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秦凌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倒不是他多忠于爱情,除了正妻之位空缺,侧妃及妾室,他有几房。
他不介意联姻,但他介意娶安国公不要的女人!他堂堂武王世子,怎么能低一个落魄侯爵一头?
“你是聪明孩子,本王相信,你能想通,”武王没再安慰,“继续,猜猜下一个入局之人。”
秦凌枭心中再不愿,也不敢与父亲闹脾气。
要知道,父亲光嫡子就有三人,庶子五人,他不愿娶父王安排的女子,而下面几个弟弟,怕是求之不得。
压下心中别扭,秦凌枭开始思考父亲提出的问题,但冥思苦想,却怎么也想不到,“难道是……公孙潜和梅筝?”
武王冷笑,“他们身份,不配入局。”
秦凌枭思索:公孙潜为太傅之子,梅筝为京兆尹之女,在京中也不算泛泛之辈了。
这样的身份,父王如此不屑,那便只有一人,“难道是……太子?”
武王点头,“正是。”
秦凌枭疑惑,“太子如何入局?”
武王看了自己不开窍的儿子一眼,随后笑着摇头,“你呀,你呀。你不觉得,苏明妆的容貌确实绝色吗?从前她声名狼藉便罢,现在仿佛突然开窍,谦逊好学、才貌双全,刚刚细作来报,说太子队伍能出奇制胜,全靠苏明妆,如今她也算是奇女子一名了,太子会不动心?”
秦凌枭之前被仇恨蒙蔽,只要提起苏明妆,便想到他空着的正妻之位,以及世人背后的奚落嘲笑,恨她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看她容貌美不美、品学好不好,是否有魅力。
如今静下来回忆一番,她确实……是他见过,最吸引人的女子了。
尤其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好似蕴藏了许多秘密,待人探究一般。
武王没再借机考儿子,自顾自道,“苏明妆栽赃安国公轻薄,令其名声扫地。刚成婚不到一年,又与锦王牵扯不清,再次名声扫地。太子对苏明妆动了心思,若真抢走女人,让安国公如何效忠皇上?
即便安国公不发作,这样屡次三番戏耍,还有何颜面?顾翎羽被搅入此事,与国公府为敌,在心灰意冷之时,你伸出援手……呵,你不觉得,未来有不少热闹看吗?这不比看皇上最宠爱的侄子,自砸皇家联姻,更有趣吗?”
秦凌枭不觉得有趣,反倒是觉得一团乱,如他此时的心情。
突然,他想起一个问题,“请问父王,那锦王与苏明妆的计划,就这么终止?”
“为何终止?”武王。
秦凌枭不解,“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还如何继续?哪怕苏明妆和锦王都矢口否认,瓜田李下,皇上和国公府也不会赞同两人再见面吧?”
武王冷笑,“这不需你来费心,应该让锦王来费心才是,任务就是任务,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得完成任务。”
秦凌枭嘴角动了动,最后没说出话来——秦羽落到底是父王血脉,父王为何对他那般绝情?
或者说,在父王心中,根本没有亲情一说,只有权力?
而他也要……迎娶权力?
……
狩猎场最大、最豪华的帐篷,周围重兵把守,内外灯火通明。
帐内,不仅皇上、皇后在,裴老夫人、裴二夫人,裴今宴和裴今酌等人都在。
帐内一片死寂,气氛压抑。
皇后叹了口气,轻声道,“陛下,要不然我们先回宫,从长计议?”
明德帝面色铁青,阴沉道,“再等一会。”
皇上的话音刚落,就听帐外传来兵士的声音,“报!锦王和安国公夫人找到了。”
一瞬间,帐内仿佛凝固片刻,尴尬气息袭来。
皇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人呢?”
吉公公从外面匆匆进来,面色焦急紧张,“皇上,皇后娘娘,他们马上就到!安国公夫人受伤了,听说是有人伪装成坤宁宫宫女,把安国公夫人骗走,打晕扔在山上!”
第417章
眼底涌过一些失望
众人大吃一惊!
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见皇后娘娘站起来,她们才敢随之起身,紧紧盯着帐篷门口,等着人进来。
不消一会,伴随着外面一阵不大的嘈杂,锦王先进了来。
却见锦王未着披风,只穿着夹棉锦袍,本瓷白的皮肤,此时被冻得青中带紫,眼角和鼻头也被冻得通红。
“侄儿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还没等他话说完,皇上便铁青着脸打断道,“苏明妆人呢?”
他无所谓锦王安危,他最担心的是裴苏两家的联姻!谁破坏这联姻,他绝绕不过谁!
秦羽落看了皇上一眼,眼底涌过一些失望,却未表现出来,“回皇上,马上会进来,明妆姐不肯在担架上,执意自己走进来。”
见众人吃惊,又道,“事情是这样的,傍晚时,明妆姐与安国公谈话,回来时却没见到玉萱姐,这时有一名酷似坤宁宫宫女的女子找到她,说玉萱姐为躲避公孙潜,换了个地方等她。明妆姐见是坤宁宫的宫女,便没多想,跟着去了,没想到被打晕带走。”
皇后吃了一惊,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嬷嬷宫女,“本宫的宫女?”
那几名宫女吓得扑通跪地,“娘娘明鉴,奴婢哪也去没啊!”
“是啊!奴婢一直在娘娘身旁!”
皇上听说苏明妆是被打晕带走,倒是松了一口气,却没全松,“被打晕?”
“是!明妆姐头部受伤,又因为在山上昏迷很久,搞不好有冻伤。”
裴老夫人一颗心被紧紧揪住,差点没冲出去,但皇上和皇后在,她便是再担心,也得忍着,不能逾越。
一旁裴今宴,早就自责得恨不得打死自己了——当时他只见明妆一人,不见习秋,怎么能让她独自离开?即便他抽不开身,也可以找个侍卫相送!
都怪他!明妆受伤责任在他!
玉萱公主不敢惹父皇生气,便甩开宫女,偷偷顺着帐篷墙角溜了到门口,准备出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正撞见,在宫女的搀扶下,憔悴的苏明妆,穿着锦王披风慢慢进来。
玉萱公主何时见过好友这般凄惨?在她印象里,好友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明妆,都怪我!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没换地方,或者留个宫女在,你就不会被害了,都怪我!”
哇哇哭出来。
苏明妆失笑,“傻瓜,哭什么?你一走,恶人便去了,还能准确说出你刚刚的经历,说明他们在旁盯梢许久。即便现在不出手,回头还是会找时间出手。你不在更好,伤就伤我一人。”
后面的话,她没说——如果公主在,武王的人若还要下手,搞不好会伤害公主,万幸公主不在。
听见好友这么说,玉萱公主哭得更伤心了。
苏明妆没时间哄玉萱公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刚要跪地,却因腿脚不听使唤,整个人直直摔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见此一幕,皇上之前的怀疑,也荡然无存了——两人这般狼狈,如何有幽会的模样?他刚刚也是被气糊涂了,这荒郊野岭,若真幽会,也是找个帐篷。
而狩猎场的每一个帐篷都有人把守,帐篷外还有一圈兵士,不可能有人绕过兵士,进帐篷幽会。
外面天气寒冷,夜里山风更烈,谁能在野外幽会?
皇上再次松了口气,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来人,宣太医。”
“是,皇上!”吉公公甚至都未吩咐下去,自己亲自跑到另一个营帐去请太医了。
苏明妆被宫女们扶起——她腿脚真不听使唤吗?确实不听,但也没有这么不听,她此时,有表演的成分。
在被扶起来的时候,她看见裴老夫人,却见其面色苍白,眼睛红肿,怕是刚刚偷偷哭过。但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太过宣泄情绪,只能担忧地看着她,令她心疼。
她突然后悔——狩猎节之前,她预感到肯定能闹出满城风雨,所以故意让父亲服用药物,把自己搞成重病的模样,不能来参加狩猎节,顺便也不让母亲,以及苏家人来参加。
她却忘了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她应该让两人也称病不来参加的。
随后,另一道目光吸引她注意。
不用看也知道,会是谁。
她快速对裴今宴投去一抹安抚的目光,之后便起身回话。
皇上脸色已经恢复了过来,问道,“你刚刚说,你是被坤宁宫宫女骗了去?”
说着,看向皇后。
皇后立刻把所有带来的坤宁宫宫女叫了过来,让苏明妆辨认。
苏明妆盯着其中一名宫女看。
那宫女吓坏了,扑通跪下,“皇后娘娘明鉴,刚刚奴婢一直在娘娘身旁,哪也没去!”
皇后也是不解,“明妆,她刚刚确实一直在本宫身旁。”
苏明妆惭愧地垂下眼,“娘娘恕罪,是臣妇无能!那女子确实与这位宫女神似,想来是易了容。当时臣妇刚结束狩猎,体力透支得厉害,所以没仔细辨认……应该不是她,只是那人伪装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