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圣女竟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思忖片刻后才道。
“应该是，要不然我就得收回我是当世第一这句话了。”
冉冉笑着揶揄，“难道殿下您没有胜过清霄真人的信心么？”
圣女还没回应，秦思翊先激动起来，“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殿下也是你能打趣的吗？！”
冉冉感觉他像个红色炸药似的，易燃易爆炸。
圣女平静道：“胜过当年的清霄真人我当然有信心，可若是清霄真人真的没死，那我要超越的就不止是当年的她，还有这漫漫几千年的修行时光。”
“时间带来的巨大差异，无法轻易弥补。”
关于数千年前的传奇人物——清霄真人，冉冉了解了大概。
她是在各大门派的围剿下孤独死去。
难怪这段历史会成为七大宗禁止散修小派提及的隐秘，这是他们的前人做下的亏心事。
不可被言说的人，不可被言说的过去。
眼见着圣女与冉冉闲话告一段落，圣白卫那边也来了消息。
白二瞬移至圣女身边，弯腰附身低语着什么。
冉冉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顾清珏搬的救兵要到了。
这样快的速度，只怕是风尘仆仆、日月兼程，更重要的是——早已出发。
冉冉怀疑七大宗的人早在顾清珏出发后没多久就启程了。
如此说来，顾清珏根本没给圣女任何选择的机会。
即使圣女缓和了对洛昊苍的态度，顾清珏还能让在路上的七大宗人马都打道回府吗？
显然是不能的。
圣女说得还真没错，顾清珏做的可比她绝情多了。
果不其然，白二说完后，圣女脸上浮现笑容，没有半点慌张和不安，她绝美的脸上仅有对好戏登场的期待感。
冉冉现在和秦思翊一样，是圣女的坚实拥护者，只是她仅限于修为上。
没有天下第一的实力，又怎么能对即将抵达的“千军万马”无动于衷。
冉冉大概也没想到，她心里对于顾清珏的揣测是完全正确的。
顾清珏甚至在更早之前就做好了让七大宗的人前来无山的准备，早在洛昊苍和红夫人出发之前。
因为彼时血侍的消息传到洛昊苍耳中时，顾清珏就在现场。
那时他就提出了让七大宗各派人马跟着洛昊苍一起前往无山的建议，只是没有被洛昊苍采纳。
彼时洛昊苍还有傲气，认为他可是洛家族长，一个年纪轻轻的无山圣女不会对他怎么样。
顾清绝显然比洛昊苍更了解圣女的性格，同时……
他也比洛昊苍更想将事情抬到台面上。
他似乎是在故意促成七大宗和魔域的对立，因此不顾洛昊苍的反对，动用师父玄元真人的声望，擅自召集了七大宗掌门或族长。
场上有很多人都在密切关注圣女的动向。
之前还好，毕竟圣女只是一直在和冉冉闲聊，可此时圣白卫一动，瞬间就有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云卿兮和萧译阳也不例外。
云卿兮苦笑着，“你知道若顾清珏所说是真的，那我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是必定会出现在无山、站在圣女的对立面的。”
萧译阳眉宇间也满是无奈，“我真希望父亲不要来。”
云卿兮对此不抱希望，“就算你的父亲真能找到理由推辞，我的母亲也是绝对会来的。”
“玄元真人对我们云家的大恩，别说母亲，即便我以后继承云家家主，也是偿还不清的。”
“无论中洲发生任何事，只要玄元真人出山，我母亲必定坚定地站在玄元真人身后。”
云卿兮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萧译阳才轻轻道：“在云兄弟你看来，这场冲突有可能避免吗？”
“很难，洛昊苍所言是很有道理的，若这只是七大宗和魔域的冲突，说不定还有化解的可能。”
“可这是七大宗和圣女之间的矛盾，而圣女又是一个完全没办法讲道理的人。”
“而且其中还掺杂了更多东西，实在复杂。”
云卿兮看着萧译阳叹气，目光不自觉移向在圣女和冉冉身后默默站了很久的谷凡。
谷凡已经站在那个地方很久了，可在场没人注意他。
或者说，没人敢注意他。
作为被莫名推举出来的、千千万万个被大宗门势力压迫的散修小派的代表，他和他家人的悲剧令人叹惋。
悲伤本就是令人侧目的事物，有太多人不敢看不愿意看，甚至下意识拒绝悲剧。
同时，谷凡又是被圣女选定的、注定会走向死亡之人。
这仿佛又为悲剧蒙上了一层阴影。
向这样一个人投去注视的视线似乎是很残忍的事。
云卿兮缓缓道：“究其根本，这场冲突可以说是中洲这片土地上，不知多少年来大宗门和散修小派的矛盾。”
“谷凡是这场冲突的源头，也是根本。”
“因为圣女认可了他身上的正义性。”
两人说话间，圣女正对着的演武场大门前已传来了些许声响。
人来了。
为首的是一名蓄满白胡须的老头，无人与他并列。
冉冉猜想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玄元真人、顾清珏的师父。
她凝神去看高台下演武场中顾清珏的反应，长身玉立的他注意到来人果然迎了过去。
冉冉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玄元真人面前，洛昊苍是走在顾清珏后面的，两人达成了近乎约定俗成般的默契。
这与常理相悖。
因为无论顾清珏的师父在中洲是多么响当当的大人物、即使是正道魁首这样的地位，顾清珏和洛昊苍之间也该讲究最基本的踏入修行的前后顺序。
洛昊苍怎么说也比顾清珏早修炼几百年，在修行路上他是顾清珏当之无愧的前辈，就连洛昊苍自己也说，顾清珏是他看着长大。
可在玄元真人面前，这样的辈分顺序消失无踪了。
这只能说明，玄元真人和洛昊苍之间存在着某种更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绝不是辈分差距，而且已经远远超过了洛昊苍和顾清珏在辈分上的差距，所以顾清珏才能在这种场合径直走在洛昊苍面前。
“尊贵人”养得狗都比一般人高贵，更何况顾清珏是玄元真人的亲传弟子。
冉冉只能想到修为。
其一，强大是中洲无上的真理，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无视任何约束一般人的规则，甚至周围的人也会自发开始默认这种对规则的不屑是正确的。
其二，圣女也说过……
若真要为她在中洲找出一个对手，玄元真人是最有希望的那个。
第614章 是吗？顾公子
七大宗所派来的人不是冉冉设想里的千军万马的级别，但也着实来了不少人。
乌泱泱的人群将演武场变成一块绣着各种颜色的宏大刺绣，即便鹤立鸡群如顾清珏，被混入这样数量的人堆中，冉冉一时间也难以发现。
玄元真人不像顾清珏，会被各个门派的长老拉过去问话，他一直站在人群最前方，像是代表所有人在同圣女对峙。
洛昊苍就站在玄元真人旁边。
冉冉已经知道那本应是属于顾清珏的位置，若在平时，洛昊苍是怎么也不可能站在玄元真人旁边的。
就算玄元真人招呼他过去，他大概率也不敢。
但今时今日情况不同。
正常冲突主要围绕洛平阳和谷凡展开，只是圣女加入，才升级扩大为东道联盟和魔域两大势力的矛盾。
如今洛平阳已死，能代表他立场的，也只有他的生身父母。
换句话说，洛昊苍是今天这个场景的主角。
可冉冉看到演武场上的情形难免想到一个问题。
这浩浩荡荡一群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洛昊苍和红夫人不出意外，必定是圣白卫接应着来无山的。
这也可以解释洛昊苍为什么会在一开始产生他是被圣女请来无山做客的错觉。
可玄元真人他们呢……冉冉思忖着，甚至是顾清珏……
他们没道理是圣女早早批准了圣白卫同意将人领进无山的，这说不通。
圣女明显对顾清珏的到来很是惊讶。
从魔域来到无山的路是十分隐秘的，想想他们这些候选眷属一开始经历的，他们是被圣白卫用法术迷晕直接带到无山的！
顾清珏显然没有经历这一切，在没有圣女允许和圣白卫指引的情况下，他却能直接抵达无山……
冉冉想到这，猛地扭头看向圣女，难不成……
秦思翊的脸色比冉冉难看许多，显然他想到了和冉冉一样的问题，而他碰巧又知道问题的答案。
这就是他黑着一张脸的原因。
“姓顾的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贼子！”
他站在圣女身边气愤地控诉，“仗着殿下您对他的信任，私闯无山不说，还将正确的路告诉给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