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他认识的局长从来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现在怎么会……
孙海安摇摇头，侧身看着冉冉。
“恶童，高部长对你说的一切都属实，但你不要怪他，这是上面的意思。”
“虽然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一直在你面前强调你的重要性，但……”
孙海安无奈地看着冉冉，一双眼睛前所未有的温柔无比。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一个小女孩真的能重要到左右天下大局。”
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孙海安缓缓道：“一个小女孩，又该怎么承担这样的重量呢？”
冉冉一怔，她没想到孙局长会在这种时候对她说这种话。
女性长辈慈爱的眼神，就像一只温柔的大手不停安抚着冉冉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是的，无论冉冉外表看上去多平静，她的内心绝不是平静的。
她愤怒、不安、甚至惶恐，她根本没办法知道做什么才是对的、她下定决心的选择又会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只是她的伪装太好、她的外壳太坚硬，无人识得这藏在重重包裹之下的情感。
孙局长也并非看出冉冉的焦躁无措，她只是认为冉冉应该得到这些话。
她值得这些话。
“好孩子，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因此承受和背负的东西都绝非我们所能想象的。”
“在情感上，我希望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但我又知道，理智上我不能这么做。”
“多少人的一生就是在这样那样情感和理智的为难中结束了。”
孙海安温柔地看着冉冉，“我名字的含义是山海皆安，用更通俗的说法就是世界和平，没有战争和灾难。”
“可我们从未有一刻接近过这个目标。”
“现在的局面更是彻底远离了这个目标。”孙海安的笑容十分苦涩，“或许这真的是人类的末路。”
她轻轻握住冉冉的手，因为刚刚制止过高部长的能力，她的手沾染着刺骨的寒气，和“温暖”这个词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可冉冉偏偏从中感受到了温暖。
精神上的。
“我只是希望，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要觉得自己很差劲。”
冉冉听得双眼发烫，反应了很久她才知道那是想哭的感觉。
孙海安牵着她，像一位抛开了一切、只想要和孩子推心置腹的母亲。
“而现在，恶童，非调局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告诉我们地址。”
冉冉眼中的动容逐渐褪去，“…你们想要干什么？”
孙海安的眼眸温柔依旧，“无论非调局要做什么，我都会尽我那份力、保护你不受伤害。”
“这是我的个人立场。”
房间里的众人震惊不已，冉冉也彻底惊讶了。
她不明白孙局长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和她之间好像并没建立多么深厚的情谊，甚至连最纯粹的上下级关系都算不上。
真论起来，也就只比陌生人好上一些，算互相赏识的陌生人？
只是赏识…就能让她做到这种地步么……
冉冉不相信。
说到底，她不相信她值得别人这样对待。
她不会爱人，她也不觉得别人会爱她。
冉冉不适应地感受着孙海安落在她身上温暖的目光。
她听见年长的女人轻轻地说。
“毕竟她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第547章 唯一被欢迎的人
这一次，冉冉依然选择遵从内心的声音。
如果她一定要去找无宁依靠的是直觉，那她选择把地址告诉孙海安依靠的也是直觉。
没有理智，她遵循情感的指引决定答案。
毕竟现在的局面，理性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所有人类只是一群困兽。
而情感，起码能让人从中得到一点安慰。
“在归元观。”
房间里不少人眉头一皱，“归元观是哪儿？”
沈定海愣愣道：“w市的归元观？”
冉冉点了点头，“二侄子你知道？”
“大小算w市的一个景点吧，我小时候还羡慕能去里面玩的同学，家里有条件之后我就再也没想起过这个道观…重点是邪恶书灵竟然住在道观里？？？”
“准确来说是归元观所背靠的那座大山，无宁说在里面就能找到他。”冉冉已经懒得再反驳沈定海所谓的邪恶书灵说法。
“大山里精怪最多了，难怪这黑书能成精呢！”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坚定认为这个无宁就是书灵？这么想不是很奇怪吗？书就在恶童手里，书的书灵为什么会在一座大山里。”
沈定海不耐道：“都说是邪恶书灵了，犯了事被封印到大山之类的地方很正常吧！”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孙海安皱起了眉头。
她拨开人群，走到房间墙壁上悬挂的地图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w市。
冉冉看出她神情严肃，也走到地图前，“局长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我需要确定一点……”孙海安将一脸莫名其妙的沈定海也招呼到地图前。
“归元观具体在w市的哪个方向。”
沈定海挠挠脸颊，“归元观建在归元山上。”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w市那块地图中间的地方。
“就是这座山，说起来正好在整个w市的最中间。”
孙海安的眸色猛然一变，“你确定是正中心？！”
“就是最中间。”沈定海有理有据，“小时候我没搞明白市中心的意思，还以为一个城市的最中间就是，因此造成了以为归元观是市中心的误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羡慕那些可以去归元观玩的同学。”
“稍微长大一点才知道，我理解的概念完全是错的，一个城市最寸土寸金的位置，才是市中心。”
沈定海尴尬地挠着头，“都是小时候没见识闹出的乌龙。”
他解释得绘声绘色，孙海安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w市不可能有两座归元观吧！”
“这……”沈定海被弄得不知所措，“应该不可能吧，但我也不能打包票，我也不敢说我了解w市每个地方，没准真有两座归元观…”
“但w市中间的那个归元观就是我小时候馋的归元观，也是我一直知道的归元观。”
“孙局长您这么问到底是…”
“就是！”孙海安好像已经不需要沈定海的回答了，她此时没有看着任何人，只是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孙海安兀自喃喃着，一向表现得体的她从未出现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略所有人的情况，众人不免惊异。
“……孙局长这是怎么了……”
冉冉担忧地看着孙海安，直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令她回过神来。
下一秒，孙海安激动地按住了冉冉的肩膀，让冉冉为之一惊。
“恶童！你尽可一试！”
不止是冉冉，所有人都是一惊。
之前孙海安对寻找无宁这这件事不说完全不反对，但也绝不是现在这种狂热的状态，只是知道了一个地址而已，有什么值得她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狂热，就是狂热。
在场之人中，黑茶作为和孙海安朝夕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最能清晰地分辨孙海安的状态。
她可以确认，孙海安现在的状态就是狂热。
孙海安激动地看着冉冉，“之前一直困扰我们非调局的那个现象，或许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了！”
冉冉感觉孙局长现在整个人完全可以用激动得双眼放光来形容。
这样天真澎湃的神情，实在很难和一向沉稳可靠的孙海安联系起来。
如果不是她接下来的话给众人解了惑，所有人都要以为她是被人夺舍了。
“早在非调局开始着手调查恐洞时，我们就做了关于恐洞分布的研究。”
孙海安这话一出，冉冉脑海中立刻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您是在说……”
“没错！”孙海安激动地看着冉冉，“就是w市以及其辐射周边没有出现恐洞这一现象的原因！”
“局里一直弄不清楚成因，调查队伍已经派出过数十支，所能得到唯一结论，就是这一现象很可能是由位于w市中心的某种东西影响而成，因为受到影响的周边城市的辐射范围大致就是一个圆形、以w市中心为圆心的圆形！”
冉冉不解，“可既然已经得出了这一点，那非调局不应该早就发现归元观的特殊性么？”
孙海安摇摇头，“不，得出影响中心点是w市中心位置这个结论是最后几次调查才得到的结果，勘探大致的辐射范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可得出结论之后也应该着手调查归元观吧……”沈定海忍不住插了一句。
孙海安苦笑道：“这大概就是上天对我们开的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