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但这个道理因人而异，焉不知以清苦闻名的佛修也出过嗜杀成性的魔头，主修迷魂之术的合欢一派也有清雅如莲的人物。
在沈晏温心中，各式各样的修炼法门并无高低之分，只要不是残害无辜性命的阴毒之法，能得成大道，又何必拘泥轻松不轻松呢，但双修实在是…
至少不该如此大张旗鼓……
冉冉环视在场形形色色的少年，得出了和沈晏温但凡亲身经历过，差不多的感想：
如今双修这种事竟可以形成这样的规模！
冉冉想着脑子里沈晏温留给她的认知…
想来是沈晏温许久不下山，主流的想法也渐渐改变了吧，毕竟在他记忆里，双修这种事以前甚至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谷凡看冉冉神情，以及种种表现，不由得问出口：“晏温兄，你对巫山选拔是不是一点了解也没有啊？”
“...是家里人执意让我来，在下...”冉冉脸上合适地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心下不免有些惭愧。
这个叫谷凡的人还挺好的，至少待人热忱，看到她不明白热心解答，她却一而再再而三欺骗他。
冉冉本想就这样糊弄过去，没想到谷凡的反应更大了。
只见他大叫一声，“你不愿意来？！你知道多少人想来还来不了吗！？”
第557章 吃不消
谷凡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和冉冉两人这番动静引得不少人侧目。
冉冉面带苦笑，还好无山足够夺目，被他们吸引注意力的那些人也只是看了看她们这边，便又继续兴高采烈地去看无山了，有法器的借助法器，没法器的便伸长了脖子望，口中惊叹连连。
谷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面上满是歉意，“我刚刚好像反应太大了，实在不好意思。”
冉冉微微摇头，表示无事，谷凡见冉冉真的不介意便揭过了这一茬，又继续着他的讲述。
“话说第二年选拔的队伍因魔主放出的话壮大了许多，竟达到了千余人的规模。”
冉冉还记得在观无台启动之前听到的话。
“往岁无山选拔都有千余人”
也就是说，这次的无山选拔起码是第三次举办。
冉冉莫名感受到一年更比一年发展好的感觉…选拔双修道侣的事，不仅办出了风格，也办出了水平……
谷凡继续道：“第二年那些被选中的人，也就是圣女的候选眷使们在无山呆了一年，修为进益也确实惊人，但并没有出现像云道子那样一跃三个大境界的情况，问他们关于圣女的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
“原本还有人怀疑是那些眷使已得了好处，只是不愿透露罢了，但几乎所有去无山的人回来后的说辞都是一样的——他们从未见过圣女。”
“这下无山在世人心中便更加迷离且具有吸引力了，这也导致了今年无山选拔十分激烈。”
“不仅要求严格：非汇灵后期以上修为无法入选；年龄在十八岁左右；容貌还要尚可。”
“而且入选人数也控制在一千人左右，不再增加。”
谷凡说着面上满是感叹，“好多人感叹这比大周朝选妃还要严，但即使这样，好多宗门世家也为了争名额抢破头！”
“毕竟是为后辈挣修为，哪个门派会不努力呢！”
冉冉自我调节能力良好，现下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就是很不幸地逃到了给无山圣女选双修人选的队伍里，她没法逃避这个现实。
谷凡还在自顾自的地说，冉冉一边听一边冷静分析，眼下只有先静观其变，再寻合适机会离开。
至少在那个白衣人眼皮底下，她绝不可能有逃离的机会。
当冉冉暗暗思索之际，观无台已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嵌入山脉的巨大的平台。
那平台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光滑如镜，从左向右上倾斜。
“是流镜广场！马上就可以进无山了！”
谷凡因长时间的讲述声音都略略嘶哑，但他的兴奋劲丝毫不减。
冉冉看着观无台缓缓移至平台最右端，调整好方向，然后慢慢落下。
只听得一声轻轻的水波声，观无台已经稳稳地连在了平台表面。
这里的风仿佛都变温柔了些，飘逸的白纱在空中轻柔地舞动，从远处看这一景致，好似微蓝的水面之上生出了一朵娇美的白花，美不胜收。
谁能想到入目荒凉的魔域能有这样的景致呢。
冉冉眼中荡开一丝温柔，若是不去想她现在的处境，能得见此景也是一大幸事。
然后她就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她这是被沈晏温的身体影响了，竟然产生了这么温柔的想法。
看见美景而生出幸福的感觉…这种事不是她会做的……
猝不及防，冉冉突然被谷凡拽住手臂向前方跑去。
努力抑制住差点喷涌而出的灵力，冉冉心头一跳，不经意地瞥向白袍人的方向。
刚刚差点就出手了，还好及时停住了，不然......
谷凡把她拉到人群最前面站定，任后面人怎么抱怨也不动，做完如此冒昧的举动他还歪头冲冉冉灿烂一笑。
“不用谢啦！”
看来这人是一点都没觉得这举动有什么不对。
冉冉不动声色观察四周才知道，原来谷凡是看出白袍人即将列队，准备进入无山了，这才抢着时机，拉着她站在最前面。
冉冉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思考是站在前面更惹人注意还是顶着那么多人的目光走到后面更吸人眼球，最终，她选择了前者。
谷凡这个人的热情，她是真的吃不消，就算是沈晏温本尊来了，应对这样的情况恐怕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正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有一部分人就是没办法和他讲道理的。
百余人转瞬列成两列，踏上一级级的石阶。
冉冉回望流镜广场，此时第二观无台已然落地，就缀在第一台之后，连成一体。
想来之后七台齐聚，便是长廊复长廊，高台复高台的壮观景象，让她不由得叹一句建造者的巧思。
不知登了多少级阶梯，以沈晏温修道者的体质，冉冉竟然也感觉到有些疲累。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讶然。
这石阶明显有古怪，却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可见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除了她。
冉冉内心慌张，面上却不显。
事实上，若是换成她自己的身体，她甚至根本不会感觉到慌张，因为她此刻的慌张是受了沈晏温肉身的影响。
这还是头一次，冉冉以灵魂姿态寄宿在一具身体里，竟然对肉身的主人感到好奇。
她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是无宁把她送进来的，两者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沈晏温这个身体上的情绪残留被放大了很多倍。
冉冉觉得这是无宁有意而为之。
他曾提醒过她，要想找回记忆，就要仔细观察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想来这【每一个人】的范畴应该也包括这具肉身——沈晏温。
第558章 好看的人真多
冉冉正心绪慌乱，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册竹简，谷凡的脸色同样有些苍白，他小声道：“这你也不知道，掌事给的小注你没看吗？”
冉冉能感觉到他对她表现出来的无知，震惊程度又加深了。
冉冉不知道谷凡是怎么观察出来她不知道的，当下只是接过来，随口应道：“不小心弄丢了。”
白袍人微微侧首观察她们这边的动静。
冉冉只将竹简点在眉心，不敢再有动作。
竹简内容不多，只说了她们如何来无山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先是通过传送阵入魔域，因无山位置不可泄漏，所以利用好梦水使他们陷入沉睡。
又因无山之高寻常飞行法器无法抵达，故先来到观无七台，利用无山法阵之力到达广场，再步行一段即可抵达。
这一路确实和这竹简所说一致。
重点是注意事项，开头便令冉冉心惊肉跳：
入无山者会接受劳石阶和流镜湖的考验，别有所图、心怀不轨者将永溺湖水之下。
刚刚读完这条，流镜湖就出现在她眼前！
模样和流镜广场别无二致，若不是爬完石阶的疲惫感还在，冉冉都要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其实她一直都停在广场上？
冉冉不动声色朝下望去，透过缭绕的云雾，因为观察角度不同，她这才发现广场本身是无色的，只是流镜湖的颜色映在上面而显出蓝色。
白袍人立于她身侧，意味不言而喻，接受流镜湖的考验。
至于劳石阶，正如其名，踏在上面会使人疲惫不堪，以此消磨意志，而流镜湖的作用便是在所有人心神松懈之际探其心意。
离守卫者这么近，只怕她还没跑出一步就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