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而宁玄衍并未刻意压低脚步声,越凌风与流春自然听到了。
  越凌风一回头,见是宁玄衍,面色如常道:“是你。”
  宁玄衍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她怎么样了?”
  “公主已无大碍,睡下了。”
  宁玄衍上前两步:“让我看看她。”
  越凌风站起身,并未阻止,却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要见公主?”
  宁玄衍并未回答,他掀开帷幔,见到睡得正香的温妤,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确定了温妤的安危,又看到她裸露的肩头,他心中被担忧压住的冷意又涌了上来:“是兰斯下的药?”
  流春抢答道:“是,是一种迷情香!”
  宁玄衍又问道:“那药性又是何人所解?怎么解的?可会伤身?”
  越凌风自然听出这三连问中的担忧,以及一丝隐秘的醋意。
  他回道:“放心,不是兰斯。”
  “当然不是他,他也配?”
  宁玄衍满脸不屑与讥诮。
  流春小声道:“是陆将军……”
  “又是他,第一个男人好处就是多,温妤还能再偏点心吗?你们就没意见?”
  流春:……
  她话还没说完呢。
  越凌风微微一笑:“你倒也不必在此处挑拨,宠幸谁,公主心里有数,更何况,只要公主开心就好。”
  宁玄衍嗤笑:“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度,那日将我赶下床的不就是你?”
  “是我。”越凌风毫不避讳,“本官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你没有……”
  “名份”二字越凌风并没有说出口,但伤害已经完美达成。
  宁玄衍:……
  这时,流春举起手:“奴婢刚没说完,药性是陆将军带来的药解开的。”
  越凌风继续微微一笑:“是。”
  宁玄衍:……
  这时,床上的温妤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们,似乎被吵到了。
  三人立时噤声。
  越凌风伸手将被子重新掖好,坐回了床头。
  宁玄衍也不打算走,盯着流春挑了挑眉。
  流春:?
  片刻后,她恍然,然后让开了床尾的位置。
  宁玄衍毫不客气地坐在床尾,抱着胳膊,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妤的后脑勺看。
  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另一边,祈福仪式快要开始,宫人却未在安排好的禅房中看见明镜的身影。
  “明镜大师呢?”
  “在禅房里啊。”
  “哪有?!祈福时间快到了,明镜大师人呢?耽误了吉时,有你受的!”
  “怎么会不在呢?没见明镜大师出来啊!”
  这一消息自然报到了等待仪式的皇帝跟前。
  皇帝:……
  他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
  “吴用,那八戒押在了何处?”
  吴用回道:“押在……”
  “阿弥陀佛,圣上,吉时快到,贫僧没误了时间吧?”
  明镜宁静淡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皇帝定睛看过去,明镜一身白色佛袍,袖边镶着玄妙的金色纹路,手中捏着一串佛珠,满目慈悲与清冷,透着一股超然于世的感觉。
  “明镜大师。”
  明镜缓缓走上前:“阿弥陀佛。”
  皇帝笑道:“明镜大师时间抓的正好,马上便到吉时了。”
  他说着又道:“不知大师可认得一位叫八戒的小和尚?眉心间有一颗红痣,与大师长得一般无二。”
  明镜道:“八戒乃是应国寺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沙弥,平日里比较顽劣,但并无坏心。”
  “吉时已到,圣上,贫僧前往祈福。”
  皇帝看着明镜的背影,难不成明镜大师还有一位双生兄弟?
  明镜与八戒,就像他与皇姐。
  一母同胞,却又迥然不同。
  想到温妤,皇帝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的大美宫,温妤终于悠悠转醒,身上的热意与痒意也已经尽皆褪去。
  甚至一觉睡醒,完全没有那种浑身无力的困顿感。
  神医的药不愧是神医的药。
  她睁开眼,第一时间便看见坐在床尾的宁玄衍。
  “反贼竟然敢擅闯皇宫,还不快抓进大理寺。”
  宁玄衍原本见她醒了,很是开心,结果这个女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反贼”,还要抓他,不由得又有些气闷。
  不过温妤如果不气他,也就不是温妤了。
  “抓我也得等你好起来,别人可抓不住我,陆忍都不行。”
  言下之意很清楚,只有温妤能抓住他。
  越凌风:……
  他突然笑了,站起身端了茶过来,扶起温妤:“公主,喝点水润润嗓子。”
  然后一点一点将茶水喂进她的口中,“公主可还有哪里不适?”
  温妤摸了摸他的脸颊:“我现在很好,好的能直接压着你酱酱酿酿。”
  至于何为“酱酱酿酿”,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越凌风勾了勾唇。
  宁玄衍:……
  对他就是“抓起来”,对越凌风就是“酱酱酿酿”。
  他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匣子丢在了床上,语气硬邦邦的:“给你,我走了。”
  温妤好奇,一边打开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宁玄衍抱着胳膊,撇过眼,轻飘飘道:“凤印,送你了。”
  温妤:?
  “我要这玩意做什么?”
  宁玄衍:……
  “废话真多,送你你就收着。”
  第446章
  以后的夫人?“废话真多,送你你就收着。”
  宁玄衍的语气虽然乍一听有些强硬,但其中却掩藏着一丝忐忑。
  他似乎怕从温妤口中听到“我不要”三个字。
  这是他一直想送给温妤的东西,也只想送给温妤。
  而温妤正垂眸看着木匣中的凤印。
  这凤印半个巴掌大小,通体血红,乃是罕见的血玉精心雕琢而成,表面流转着温润又深邃的光泽,其上凤凰展翅欲飞,透着不可言喻的威严与尊贵。
  木匣中铺着黄色的垫巾,凤印就静静地安置其上。
  越凌风则是十分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宁玄衍一眼。
  他从未放弃过称帝的想法,那么凤印于他而言自然是极其重要的。
  这等重要的信物凭证竟然被当作礼物送给了公主,还是随手丢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虽然他已看出宁玄衍是在装模作样。
  而宁玄衍的目光落在温妤脸上又很快移开,见温妤只盯着看也不说话,又强调了一遍:
  “反正你收着就是。”
  温妤闻言挑了挑眉,将凤印从木匣中拿出来,入手温润细腻,虽不大,却比想象中要重不少。
  翻过来一看,“奉天皇后宝印”六字清晰可见。
  “你又不是皇帝,这东西有什么用?可以号令你的手下吗?”
  宁玄衍:……
  见宁玄衍不说话,温妤又道:“是不是我只要在你手下面前拿出这个,他们就会听我的话了?比如让他们乖乖跟着我进大理寺?”
  宁玄衍:……
  他沉默一瞬:“你想的挺美。”
  温妤道:“看来不行,那没用的东西,要来做什么?我可不要,烫手的很,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本公主私通反贼呢。”
  越凌风闻言微微蹙眉道:“确有这个风险,毕竟是前朝凤印。”
  宁玄衍看了一眼搭腔的越凌风:“与你何干?”
  越凌风语气温润,不急不缓道:“本官身为公主的人,自然有为公主分忧之责,此印确实有私通反贼的风险。”
  宁玄衍冷笑道:“温凛在乎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他明知这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来,在此生挚爱与复朝大业中碰个头破血流。
  “你说的没错。”宁玄衍妥协地看着温妤,“此印乃是皇后信物,确实可以号令孤的下属,只是跟着你进大理寺,向温凛投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孤还没死。”
  温妤抿着唇,突然笑出来:“孤?”
  宁玄衍:……
  “笑什么?”
  “没什么,孤哥。”
  宁玄衍:……
  越凌风:……
  温妤眨眨眼,戏谑地看着宁玄衍:“这玩意给我了,那你以后的夫人用什么?”
  宁玄衍:?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
  以后的夫人?
  这个坏女人还真是,一气更比一气高。
  他臭着一张脸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反正也不会给别人了。”
  温妤勾起唇角笑了笑:“你过来。”
  宁玄衍皱起眉头,有些防备,似乎是怕温妤将凤印还给他。
  她不要凤印何尝不是说明了也不要他?
  宁玄衍板着脸:“做什么?送都送了,我说了,你不喜欢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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