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827节
大猩猩屁股很沉,不管不顾。
或许把他当成了傻子,大熊似乎并不排斥他,没看到一样。
“小野君,今天还得谢谢你,你是福山的救命恩人!”大熊正色道。
我秃噜着面条,嘟囔道:“这有什么,咱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遇到危险,当然要伸把手……”
“好!”他拍了下饭桌,好多人看了过来。
大熊豪爽道:“朋友,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吗?”
我装糊涂,“什么公司?”
“住吉会!”
我“哦”了一声,随后就是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住吉会的?”
大熊面有傲色,“怎么样?”
“好好好……”我激动地说了十多个好。
“小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感谢你,说吧,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又挂上了那副无赖相,配合着脸上那道疤,邪邪一笑,“我他妈就想有个娘们干一炮!”
“好!”他又拍了桌子,哈哈大笑道:“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接下来,他也开始吃面,边吃边聊。
这人看着是个莽汉,可聊天的水平极高,既不让人烦,又明里暗里把我的身世背景都打听个遍。
当然了,他听到的,也都是我编出来的而已。
信口胡编!
当听我说到父亲早亡,母亲在富士山做导游把我养大,后来又被火车撞死时,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流了眼泪。
“兄弟,你不容易呀!”回号子时,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
回到号子以后,竟然有警察拉开了铁门上的小门,扔进来四袋薯片。
我没问是大熊的意思,还是这里就有送零食的规矩。
老鼠把薯片都拿了过来,堆在我身前,跪在那里恭恭敬敬弯下了腰,起身后说:“小野大哥,请您分配!”
这就是狱中常态,全世界都一样,永远的强者为尊!
只是这小子表现出来的更彻底,更贱!
我是真看不惯,可又不能表现出不适来,扬了扬下巴,大咧咧说:“都是一家人,一人一份,吃吧!”
这时谁要是闭着眼睛进来,肯定以为进了老鼠洞,咔咔都是嚼薯片的声音。
没电视看,又没有书,无聊的浑身难受。
我朝老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阴郁的脸瞬间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跪着蹭了过来,用力弯下腰,“小野君,您辛苦了!”
我特么想给他一脚,都快闲出屁来了,哪儿辛苦?
自己就是有些好奇,这么个玩意儿,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
压了压火,“和我说说,因为什么进来的?”
老鬼支支吾吾,明显是不想说,看他这副样子我就有气,抬脚就蹬,“说呀!”
“是,我说!”他又弯了一次腰,才叙述起来。
第773章 松下工藤
老鬼叫松下工藤,常年在荒川区租房住,以前是家通信公司的小职员,或许是因为性格太过阴冷,几乎没什么朋友,领导也不喜欢他,职务始终升不上去。
他每天两点一线,生活和工作已经麻木不仁。
直到三年前,他唯一的父亲出了交通意外,于是回了北海道老家办丧事。
意外的是,父亲竟然有份意外保险,理赔了四千多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200万左右。
突然发了财,松下工藤的生活翻天覆地。
回到东京后,他首先辞掉了工作,然后花了一千二百万日元,把自己长期租住的一户建买了下来,并且赶走了三个租户。
剩下的两千多万,他没选择做生意,想都存进银行,靠吃利息过日子。
可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日本股票和房地产市场泡沫相继破灭,此后经济长期处于低迷状态,此时的银行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还在1%以下。
于是,他只存了四分之一,剩下的钱买了些理财、债券、年金保险以及世界500公司的股票。
他痛下决心,这辈子不可能再工作了,节省点儿花,能花到死。
组合投资一年下来的收益,约合人民币还不到三万,平均一个月也就是两千多块钱。
在东京,哪怕是荒川区,日子过的也是紧紧巴巴。
都说饱暖思淫欲,松下工藤虽说没吃饱,可也不再为未来发愁,于是也想有个艳遇什么的。
只是他这个形象实在是不讨喜,就连街边的流浪狗都躲着他走,更别说女人了。
他把目标对准了街头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娘,还有家鲜花店的营业员。
结局不难想象,几次搭讪后,松下工藤受了伤。
很重的伤。
在那个冬季的深夜,漫天飘雪,他跪在雪地上痛哭流涕,高唱: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以上场景是我在脑海中杜撰出来的,总之,松下工藤伤的嗷嗷重。
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行尸走肉般在城市里闲逛,后来发现坐电车的女孩儿好多,于是转战上了电车。
遇到心仪对象,就尾随人家下车,跟到无人的小巷里时,常常扒下自己裤子。
当然了,他并不会对谁出手,他只对自己下手,频率极高。
用他的话说,对别人下手是法律问题,对自己下手是道德问题。
望着尖叫着吓跑的女人,他觉得很爽,也很满足。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两年,期间挨过无数次暴揍,也进过多次警署。
渐渐的,松下工藤开始觉得无聊了,于是又想到了一招,晚上跑到家附近小公园里拉屎。
可不是草丛里啦,而是蹲休闲长椅上拉。
拉完以后,躲在附近的林子里,看晚上出来遛弯或者夜跑的人谁会坐上去。
如果是妙龄少女或者小媳妇,他会激动的浑身发抖,在树林里就对自己下手,宝刀未老,手速依旧很快。
几天前的夜里,附近居民联合了交番两名值班警察,将其抓获。
据他说,当时他正蹲在长椅上使劲,这些人不顾警察的阻拦,上去劈头盖脸把自己好顿削。
有人弄了一身屎,他龇牙咧嘴地笑了……
我忍着恶心听他说完,抬脚就踹在了他脸上,蹬了个满地滚葫芦。
“你他妈以后离我远点儿,听到没有?”我说。
他连忙爬了起来,跪在榻榻米上又连连鞠躬,“是,小野君,工藤知道了!”
“滚!”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觉得犯膈应,原来是个大变态!
膈应,东北话就是恶心的意思。
好无聊,我又朝大猩猩勾手,让他讲讲为什么进来。
他蹲在榻榻米上,拖着两条长长的手臂,挪动双脚,来到近前憨憨一笑说:“我媳妇晚上出去散步,想休息休息,没想到坐屎上了,后来我打了那个人。”
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指向了搬到马桶旁的老鬼,“他?”
“嗯!”
“那晚打人的都抓起来了?”我有些奇怪。
“没有,就我一个!”
“为啥呢?”
“我打的最狠。”
“接下来呢?”我问。
“完了!”
“完了?”
“嗯!”他点了点头,嘴角还挂着半片薯片。
“为啥关一起了?”我问。
“不知道!”
“没再打他?”
“打,睡觉前打!”
“每天打一次?”
大猩猩连连点头,我笑了起来,摆摆手,“再接再厉,加油!去吧!”
艾玛,愁死我了!
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我伸了个懒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沙沙声响起,感觉有人在往这边蹭。
睁开眼睛,就见尖嘴猴腮的老鼠凑了过来。
“你干啥?”我问他。
“大哥,你还没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