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836节
我放下了筷子,惊讶道:“要回来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我想起了进门时闻到的那股燃香味道,连忙站了起来。
老唐说:“在北卧室呢!”
推开北卧室的房门,就看到了小书桌上的骨灰坛。
我走了进去。
黑黝黝的粗陶坛子并不大,前面摆放了几个苹果和橘子,一个白瓷碗里面装了多半碗大米,一层香灰。
王妙妙说:“事情很顺利,我俩化妆后去的情报总部,一个小伙子接待的,很快就办完了手续……”
抽出了三根香,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
双手举香过头顶,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眼前又浮现出老许跪在大雨中的身影……除了追悼会上的那张遗照,我还没看过他真实的样子,更没听过他的声音。
插好香,喃喃道:“老许,回家了!”
晚上,王妙妙在看电视,老唐窝沙发里玩俄罗斯方块。
我拔下充着电的手机,走进卧室,站在落地窗前给吴颖打了过去。
她嗓子好多了,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弟出来了吗?”
“哪能这么快,你以为像你一样逃出来就行啊?好多手续要办,估计最快也得明后天了……”
“我就不去接他了。”我说。
“钻石的钱……”
“那笔钱的用处,我和你弟聊过了,你问他就行。”
她沉吟了几秒钟,“小艾,谢谢你!”
“爷姓武!”我没好气地纠正她,“啥时候请我吃大餐?”
“嗯……”她犹豫起来,“什么时候你再来的吧!”
我想嘲讽几句你真抠门,还是忍住了,“那行,马上过年了,我们这两天就回去了。”
“一路平安,再见!”
她竟然就这么挂了,连声送送我们都没说,哪怕客气也好。
想想算了,还指望这姐俩给自己赚钱呢!
刚点上一根烟,聂刚打了过来,“武爷,好身手!”
“还得感谢聂爷的帮忙,不然我真跑不出去!”我说。
他笑道:“没有我的那根大头针儿,也难不住武爷您哪!你逃出去以后,整个警署都乱了套,深田被骂成了孙子……”
我哈哈大笑,又问起吴宗的情况,他说吴会长肚皮横着划开了七公分,不过伤的不深,已经缝合了。
我问什么时候能出来?
他说:“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否则出去以后也是件麻烦事!诬陷的罪名要推翻,还要把风场群殴事件的责任推到深田身上。”
“另外就是两名嫌犯的死亡,一名伤残,都得往你这个逃犯身上按……”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
我话风一转:“聂大哥,你对弹子房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弹子房?!”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苦笑起来,“有没有兴趣我也不敢碰啊!”
“为啥呀?”
“陈老大知道的话,非得骂死我!”
“干股,有啥不敢的?!放心,这事儿我烂到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真有一天你自己整漏了,陈主任那关我帮你过!”
“真的?”
“必须滴!”接下来,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两个人还深入探讨了关于股权分配等问题。
第782章 二位,再见!
放下电话,我嘿嘿直笑。
拉聂刚上船,一是为了感谢他。
另一个原因,我对吴颖姐弟还做不到完全信任,陈跃东是自己的族叔,有他的人入局,也能起到监督作用。
至于说聂刚私下里参股这件事情,有自己在这儿,陈跃东肯定不会说什么。
拿着电话,望着窗外的漫天繁星和一弯月牙,忍不住感叹。
这个冬天真不消停!
先是闺女被绑架,随后又跑了趟牧河,紧接着又去韩国,马不停蹄又来了东京。
真是活驴一样的日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王妙妙去睡觉后,我把钻石的事情和唐大脑袋说了。
听说卖了三千一百万美金,这货兴奋地差点蹦起来,再听说要给吴颖拿出去九百三十万,瞬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先把弹子房说了个天花乱坠,当听说能赚那么多钱以后,他果然动了心。
接着,我才把剩下2170万美金入股的事情说了。
他眨着小眼睛,“哥呀,这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嘛,你说你咋就爱干这种事儿呢!”
我笑骂起来:“能补票,就说明你哥我讲究,以后你随便玩儿,每天可以躺着收钱,偷着乐去吧!”
“乐个屁呀!”这货直翻眼珠子,“两千多万美金,佛爷我起码能分三分之一,那就是六千多万人民币!放着这么一大笔钱进账不要,非得挤牛奶一样每年挤出来点儿,我得多贱哪!”
“这叫细水长流,你懂个屁!”
他把大脑袋扎进了沙发里,两个小胖拳头好顿砸沙发,含糊不清地哭喊起来:“佛爷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你呀……呜呜呜呜……心疼死我了……呜呜呜……你个武扒皮……”
第二天上午,王妙妙去买机票。
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往国内飞的机票十分紧张,最后只抢到了两张7号凌晨到京城的票。
没办法,王妙妙只好给杨宁打电话请假,最后买到一张8号除夕上午飞广州的票。
没鱼胶了,粘贴不了人皮面具,我们只能是本来面目,但用的都是假身份。
我又给杨宁打了电话,把时间和航班号都告诉了他。
老唐和王妙妙这些天没少买新年礼物,为此还买了两个大皮箱,勉强都装了进去。
骨灰坛外面套了个大号密封袋,又包上了几层防震泡沫,装进了一个双肩包里,我亲自背着。
双肩包是我白天出去买的,逛了几家书店,又找了家诊所把手上的伤口好好处理了一下。。
晚上,王妙妙弄了一桌子好菜,三个人还喝了一瓶红酒。
半夜,我和唐大脑袋拉着皮箱走出了公寓。
王妙妙要送,我没让。
两个人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位于大田区东京湾多摩川河口左岸的羽田国际机场。
途中,我给陈跃东打了个电话,这是他叮嘱过的。
“我已经知道了,杨局他们会去接你们,我也过去!”他说。
“不用吧?”
“必须去!”陈跃东语气严肃,“李瑞他们回家,我可以摆出阵列,因为那是在海上,没人关注……很遗憾,老许不行!不过,哪怕要低调,心意也必须到位!小武,一路平安!”
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旁边的双肩包,有些感慨。
“哥!”副驾驶的唐大脑袋说:“后面有两辆车好像不对。”
我扭过身子往后看。
观察了不一会儿,也发现了问题。
一辆银色的三菱吉普,另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这两辆车在交替跟踪我们。
这条路是往机场去的,已经半夜了,车并不多。
是谁?
转念又想,无论是谁,一定是奔着自己来的,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这里车是右舵,行驶方向和咱们也相反,我回过身儿,用日语说:“司机大哥,麻烦您快一些!”
司机看着四十岁出头,面相老成。
这是辆老皇冠,深踩油门以后,动力很足。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白天出去买包,或者逛书店时被人发现了。
还有一种可能,老唐和妙妙两个人每天出去采购年货,被有心人跟踪上了。
问题来了,这些人是谁呢?
和在汉城杀了自己替身的那三车人,是不是一伙?
我后背有些发凉。
上次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些人很可能是陈传文派来的!
老唐难得的严肃,“上来了!”
那辆三菱吉普上来了,很快和我们的车开始并行。
对方后面的风挡玻璃缓缓下降,我连忙扑倒在了座位上,抱住了装着老许骨灰坛的双肩包。
噗!噗!
两枪,戴着消音器。
后面两侧车玻璃上各出现了两个洞,玻璃瞬间龟裂,寒风刮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