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参考资格之争
  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奶娃, 众人笑得轻蔑,“小屁孩,你少管闲事,我们没想做什么, 只是叫他自己识相些。”
  唐睿跑了过来, 皱着小眉头, 凶道:“识相什么, 不就是因为他得了考试的名额吗?你们心里不甘就去找夫子啊。”
  要是找夫子有用还在这浪费时间?王夫子这回明显就是铁了心要扶持卫文康,他们问再多也只有一句“你们学识不够, 去了也没用。”
  他们学识不够,卫文康就够了?不过是一句托词罢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让夫子叫猪油蒙了心。
  众人想着就来火,不耐烦道:“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唐睿不服气,“我怎么不懂了?明明是夫子的决定, 你们不敢找夫子要说法, 就只知道来找好欺负的师弟。你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爷爷说了, 叫小人。”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特别是打头那个富家公子哥黄原清, 要不是想着还在私塾里面, 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小屁孩, 你倒是挺会充英雄的,怎么,晚上不想回家见你爷爷了?”
  对方眼里的残忍不像在说笑,卫文康把唐睿拉到身后, 冷声道:“他只是个小孩子,你若再敢说这种话,我立马报官。”
  “去啊,我倒想看看哪个当官的会听你胡说八道。”
  大乾朝除了县太爷必须得正儿八经的举人出身,一般只要有关系,县丞都是可以世袭的。现在安泰县的县丞就是黄原清他大伯。要不是想证明给家里人看,一个会考名额何须他费心。
  唐睿小娃娃却是一点没有被威胁的自觉,“你才是胡说八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要生气了啊。”
  众人:“……”感情您老刚刚还没有生气,够大度的。
  卫文康既好笑又感动,这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还能为了他挺身而出,倒是挺仗义的。“好了,师兄,多谢你,夫子快来了,你还是进去背书吧。”
  唐睿瘪嘴,“你这是在支开我吗?我爹娘吵架就老这样,我跟你说,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吃这一套。”
  黄原清不耐烦了,低吼道:“行啦,别在我跟前演什么师兄弟情深。卫文康,最后再问你一次,让还是不让?”
  卫文康还没来得及回话,小娃娃却是响亮的一声,“不让。”
  黄原清一把抓住唐睿的衣领子,“小屁孩,你当真想找死是吧,我成全你。”
  没想到这个黄原清如此没有底线,在私塾就对一个孩子出手,卫文康惊怒不已,正欲上前把人夺回来,就有人快他一步出手了。
  “我看想找死的是你。”秦百宣一棍打在黄原清手上,趁对方吃痛之际,一把将小娃娃抢了回来。
  黄原清家境好,人又聪明,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童生,是家里想混个官身的唯一希望,受尽了疼宠,哪里叫人如此打过,当场就痛呼出声,“秦百宣,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躲在秦百宣身后的唐睿钻出小脑袋,“凭什么等着,秦哥哥又不傻,你让等着就等着啊?”
  卫文康都不知道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搞笑的了。
  黄原清更是恼羞成怒,“行,一伙的是吧,你们今晚上谁都别想跑。”
  秦百宣冷笑,“谁要跑了,我倒要等着看你要做什么,只别到时自个儿先跪地求饶就好了。”那态度倒是比黄原清等人更嚣张。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那就瞧瞧谁先跪地求饶吧。”
  卫文康见黄原清带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脸上的担忧再也掩饰不住,跟秦百宣和唐睿说:“你们今天放学后先不要回家,我去叫你们家人来接。”
  秦百宣只是冷笑,“然后你出门就被人揍个半死吗?”
  卫文康无言以对,挣扎道:“总是能把消息带到的。”
  秦百宣瞥了他一眼,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对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行啦,他今天出不去这个门的。”
  卫文康不明所以,“你意思是夫子会找他?”
  “我意思是夫子也保不了他。”
  卫文康懂了,这个小同窗看来家境很是不俗,但还是有些担心,“你确定没事?他家在安泰县盘踞多年,连县老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秦百宣嗤之以鼻,“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别总是这样当受气包,叫睿睿看了烦心。”
  话是不好听,但人家可真是给自己解了围的。卫文康也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认真道了谢:“今日多亏你和睿睿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尽力而为。”
  “没什么需要,你会考的时候别给夫子丢脸就成了。”秦百宣说完就带着唐睿回了课室。嘴里还教训着,“一会儿没注意就跑出去了,真叫伤到怎么办?”
  小娃娃还在小声辩解,“我那是行侠仗义,他可是我师弟,虽然讨厌了点,但别人欺负他就是打我脸。”
  “你脸已经够大了,别再把这些破事往自己脸上贴了。”
  卫文康不知道秦百宣和唐睿究竟是何身份,但料想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因为第二天黄原清叫人打了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鼻青脸肿,实在是有碍观瞻,连学都没来上。
  如此不算平静的日子过了十来日,很快到了会考的日子。
  柳天骄给人裹上袄子,又带了一袋碎饼子,加了上好的白面和新鲜的葱花,醒发好后锅里放了黄亮的菜籽油煎得两面金黄,然后拿剪子细细绞碎。听说这回会考跟正儿八经的科考一样严格,搜身规矩都一样,带的吃食不自己弄碎到时也会叫差役随意撕开。
  卫文康有些不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带几个糙米饼子就行了。”
  柳天骄不同意,“考一整天呢,你身子骨不好,天又冷,不吃点好的怎么扛得住?这菜籽油还是我特意找人借的,说这玩意儿烙饼,凉了之后油也不会凝结。”
  卫文康感念他的用心,也不好再推辞,只一心想着考个好成绩回来。
  今日考试,柳天骄自然不会让卫文康走路去县里,便雇了蔡大爷家的牛车,原以为只他一个人,没想到上了车蔡大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二叔家的成器也要去考试,待会儿还要去载他。”
  柳天骄不乐意了,“说好了包车,怎么还要载人?”
  蔡大爷道:“这不他也去县里考试嘛,咱们村读书人不多,成器要是有出息,对大家伙都好不是。”
  “甭说这些没用的,我提前包了车,你要说话算话。”别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柳成器,这个堂哥表面看着不声不响的是个斯文人,实际上哪有那么良善,底下弟弟妹妹们挨打挨骂从来不帮忙说一句话,家里人吃糠咽菜他能一个人出去与同窗上酒楼妓馆。
  再加上上回摔盆的过节,反正柳天骄自觉小气,他不愿让卫文康与这人接触。
  蔡大爷不敢说话了,干这行讲的就是信誉,不然耽搁了人家行程,还有谁愿意再雇?他们是乡下,村里又只有他这一辆载客的牛车,平常村里人不追究,可像柳天骄这般真追究起来,他这种做法可是要毁自己名声的。
  “行吧行吧,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柳天骄见他不情不愿的样子,有些担心,便上了车要跟一段。
  蔡大爷见状有些不太高兴,但又不敢说什么。这小哥儿可是个狠人,谁敢轻易得罪?
  卫文康心里紧张,柳天骄愿意送他一程,他高兴还来不及了,更没有什么话说。
  他们家在山脚下,去县城是要经过柳老二家的。等在门口的小钱氏见牛车压根没有停的意思,急了,骂道:“你个老蔡头,没瞅见我在这等着的啊,怎么还不停?”
  蔡大爷本想糊弄过去,见小钱氏开了口,无法,只得停下车解释道:“骄哥儿他们是包车,我不能载你家成器小子了。”
  小钱氏一叉腰,“怎么就不能载了,昨晚不是说好的吗?好啊,你这个老蔡头,说话不算话是吧,我看以后还有谁敢坐你的牛车。”
  蔡大爷心里叫苦不迭,“我也说了骄哥儿他们先包了车。”
  “可你也没说只载他们一个。”
  “你们坐别的车吧,反正我又没有收钱。”
  小钱氏不依不饶,“我家成器赶着考试呢,这会儿上哪找车去?”是的,柳成器也在参考的人里头。他学问一般,家境在读书人中更是中下,本来是选不上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私塾先生一心推举他去。
  蔡大爷急得满头大汗,“那我也没办法啊。”
  “我管你怎么办,反正今个儿这车我家成器是坐定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都说了柳天骄包车小钱氏还执意要定,就是打定主意欺负人呢。柳天骄哪是那么好的性子,直接对着蔡大爷道:“还走不走了,耽搁了我家夫君的考试谁来赔偿?”
  凶神在此呢,蔡大爷无法,也不与小钱氏掰扯了,直接就赶着牛车一溜烟跑了。
  待柳成器出来,别说牛车,就连牛车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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