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140节

  “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
  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尽情挥洒自己的笑容,
  爱情会在任何地方留我……”
  计划没有变化快,钱太多了!
  原本想的是能弄200多万就烧高香了,没想到至少得多出五六倍。
  如果是200多万,三个人分开带,也能拿进旅店。
  可现在整整七大袋子,还有个像行李包似的大包,不能就这么扛进去吧?
  “哥,放哪儿呀?”唐大脑袋开着车,扭头问我。
  老疙瘩坐在副驾驶上直挠头,“要不咱们就停银行门口,明早上班直接存上?”
  唐大脑袋气的直怼他,“二逼吧你?净冒虎气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
  没钱愁,钱多了也愁。
  思来想去,一拍大腿,“走,去柳荫街39号!”
  两个人一起回头看我,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半个多小时以后,面包车停在了那座宅子门口。
  宅门上那道明锁,对于唐大脑袋来说,就像纸糊的一样。
  我们留下了那两个编织袋子,因为这两个袋子往里装钱的时候查了,各120万,合计240万。
  我打开了一个面袋子,又往里扔了20万。
  加上我卡里还有十几万,订金已经交了十万,富富有余。
  其余五个面袋子和床单大包,被我们扛了进去。
  直接来到一进院子那间茶室。
  上次来的时候,我观察的十分仔细,这个房间是榻榻米。
  掀开榻榻米,再掀开床板,下面果然都是空的。
  六袋子钱和三把枪都扔了进去,满满登登,再把床板和榻榻米铺好。
  唐大脑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哥,我睡这儿吧,要不也不放心……”
  我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出走,“快拉屁倒吧,还不是咱家呢!外面车都没锁,你不怕那260万丢了……”
  不等我说完,他就窜了出去,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我和老疙瘩出门后,又锁好门。
  大脑袋没大呼小叫,说明钱很安全。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在乎,反而越遭贼惦记。
  就像带着现金坐火车一样,你总担心裤衩子里的那点儿钱,一会儿摸摸,一会瞅两眼,很快就得被割走。
  你要是就当它不存在,或随便扔破兜子里,上面再盖上几件破衣服,拉锁都不用拉,你看看谁惦记?
  路上,找到了一家开门的小卖店,老疙瘩去买了一沓黑色塑料袋。
  从鼓楼西大街拐进甘露胡同,车停了下来,一起动手装钱。
  260万,被装进了六个套了双层的塑料袋里。
  继续开车,直接开到了旅馆门前。
  三个人拎着袋子往里走,值夜班的小丫头睡眼稀松,“唐哥?这么晚?买的什么呀?”
  唐大脑袋笑道:“明天出去玩,买了些吃的!”
  “我帮你!”小丫头要帮忙。
  “不用,没多沉儿!”
  三个人笑呵呵地上了二楼,回到房间放下钱,我把两扇窗户都推开了,这个季节的京城像个蒸笼一样。
  唐大脑袋出去了。
  他要把车开远一些,还要把车内所有痕迹都擦一遍,再加满油,才能弃车回来。
  第124章 守财奴
  口干舌燥,我拿起空壶去打水。
  拎着暖瓶进屋,就见老疙瘩兴奋地满地走呢!
  “瞅你这点儿出息!”我笑了起来。
  “哥,发了,发了呀!”他搓着手,嘟嘟囔囔,“还是当官的有钱,一个乡长就这么富裕,以后咱就拿他们开刀……”
  我沏上三杯袋茶,摆摆手说:“坐下吧,一会儿楼下该来找了,咱哥俩聊会儿天!”
  两个人点上烟。
  我问:“房子没问题了,以后咱就定居京城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能、能不能偶尔也回雪城待一段时间,总感觉这儿不是家,没有那个……那个……啥呢?”
  他苦苦思索起来。
  “归属感!”我说。
  “对,就是感觉自己不属于这儿。”
  我点了点头,“正常,除非有了自己的小家,结婚生子,时间长了就好了。”
  他苦笑起来,叹了口气,“谁能嫁给咱们这样的人……”
  话题有些伤感。
  我笑笑说:“等咱们把家安好,去这边的福利院走走,拿出一半捐出去!”
  “嗯呐!哥,你放心,我能舍得!”
  听他这么说,我很欣慰。
  其实对于捐款这事儿,我们不止一次聊过,我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原因不过有二:
  一是我们都是孤儿,感同身受,不想看到那些孩子再遭我们遭过的那些罪;
  二是换个心安,如果都自己挥霍了,总怕恶有恶报;
  两个人喝着茶,抽着烟,他和我说了好多心里话。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父母都健在,而且也能找到,只不过都各自组建了家庭,又都有了孩子。
  他那时才六岁,不清楚父母为什么离婚。
  本来他是和母亲住的,可还不到一年,母亲再婚,把他送去了宾县姥姥家。
  姥爷去世的早,他和姥姥一起过,那段日子很快活。
  说起这段时光时,他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很温暖。
  没多久,他又被父亲接回了雪城。
  后妈对他还行,可还不到半年,后妈竟然怀孕了。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又被送走了,送去了香坊的爷爷家。
  半年后,爷爷心梗去世,他也被送回了姥姥家。
  三年时间,他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他在宾县读到了小学三年级,断断续续。
  那年冬天,他姥姥又去世了。
  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出殡后的那天下午,父母的那场争吵。
  姥姥家的炕冰冷,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姥姥在的时候,只要天一冷,小火炕就会烧的火热。
  姥姥总让他睡在炕头,她睡炕梢。
  睡觉前,姥姥会给他讲故事,姥姥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她的故事都很好听。
  那天。
  父亲坐在炕头儿,母亲坐在炕梢。
  两个人已经吵累了,谁都不想再说一句话。
  十岁的老疙瘩下地穿上了二棉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朝他们磕了三个头。
  直起腰说:“爸,妈,你们不用为难,从今以后,就当没生过我!”
  说完,他抓起箱柜上的棉袄就跑了出去。
  跑出好远,他听到了母亲的哭喊声:
  “小童,你回来,快回来,妈要你,妈要你……”
  他没回头,流着泪,奔跑在漫天大雪中。
  从那儿以后,他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再也没回过父母家。
  房间里好一阵沉默。
  我叹了口气,伸长了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后来见过他们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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