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江瑾年的喉咙间溢出两声呻|吟,他的身体在发抖,挣扎的幅度更大。可是体型的悬殊让他不占优势,宗聿制住他,在他耳边道:“瑾年,我坦白,我知道你是男儿身,从一开始就知道。”
  江瑾年不动了,宗聿的手停在他的大腿根,没再往前摸。
  宗聿呼吸有些变重,他缓了缓,又道:“我不知道我说那些话会让你不高兴,可我是担心你因为曲落尘的话,真对那种东西有了想法。曲落尘说的好听,可这东西对受孕的人有没有坏处他只字不提,我是觉得他没安好心,才故意那样说的。”
  宗聿贴着江瑾年的耳朵解释,像只委屈的狗狗在江瑾年的脖颈边蹭来蹭去,哑声道:“瑾年,你不要不理我。”
  江瑾年觉得被宗聿蹭过的地方又烫又热,他听进去了宗聿的解释,曲落尘也确实没安好心。
  他心里的烦躁在宗聿的话语中散了不少,他有些唾弃这样的自己,无奈地想:我真没出息,两句话就被哄好了。
  “瑾年,你要是不生气了,亲亲我好不好?”
  宗聿抬起头,黑暗中,他们彼此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看不真切。
  可江瑾年敏锐地觉得,宗聿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他凝视着自己,贪恋而渴求。
  黑暗限制了江瑾年“说话”的余地,宗聿根本就是故意的。
  或许他也害怕争吵,害怕江瑾年说出他不想听的话。
  他也有不安和担忧。
  江瑾年心软了,他抬手搂住宗聿的脖子,微微仰头亲上他的唇。
  黑暗中,人影交叠,不分彼此。
  第57章
  宗樾和纪凌去扫墓, 这一去就是一日,等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两个人才回来。
  带队巡逻的林宣看见他们, 连忙走上去, 道:“瑞王殿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出门时还好端端的两人, 这会儿有些狼狈, 纪凌身上沾了青苔和泥土, 因为衣服素色,所以格外显眼。宗樾脸上有擦伤, 头上的玉冠应该是磕到了, 有个小缺口, 上面还有裂纹, 衣服上沾了些草屑。
  要不是看他们两个人的精神不错,林宣都要紧张起来了。
  宗樾翻身下马,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道:“运气不好,我和纪凌遇到了野熊。林将军, 那熊往这边逃了, 你们谨慎些。”
  听到有熊, 林宣顿时打起精神,正色道:“瑞王殿下放心, 我这就通知下去。”
  皇家猎场四面环山, 有小动物,也有凶猛的野兽, 林宣他们提前进山,就是要驱赶附近的猛兽。
  毕竟来参加春猎的人出了文武大臣还有世家子弟, 他们中有些就只是会拉弓骑马,三脚猫的功夫罢了,真遇上豹子这一类的凶兽,还不得吓得两腿发软?
  野熊战斗力惊人,真摸进来一只,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林宣行礼告退,宗樾和纪凌进了营地。
  纪凌的帐篷和小福子在一处,他把宗樾送到就准备走,宗樾拉住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道:“就在这儿睡吧,别回去了。”
  纪凌盯着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殿下,你不开心。”
  纪凌不是个对情绪敏感的人,但对于宗樾,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他也能很快察觉。
  他们扫墓回来遭遇了野熊不假,但有他在,有惊无险,只是在外耽搁了一夜。可从那个时候开始,宗樾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
  纪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他靠近宗樾,道:“殿下昨晚没睡好,离天大亮还有点时间,殿下再睡一会儿。我不走,我守着你。”
  纪凌习惯了风餐露宿,这些是做暗卫的基本,所以就算是露宿荒野,他也能很快补充体力。但宗樾不一样,他是亲王,锦衣玉食,春猎秋猎大概就是最大的野外生存经验。
  昨晚为了防止野熊折返偷袭,纪凌选了一颗合适的古树,带着他睡在树上。
  这种平生第一次的体验,对他而言还是有点难度。
  宗樾这会儿也的确是有些困,想到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没有和纪凌矫情,脱了外裳上床休息。
  纪凌守着他睡下,见他睡的不安稳,眉头紧锁,抬手轻抚他的额头,靠的更近了些。
  许是有了熟悉的气息在身边,宗樾下意识地握住纪凌的手,眉头舒展。
  纪凌说他不开心,他没有反驳,只是事情和纪凌想的有些出入。
  扫墓那条路,他陪纪凌走了很多年,路上的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就连那座坟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他和纪凌扫墓后就离开了,回程没有那么赶,两个人也就走的慢些。
  那头野熊出现的很突然,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马。它们不安地嘶鸣,在原地踏步不肯再前进。
  纪凌意识到林中有动静,他飞身跃上树端,很快发现野熊的踪迹。他当机立断飞下来,将宗樾先挪到树上,然后自己去引开那头野熊。
  山里的野兽没有经过驯养,野性十足。那头野熊更是才结束冬眠,正是饿着肚子想要进食的时候。
  它老远就闻到活物的气息,看见纪凌的身影,咆哮着发出怒吼,速度极快地朝着纪凌追去。
  宗樾人在树上,躲过了野熊的眼睛。可是随着纪凌和野熊的身影远去,他渐渐地发现不对劲。
  四周太安静了,这条他走过很多次的路,林中有悦耳动听的鸟鸣声,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可此刻都听不见,那些活跃的鸟儿仿佛是被什么压制一般,安静极了。
  宗樾察觉到异样,下意识地握住袖中的匕首。他骑射不错,但是功夫底子极差,纪凌教过他几招防身的招式,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在这山里,对付野兽这些招式不一定有用。
  宗樾不敢出声,他怕自己一喊,声音一传出去,不但暴露自己,还让纪凌分心。
  树下的马不安地嘶鸣,它们在原地踏步,眼神惊恐。
  从它们的焦躁中,宗樾很快发现了潜藏的危险。
  出乎意料的是盯上他的不是野兽,而是人——一个身着紫色罗裙,头戴帷帽,脸覆面具的女人。
  她赤裸着双足,身上有一道蛇形的刺青,鬼魅般出现在树枝上,娇媚地依着树干,白皙如玉的手指间缠绕着一条黑色的乌梢蛇。不过筷子粗细,丝丝吐着蛇信,露出獠牙。
  女人离宗樾很近,她一伸手就能抓住宗樾,可她没有这样做。
  “瑞王殿下不必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柔媚动人,却听的人毛骨悚然。
  宗樾握住匕首,他心中惊惧不已,但面上十分冷静,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刚才那头熊是你赶过来的?”
  宗樾对猎场的情况有底,这种猛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概率太小了
  女人抚摸着手上的小蛇,娇笑道:“不过是让我的宝贝去陪它玩玩而已,要不是你的属下太警觉,我也不会吓你。”
  乌梢蛇在女人的手上温顺极了,缠着她的手指,就像是玩具一般。
  宗樾一阵恶寒。他想起江瑾年中蛊一事,心中惊疑不定,看向女人的视线多了两分审视。
  野熊的怒吼声在林中响起,纪凌把它引出去很远,林中的飞鸟被这声音惊动,纷纷振翅而起,不断地逃离栖息的林木。
  “看来那小家伙拦不了你的侍卫太久,真让人不爽。”女人娇嗔,话语轻柔,出手却十分凶猛。
  宗樾神色一凝,抬手挥刀,刀刃堪堪挡住女人的手。
  可是女人手上还有一条乌梢蛇,那蛇缠绕在手指间,蛇头高高扬起,闪电般袭向宗樾,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宗樾吃痛,只觉得被蛇咬到的地方一阵刺骨的疼。
  他忍痛挥刀想要去杀那条蛇,蛇却灵活的躲过去,快速缩回女人的手上。
  那女人娇笑着,一脚将宗樾从树上踢下去。
  宗樾砸在地上,玉冠磕到石头,被咬的那只手很快麻木抬不起来,伤口火辣辣地,仿佛在被人放在火上炙烤。
  女人翩然如蝶,身姿轻盈地落在宗樾面前。她踢开宗樾手里的刀,抬脚踩在宗樾的胸口上。
  “瑞王殿下,我也舍不得让我的小宝贝咬你,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从你的嘴里透露给第三人。”
  女人抚摸着手上的蛇,不知道是不是宗樾的错觉,他发现那蛇没有之前那么活泼,反而有点蔫了,趴在女人的指尖一动不动。
  “你把纪凌引开,却不是为了杀我,看来是有事相求了。”宗樾自知敌不过,干脆放弃挣扎,就这样躺着。
  女人笑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瑞王殿下真会开玩笑,我会求一个连挣扎都做不到的蝼蚁?”
  宗樾感到呼吸困难,可他忍住了那股难受劲,面上风轻云淡:“杀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宗樾不认识眼前这人,他自从去了宗正院,就是个闲散王爷,想要对付他,在京都多的是动手的机会。相比之下,四面围着重兵的皇家猎场更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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