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宗聿意识到自己刚才被耍了,猛地伸手把人拽过去。江瑾年没反抗,顺势坐进他怀中。
宗聿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泄愤地咬一口,闷声道:“不许赶我走,病了我也乐意。”
“我没说要赶你走,这屋子有两张床,你换一个睡呗。”江瑾年道,“要是你和我都病了,谁照顾玉竹?”
宗聿咬人的力道弱下来,舌尖在咬过的地方舔舐,过了好一会儿,憋屈地轻声嘀咕:“臭小子到现在都不肯叫我爹。”
江瑾年诧异道:“你还和孩子计较啊?”
宗聿又不说话了,唐玉竹懂事的挺早,他昨天晚上教他喊人,他都记着呢,今天遇见也没弄错。
怎么到他这里,唐玉竹就是不改口?
宗聿心里没底,把江瑾年的手指裹在手心,捏了又捏:“玉竹,是不是不喜欢我?”
江瑾年笑了:“胡说,他明明很喜欢你。”
连称呼都是独特的独一份。
“可他……不认我,我伤心。”
宗聿没有带娃的经验,之前的相处也只是粗暴地满足唐玉竹的要求,按照唐玉竹喜欢的来。
如今唐玉竹不认,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不过那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这会儿提起来,不过是想讨个好。
他凑到江瑾年的脸旁,手不老实地解江瑾年的衣带,道:“瑾年,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来确认一下。”
江瑾年抓住他的手瞪他,却被他飞快地亲一口。
他眼尾下垂,露出无辜的神情,再次重复道:“我伤心。”
江瑾年:“……”
伤心没看出来,看出来耍流氓了。
第135章
曲无觞去将军府的事瞒不住,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很快就盯上他们,坊间众说纷纭。
相熟的猜测他是去拜访顾婉清,毕竟大家有几分交情在里面, 宴会上过了明路, 他去拜访也说的过去。
不熟的怀疑他另有企图,还在将军府留宿, 琢磨着怎么在朝堂上参一本。
不过不等这些人有什么动静, 另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当年在战场上失踪的顾家大公子顾云斐回来了。
顾云斐失踪的时间太久, 久到不少新入朝为官的新贵都快忘了这样一个人。眼下朝堂上的局面正微妙,他突然出现, 好多人直接坐不住, 派人去打探。
探子还没出门, 顾云斐的消息已经到处都是。
“什么?陆无名就是顾云斐?”
“那平阳侯世子岂不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这……前有永安王, 后有平阳侯,难怪云川当初敢让两个孩子先行, 这但凡有一个在京都出事,京都当官的都得抖三抖。”
南来北往的大堂上,不少人围坐在一起小声议论。顾家满门忠烈, 顾云斐当年也是名满京都的青年才俊, 记得他的人不少。
宗咏立在楼上, 接过店小二递来的酒,给一旁的暗卫使了个眼神, 示意他注意大堂的动静, 不要因为议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暗卫领命退下,潜入人群中。
宗咏端着酒进了身后的厢房, 宗聿和江瑾年等候多时。
多年未见,物是人非。
宗咏有很多话想问江瑾年, 心里囫囵了一遍,好像字字句句都裹着曲落尘的名字。
他在心底自嘲两声,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
“七哥,外面在传顾大公子的事,看样子你们早就知道了?”
陆无名失踪时,宗咏还小,记忆不深,只记得那个哥哥身材高大,打马游街,惹的不少文人骚客提笔作诗。
“表哥的事说来复杂,眼下能传遍京都,多半是皇兄授意。”
陆无名记忆全无,对于京都的人和事早已忘记。
这次回来相认,一是因为时机在这里,两国和谈,其他人不能拿他身在异国的事做文章。二是为了给他治病,可能不能治好,曲无觞心里没底。
治好之后,他要何去何从也是个问题。
宗熠把消息放出来,事情摆上明面,过了明路,之后要如何抉择是将军府的事,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决定,用不着其他人指手画脚。
宗咏不在朝堂上,至今都只是挂名的官身,没有实权,对于朝堂上涌动的暗潮,他是睁只眼闭只眼。他觉得能回来就是好事,至于其他的,他想的没有那么远。
“我听说朝堂之上有意联姻,但是被七哥拒绝了。七哥不想联姻吗?你们现在这情况,联姻难道不是很好的选择?”
宗咏给二人倒酒,自顾岔开话题,问起之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
在他看来,联姻是个不错的提议。
不管是宗聿和江瑾年,还是现在出现的陆无名和曲无觞。
宗聿解释道:“我们早已成亲,现都有了孩子,以联姻的名义再成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为了双方面子上过得去。联姻是大事,不该如此儿戏。”
宗咏有些可惜:“那这事就这样算了?”
当初宗聿成亲,他不在京都,没能参加。眼下他还以为可以弥补一下当时的遗憾,给二人送上一份大礼。
宗聿和江瑾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宗聿道:“若能联姻,自然是好事。听闻云川大祭司尚未娶亲,若联姻,云川估计就是他。至于我朝,适龄的人选中就只有小九。”
宗咏一怔,一开始抱着的祝贺心态消失无踪,良久无言。
联姻能保两国和平,确实是一件好事。可当人选跳出宗聿他们四人后,这场姻缘就多了一层悲剧色彩。
云川路途遥远,虞朝对其知之甚少,若真让宗微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哥哥们的保护下,连京都的地界都没走出去的公主孤身前往,此后余生远离故土,只能留在那片土地上,归期茫茫,对她而言是何其残忍?
宗咏闷了一杯酒,底气不足地嘟囔道:“也可以是云川送嫁。”
宗聿没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宗咏被盯的不自在,心虚道:“七哥是想说我不懂将心比心吗?”
他们虞朝的公主是掌中宝,云川的公主自然也是心头好。
宗咏只是想着江瑾年会留下,云川公主不算孤身一人。
宗聿摇头,江瑾年道:“你想成亲?我云川确实有公主未嫁,不过她年岁还小,今年才十四。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先定下婚约,我们送她来此熟悉风土人情,等她再长两岁,你们就成亲。”
宗室就两个选择,不是宗咏就是宗微,宗聿一开始不提宗咏,是知道他心里装着别人。
这会儿江瑾年提出来,宗咏惊觉他遗忘了自己。
要成亲吗?娶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姑娘,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宗咏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拒绝了那么多人说亲,甚至忤逆圣意,被罚闭门思过也不愿意妥协,不是为了在此刻做这种决定,既违心又耽误另一人。
“我不行。”
宗咏苦笑,泄气般坐在凳子上,肩膀塌下去。
这一刻,他不免有些怨恨曲落尘。他走的那么干脆,决绝,一丝念想都没给他留下,可他还是忘不掉。
他在南洋遭遇追杀,命悬一线,是曲落尘犹如天神降临,将他带离绝境。
曲落尘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虽然嘴上不饶人,说话毒舌讨嫌,但是从来没有让他受到伤害,让他吃亏。
在曲落尘没有消失的如此彻底之前,宗咏甚至觉得他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宗咏心里难受,接连灌了两杯酒。绵绵的酒劲因为喝的太快,也多了几分辛辣。
宗聿压住他的手,宽慰道:“联姻这事没定,皇兄的意思是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想卷进来,我们这些当兄长的自会为你周旋。”
宗咏心里本就不得劲,听见那一句心意,便觉得堵在心头的情绪像陶罐子里涌出来的水,一晃眼的功夫全堵在罐子口,顷刻间便要哗啦啦地落下来。
他抬头看着江瑾年,大而有神的眼睛里多出两分执拗:“瑾年哥哥,曲落尘是在云川,对吗?”
江瑾年道:“是,他这五年一直在云川,没有离开过。”
“如果我去云川,我能见到他吗?他愿意见我吗?”宗咏追问道。
江瑾年略显迟疑,道:“不一定,他身份特殊,没有熟人引荐,你很难见到他。”
“有多特殊?”
宗咏追问,江瑾年歉意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宗咏心里有了答案,曲落尘当初来接江瑾年,是直接为皇帝办事。曲姓又是云川大姓,他岂是无名之辈?
他走的那么干脆,是不是心里早有选择?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宗聿和江瑾年离开时,宗咏没有相送,他把自己关在厢房内。
“真的不告诉他曲落尘就是大祭司吗?”
宗聿和江瑾年上了马车,车夫驾车前往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