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63节

  他眉头轻轻一皱,开口道:“差不多了。”
  李秀色此刻已经从方才的讨论变成了一个劲的叮嘱“道长您之后一定要当心”,而道灵也从感谢变成了脸皱成苦瓜“这两天暂时走不了了,惨了一会还得先回观中领罚”,两人听广陵王世子这么一打岔,这才扭过头来:“啊?”
  颜元今连个眼神都没给那道士,上前用今今剑柄头处敲了敲小娘子的头,几乎是将她拎着走:“这么晚还不回家?你聊不完了?”
  第159章 春梦
  眼瞧着道灵还愣在原地一副没反应过来的神情, 小娘子的步子一面被世子踉跄地带着,一面还不忘回头朝那小道长依依不舍地挥手:“道长放心,那东西应当不会再度回来!恕我眼下还有事, 不能相助你——”
  道灵瞧见这世子拎着小娘子步子这么快, 想来两人应当是有些急事, 便忙贴心地也挥手回去:“李娘子放、放心罢!这些游尸我一人便、便可收拾好,带、带回观中的!”
  李秀色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与这口吃道长关系很好的样子似的,大声道:“好好好!道长加油!等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话还没说完,广陵王世子看上去已是烦不胜烦似的, 直接抬脚一踮,揽着小娘子便越过了高墙, 与那道士彻底隔开, 稳稳落在了小桃花背上。
  李秀色话都憋回了肚子, 终于忍不住抗议:“世子, 你这么急做什么?”
  颜元今冷笑:“本世子还没先问问你,你同他哪来这么多的话讲?”
  这厮怎么又这么一副旁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模样。李秀色想也不想道:“我与道灵道长一见如故,多讲几句话怎么了?世子不会这都要管罢?”
  广陵王世子似乎有些气笑,正要说些什么,眉头却忽然一皱,像是有些吃痛,目光下意识落在了自己右臂上。
  李秀色坐在前头,自然没有看到他微变的表情, 只听他沉默半晌后道:“本世子不过问问, 你凶什么?”
  “……”
  不是,到底是谁凶?她凶吗?
  李秀色莫名其妙地被他这一句带得有些理亏,忍不住道:“我与道灵道长交朋友, 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打算?颜元今不知这紫瓜在自己琢磨些什么,问道:“什么打算?”
  李秀色却摇了摇头,想着那是自己要解决的事,便说了句“没什么”,又道:“总之是正好有求于他罢了。”
  广陵王世子见状,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驾着小桃花,忽然道:“都中常有至阴时相女子被掳走出事,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你的处境必然也很危险。今后我会让福冬继续于暗中保护着你。这几天是我疏忽,派他处理了些旁的,才导致你这边出了事。”
  又道:“我忘了你身上有伤,方才瞧见你面色泛红,想来是累着了。”他低声道:“今夜不该带你出来的。”
  李秀色一愣,原来他是觉得自己累了才急着要走的。听出他语气中掺了些自责,还将自己受伤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下意识便道:“这与世子无关。我的伤早也无大碍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今晚月色确实很好,世子带我出来玩,我们还救了人,我很开心。”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补上这半句,只知道自己确然说的是真心话,绝对不是为了哄他才说的。
  听到这话,颜元今似乎滞了下,握缰绳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偏头看了眼被大氅包裹住的她的侧脸。
  “那便好。”他道。
  *
  回府时,天中星子都没了几颗,月色也没之前的亮了。
  小蚕靠在后门上险些都要睡着了,才瞧见李秀色回来,她险些吓死:“小姐,你何处去啦!”
  李秀色自动在脑中略去了广陵王世子对赶尸队的恶作剧,想了想道:“行侠仗义去了。”
  小蚕听得一愣一愣,伸脖子朝门外望,却见除了自家小姐外再没有旁人身影,还在奇怪,却听小姐道:“别看了,就我一个。”
  小蚕打量小姐表情,见她面色红润,没有半点不适或不快,倒像是心情不错似的。这还是这些时日小蚕第一次见到小姐和世子单独在一块后,回来面上这么高兴的,连她自己应当都没注意到。
  回想之前在院中广陵王世子的那一记踹门和莫名紧张的气氛,这小婢女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来,想了想,还是问道:“小姐,世子没把你怎么样罢?”
  李秀色有些莫名:“什么?”
  小蚕连忙看着那倒下的房门,一脸心有余悸:“我还以为世子爷因爱生恨,要活像拆了这扇门似的,把小姐你也拆了呢。”
  李秀色直接听得把脚崴了一下,好笑道:“想什么呢。”
  小蚕连忙搀住她,嘿嘿道:“顾家那位小少爷给你寄来的有个话本子,叫做《霸道王爷爱上妻》里便是这么写的。”
  李秀色闻言忍不住唇角一抽,顾夕离开时说过会给她时常写信,早前他的信确实收到了封,没想到除了信,还多了几册新鲜的话本子,说是知道她喜欢,专门为她新淘来的,不过李秀色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看,倒被这小妮子捷足先登了。
  “不对,”李秀色忽然道:“小蚕,你不是不认识字?”
  “是呀小姐,”小蚕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捏道:“但是柴房的壮壮哥认得,我让他读给我听的。”
  “……”
  好一句壮壮哥。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还有,这东西也能读?
  李秀色听着忽然有些头晕,忍不住好言相劝道:“小蚕,那些都是少儿不宜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的,你小小年纪,还是不要看太多……”说完便进了屋,前脚还在教育旁人,后脚实在心痒难耐,话锋一转,清清嗓子道:“那什么,话本子在哪?拿来给我瞧瞧。”
  *
  除了小蚕,陈皮也觉得自家主子今晚貌似心情不错。
  出去时还风风火火,回来时不仅亲自绑了小桃花,优游不迫地摸了下它头,还吩咐人特意给它加了半捆粮草。
  陈皮心里实在摸不准,莫非他情报有误,李家三娘子没出什么事?可没出事主子怎的出去了这么久?还是说李小娘子这一出直接没了,然后主子直接疯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远远迎上去道:“主子,您可也回来了,李娘子眼下可好?”
  “好得很。”
  这语气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寻常主子阴阳怪气时也兴说“好得很”,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陈皮罕见没分辨出,只得在旁乖乖闭了嘴,不敢造次乱猜,只闷头跟着主子一路进了栖玉轩。
  没想到甫一进去,便听得广陵王世子道:“把人都给我清出去。”
  陈皮心中一惊,抬起头来,恰见到自家主子变了红的双眼。
  “主子!”他惊呼道:“您受伤了?!”
  颜元今拧眉:“你想让全院都听见?”
  陈皮连忙捂嘴,先不问其他,赶忙先去清理了下院中,一切妥当万无一失后,方才进了屋中。广陵王世子此刻正坐于桌边,轻皱起眉头,方才在外头天黑看不清楚,原来他面上已有些失了血色,右袖掀了起来,露出内里白皙臂膀上两道红印,红印上还有五个漆黑的爪口,口上冒着丝丝绿气,还盈盈掺着血。
  颜元今将随身的药瓶丢去一旁,头也未抬道:“愣着做什么?”
  陈皮赶忙扑进去给世子上药,他长至这么大,何曾见过主子身上有过这么大的伤口,忍不住嚎道:“我的天老爷!主子!您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伤的你?!”
  他合理猜测道:“该不会是李三娘子吧!她化成僵尸了?”
  又大哭:“就是看不上主子你,也不能痛下杀手啊!”
  “……”
  话音刚落,脑门便被狠狠拍了一记。
  广陵王世子气得不轻:“这么会说,把你发卖给戏台子唱戏去算了?”
  陈皮疼也不躲,拿着药瓶小心翼翼在主子伤口处一点一点抹上,他自小跟着主子长大,知晓主子惯来是能忍的,想来受了这么大的伤,必定也未吭过一声。说不定为了不让旁人担心,甚至可能都没被人知晓,只自己撑着回来。他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小声道:“主子,您长大后,小的就基本怎么见您受过伤了。”
  颜元今被他说得也不禁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受伤确实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微乎其微。从前他极少失手,许是也厌恶眼睛变色无法自控,所以一般也都会竭力避免。但这半年来已经伤了好几回,尤其方才巷中被这僵尸伤的,着实可见它厉害。
  况且今日所见也不过是当日那道清赶尸队伍中被抢走的其中之一,经炼化后便这般难斗,不敢想如若全数尽出,这世间能有几人能敌,只怕整座都城都要被它们掀了。
  正想着,伤口处一痛,是陈皮不小心下手重了:“对不住主子!”
  颜元今倒也没恼。
  他盯着自己的伤口,忽然开口道:“派人去帮我查查,宫中派过哪些朝官给阴山观赶尸泼酒。”顿了顿:“尤其注意几月前的那一回。”
  陈皮道:“是。”
  广陵王世子又道:“再找人时刻盯着谢寅。”
  “是。”陈皮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主子,说到那谢小公爷,小的之前忘了说,昨日在街上碰见了谢公子的妹妹,那谢二小姐还托我问您的好来着。”
  颜元今浑不在意:“知道了。”
  半晌瞧见面前小厮一脸的欲言又止,便掀了下眼皮:“还有话说?”
  陈皮道:“主子,小的是在想,您既然要查谢小公爷,查谢家,何不干脆顺水推舟同那谢娘子打好关系?那小娘子可是喜欢您喜欢得紧,对您好得很,三天两头差人来打听。听说谢小公爷对这妹妹宠得很,您要是稍微给她那么几个眼神,再旁敲侧击问问,没准她便什么都给您说了。”
  颜元今眉梢稍微抬了下,他像是有些气笑了:“陈皮,你活腻了直说,你几时见过我用这种腌臢法子?利用起小娘子来了?”
  陈皮到底没胆子再大声说了,换成小声嘟囔:“这话说的,过去也不是没少见您利用过旁人,就说顾大少爷那次……”
  “什么?”
  陈皮立马摇头:“没什么!主子说的对!查案子而已,何苦要牺牲自己色相!”
  颜元今:“……”
  广陵王世子眼瞧着自家小厮,忽然又想起什么,慢条斯理问道:“说起来,我倒是记起来一个事,陈皮,你同李秀色说,我给乔吟送过琴?”
  “是的!”陈皮答得也算快,这事怎么叫主子晓得了?
  颜元今道:“怎么说的?”
  “也没怎么说,”陈皮露出微笑:“就是那回李娘子好奇您要枣木做什么,我就告诉李娘子,许是要送给乔娘子吧!还说我家主子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也就都中娘子榜上第一大美人乔娘子有这个待遇,曾让我主子费心竭力大费周章劳心苦思呕心沥血地送了一把上等好琴,旁人您看都不带看一眼!”
  颜元今:……?
  其实陈皮早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跟李娘子怎么说的了,没准只是随口一提,但他惯会信口胡来,想着夸张一番邀个功,眼巴巴道:“怎么样主子,李娘子是不是因为这个跟乔娘子吃味了?我就知道!这小娘子若是心中有你,必定是会吃飞醋的,倘若连这都不吃味,那才是心中没你呢!”
  广陵王世子默了一默。
  半晌,黑着脸开口道:“……你闭嘴吧。”
  陈皮殊不知自己靠着旧日主仆情谊艰难地躲过了一场血光之灾,他帮颜元今包扎着,还在滔滔不绝:“主子,要我说,您就该想办法让小娘子吃个味试试。您瞧瞧您,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我是不信您对她一点魅力都没有的,想来不激她一下,她永远开不了窍!”
  颜元今倒是习惯这小厮拍马屁,未置可否,也没应下。不过好像当真认真想了下这个事,开口道:“怎么激?”
  陈皮想出一个好点子:“比方说那个谢二小姐!”
  “……闭嘴吧。”
  颜元今有骨气的很,他确实很想让那紫瓜在意自己,也确实不满她今夜提起琴那档子事半点吃味都没有,但也不能做这档子不入流的事,当他广陵王世子什么人了?
  陈皮包扎完道:“主子,您右臂伤口有些深,这几日无法再练剑行功。虽僵气对您无用,但瞧这怕是要好些天才可散尽,且也不知您眼睛颜色要多久才可正常,需得便先在府中歇着。”
  “知道了。”广陵王世子点了下头,忽然道:“这件事不必同旁人多说。”
  陈皮方要应声,听到这声“旁人”,下意识问:“包括李娘子吗?”
  “尤其是她。”
  颜元今道:“我最不喜麻烦,她自己有伤,不必替我分心。”
  陈皮听话地应了下来,心中却道,主子还当真是嘴硬,明明是怕人家担心,还装作怕麻烦。又心想,除了嘴硬还有些矛盾,且不说不愿意听他的那些个点子便罢了,明明想让人家在意,偏偏又不习惯把伤口揭给人看,换做是旁人,朝那一躺一歪,装个虚弱,不就把小娘子的虚怀温暖骗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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