久了？”
  傅沅猜道：“两年？”
  她是往大了猜，两年的话，那年王富贵10岁，也不会太夸张。
  王富贵头也不抬，跟傅沅说：“我六岁那年，觉醒了能力，我爸妈觉得事情不简单，便把我上交了。”
  “说来也巧，那天刚好遇见警局有人报警，说江局的女儿被绑架，绑匪是个恐/怖/分/子，心理扭曲，宁死也要拉人垫背。他站在天台朝警局喊话，斥责警方无能。”
  “当时他浑身绑着定时炸弹，谁也不许靠近他。”
  傅沅被他说得勾起了兴趣：“然后呢？”
  王富贵抬头看她，脸色扬起一抹少年人的骄傲：“然后当然是我出马。在狙/击/手将他毙命之后，我负责跨距离将炸弹运送到军事演习场。”
  “哇，你好强！”傅沅给足了小少年情绪感。
  一想到王富贵6岁的时候，便要接触那样穷凶恶极的人，傅沅越看越觉得他内心强大。
  “所以啊——”王富贵语重心长地跟傅沅说：“我断断续续跟着他们学习了6年，才有今日的我。你不用觉得自己很差劲，你也可以慢慢学，我当时也是你这么过来的。”
  说着，他憋出了一句鼓励的话：“你也很有用啊，你给的情报都很到位，要不是你，我们也查不到老李。”
  一说到老李，傅沅来了兴趣，问王富贵：“郭队真认识那个老李？我怎么感觉老李一直都没认出来他？”
  “嗯……”
  王富贵沉思了一会，问傅沅：“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打印店的名字？”
  傅沅说：“鑫红打印店。”
  王富贵问：“那他们家招牌旁边写了什么？”
  傅沅回忆了一下，“李氏20年口碑？”
  王富贵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领悟。
  傅沅悟了，搁这郭队其实也不认识老李，纯粹顺口喊的……
  等外卖也无聊，傅沅便继续问：“那我们现在是等郭队那边的消息吗？”
  王富贵翻着手机：“或许吧，主要是听郭队的，他有主意。”
  傅沅想起画像师的事情，又问：“当时你们发现那个画画的大叔是内鬼，为什么不跟他当面对峙，或者派人看守起来？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想到他们两人一路的行为，傅沅明白他们早有猜想，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还和画像师演戏。
  王富贵幽幽地望向她：“当时不告诉你是对的……”
  傅沅：？
  王富贵：“听过打草惊蛇的故事吗？”
  傅沅点头：“你们肯定能通过那根线，拉出后面的大鱼？就不怕线断了，鱼也跑了。”
  王富贵幽幽地望着天花板：“谁知道呢，郭队自有安排。”
  听他这么说，傅沅倒是感到惊讶了：“你说郭队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现在也就26岁，怎么就当上队长了？”
  王富贵说：“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入职的时候，他就在了。”
  傅沅更加惊讶了，算了一下，“那岂不是说，他20岁就……考公上岸了？正常人不应该还在读大学吗？”
  王富贵继续摇头，将手机放在床上，跟傅沅八卦：“听说好像他妈是金融大咖，他爸是局/长还是什么，反正也是个大官。不过这些都是听别人传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是以后八卦也别说是我说的。”
  傅沅点头：“那肯定不会透露你的，真没想到啊……”
  她思维又开始跳跃：“你当时为什么会判断不是催眠，而是直接控制别人的身体？”
  王富贵说：“我瞎说的，如果是催眠的话，他应该是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去做，但是我们的对话具有随机性，我感觉更像是换了一个人，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换了一个芯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门口响起了铃声，以及一声：
  “开门，我是送外卖的——”
  王富贵没多想，起身准备开门。
  傅沅感到不对劲，连忙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王富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手划开了空间，将她带了进去，傅沅主动闭上眼睛。
  王富贵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