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133节

  颜元今见着她,直觉呼吸一滞,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收了回来。
  顾隽瞧见他,笑道:“昨昨兄来了?快请坐罢,今日是堂弟的送别宴,我想着大家日后也不知何时再能与堂弟相聚,便做了这个局,眼下除了道长,人都到齐了。”
  颜元今目光在屋内一扫,果然瞧见顾夕也在场,还有乔吟。
  他们一左一右,恰坐在李秀色两侧。
  她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广陵王世子点了点头,随意拉了凳子,在李秀色正对面坐下。
  他们应该早便到了,桌上的菜被动了不少,杯中的酒也少了一半,李秀色面上带了些红晕,似乎正喝得尽兴,对着顾夕笑道:“再敬顾小公子一杯,此去天长路远,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我定会思念你的。”
  她说的是实话,顾夕这一走,估计直到这故事大结局,她也再见不到他了。好歹是个对她极好的弟弟,有了些感情,想着日后见不到了,还有些舍不得。
  颜元今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地打量她,心里不知作何滋味,有些微微的酸,还有些微微的不爽。
  顾夕年纪尚小,不能喝酒,只得支着下巴,看着李秀色摇头:“漂亮娘子,少喝点吧。”
  李秀色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我可不像广陵王世子一杯就倒,姐姐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
  被当面笑话的广陵王世子脸一黑。
  这紫瓜八成是喝醉了,都开始放肆地胡言乱语起来了。
  顾夕见劝不动,只得和乔吟一起将她面前的酒杯摸了过来,换了杯茶水过去,而后道:“我也自会思念两位漂亮娘子的。其实我本会再留几日,只是母亲书了家书来,府上有些事情需我助她处理,刻不容缓,便只好匆匆离去了。”
  “况且,”顾夕说着,顿了顿:“我离开家中太久,青青也该想我了。”
  他没再说下去,众人心中意外,自然也全都没再论起这令人伤感的话题。
  李秀色自顾自点着头,她自然是明白的,顾夕如今是青山镇顾府中长子,自然不比从前自由,而眼下他能如此不脱少年心性又可似大人一般担责处事,这是最让她感到高兴的事了。还有青青,青青是个好狗,顾夕是该赶紧回去多陪陪它的。
  “无碍,”另一边,乔吟微微笑道:“顾小公子日后定要常来都中寻我们玩,我与你李姐姐都在都城等你,又不是见不到了,莫要太过伤怀。”
  一句“又不是见不到了”让李秀色更加难过起来,他们都能见,可谁知道她呢?她想着便拿起面前酒杯要喝,没曾想却是一嘴的茶味,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默默念道:“好难喝的酒呀……”
  说完,酒杯一丢,又一拍胸脯:“没错!顾夕,我……我们都在都城等你!下次再见罢!”
  “下次,再见罢……”
  第133章 醉酒
  酒过三巡, 宴也将要散了。
  广陵王世子席间就没开口说过话,只是默默喝着壶中的茶水。
  宴散之时,颜元今依旧清醒万分, 而看李秀色, 她双颊已然爬上了红晕, 走路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乔吟在后头小心翼翼将她搀着,生怕磕着碰着,一面打趣道:“李妹妹不是说千杯不醉么?”
  顾隽在旁摇头:“扬州亭的红叶白入口之味虽淡,性却极烈,饶是酒品尚好之人, 也难保不会低头。李姑娘今日喝得不少,看来是有些醉了。”
  这小娘子似乎天生与旁人不同, 旁人生病喝醉, 或是无精打采, 或是眼神迷离, 她却总是愈发精神,明明已酒气熏天,一双眼却还是亮得惊人。
  顾府的马车傍晚便要出城,眼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于楼下送别,李秀色站在最前头,虽摇摇晃晃,却还是上前踮脚拍了拍顾夕的肩, 借着酒劲, 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回去之后,好好上学堂,要听顾伯母的话……”
  顾夕点点头:“好。”
  “若要去踢蹴鞠, 也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受伤,这张脸这般俊俏,别挂了相……”
  顾夕继续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李秀色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看他一眼,想起那日花园里的事,她虽然和顾夕心知肚明地从未和其他旁人提起,但仍是长叹一口气:“莫要因为一些旧事难过,要像你此番来都这几日一般开心,记得么?”
  顾夕眼睫稍稍一颤,顿了片刻,而后摆手作潇洒道:“那是自然!漂亮娘子,你瞧我不开心么?。”
  李秀色一皱眉:“莫要嬉皮笑脸,我同你说正事呢。”
  顾夕便只好又道:“知道了。”
  虽然还是个小孩,但少年人个头其实早拔高了不少,眼见着李秀色还在那自顾自滔滔不绝,这小子却忽然将她朝自己方向轻轻一带,而后伸出胳膊将她一抱。
  “我会给你写信的。”顾夕道:“好好上学堂、踢蹴鞠不受伤、天天开心、不惹母亲生气,这些事,我都会做到的。我写信告诉你,你记得看我的信。”
  说完,没等李秀色还在发愣,少年手臂紧了一紧后,便很快放开了她。
  小少年瞧着她,一改方才认真,一脸得意洋洋:“这是我从学堂学来的送别礼仪,漂亮娘子不会介意罢?”
  李秀色一个现代人,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所:“自然——”
  说着,忽又上前一步,爽快地又礼尚往来将顾夕一把搂了住,没察觉少年身子倏然一僵,只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犹如同老友作别般大声道:“一路顺风啊!”
  直到她放手,小少年也没从懵然中回神,面颊上还罕见地现出两抹红。
  乔吟在一旁看着,面上挂着暧昧的笑,旋即似是想起什么,看了一旁纹丝不动的广陵王世子一眼,笑吟吟道:“听闻抱别是外邦的礼节,世子见多识广,应当也曾听过罢?”
  颜元今目光定在那正晃晃悠悠、刚被人抱过又抱了人还笑得一脸开怀的小娘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略知一二。”
  乔吟看着他不大好看的表情,只又笑了笑,再不说话了。
  时辰不早,不能再耽搁,短暂同众人告别后,顾夕终于上了马车,直到车轮滚滚,车内少年放下帘子,消失在路尽头处,李秀色还未放下自己招来招去的手。
  手腕忽而被人攥住,颜元今看着她道:“人都走了,挥给谁看?”
  李秀色将手一抽,却没抽开,红晕的面上现出一抹苦色,嘀咕道:“世子,握疼我了。”
  颜元今皱眉,力道下意识放轻,却见面前的小娘子犹如挣脱束缚的小鱼,甩开他的手,一瞬溜出去好远。
  她大抵真的醉得不轻,转身对着顾隽及乔吟拍了拍胸脯:“顾公子,乔、乔姐姐,今日便到这罢,小蚕还在等我,我先行回府了。”
  说完,也没等那两人反应,转过身便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了出去,连马车也未坐。
  顾隽与乔吟不约而同有些担忧,还未上前,却见颜元今跟了上去,丢下一句:“我送她。”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瞧见广陵王世子和李秀色双双背影,皆是会心一笑。
  “顾公子,”乔吟收回目光,看了顾隽一眼,微微行礼:“退亲之事,还一直未曾寻到机会多谢你。”
  顾隽含蓄道:“乔姑娘不必言谢。”
  “我听府上人言,”乔吟斟酌一瞬,还是问道:“太师府似有与方太傅家千金联姻之意?”
  顾隽沉默。
  昨日方商谈的事,未曾想竟又已在都中传开了。
  他脑中不知为何忽而跳出那晚李秀色说的那番关于“反抗与自由”话,想了想,温和一笑道:“家父是有此意,但顾某尚未同意,此事尚不作数。”
  乔吟微微一愣,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番话从顾隽嘴里说出让她有些意外,但也只愣了一瞬,瞧见面前公子眉眼疏朗,神色坚定,心中颇有释怀,笑道:“那便好。”
  两人又随意交谈几句,随后便各自坐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另边厢,没坐车的两人还在巷中一前一后地走着。
  颜元今并未行至李秀色身旁,只亦步亦趋地慢慢跟在她身后,她朝左,他便也向左,她朝右,他便也向右,她停下来叉着腰分辨岔路口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便也停下来,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广陵王世子活了快一十八年,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的有耐心。
  瞧见小娘子东倒西歪,他心中一慌,条件反射便要上前揽住,没等碰上,却见她自己又能好似个不倒翁般将自己立稳回去,他扶空了的手微微一顿,若是往常恐怕早就要讥讽起她来,此刻却只觉得好笑,好笑之外还有些让人心痒痒的可爱。
  就这么跟着走了半天,忽见小娘子又停了下来,紧接着原地一转,猝不及防地,便同他面对面了起来。
  而后便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如同被人恰巧逮住一般,颜元今也不知为何此刻自己有些慌,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先发制人道:“看什么?”
  李秀色皱眉看了他半天,忽然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头:“第三次了,世……”她打了个酒嗝:“世子,您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何总要跟着我?”
  堂堂广陵王世子偏偏要送她回家,这都送了第三次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颜元今嘶一声道:“此路这般宽阔,莫非是你造的不成?本世子想走便……”
  “走”字未说完,下意识觉得不对。
  还未对她表明心意,这小娘子本就因他过去言行对他印象不佳,断不能再用这般高高在上的语气同她说话。
  他立马收了话头,轻咳一声:“我意思是,城中近日不大太平,凭你的那三脚猫功……”
  再咳一声:“……你的功夫尚且需有长进空间,暂时还不能保全自己,我正巧也无事,便不妨送一送你。”
  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委实艰难。
  李秀色将信将疑看他一眼,“哦”了一声,而后摆了摆手:“不必了。”她虽是醉,脑袋却还算灵活,盘算道:“无功不受禄,一次两次便罢了,次次都要您送我,若要与我计较起这份恩情,我可还不起。”
  颜元今沉默一瞬:“不必与我分得那么清。”
  “那不行,”李秀色嘟囔道:“你是谁?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广陵王世子……我是谁?”她拍了拍额头上的胎记:“你送我回家,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颜元今喉头莫名一哽:“谁敢乱说,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小娘子嘻嘻一笑,又转了回去,继续踉踉跄跄走起来。
  颜元今跟在后头,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半晌,终于低声道:“你很在意那胎记。”
  李秀色“咦”了一声。
  她忽然又唰一下停下步子,扭头道:“在意的不是世子么?”
  她抬手指指自己,大概是喝醉了,脑袋中一团浆糊,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都聚集在一起,不知想起什么,有些委屈地道:“您说我没洗脸。”
  颜元今怔了怔。
  他说过这话?
  他皱起眉头。
  没错,他说过。
  他坐在马上,犹如打量什么残次品,恶劣地笑问她:“你是不是没洗脸?很脏。”
  他素来傲慢无礼惯了,丝毫不关心这小娘子的反应,懒洋洋丢下这一句,说完话便转身潇洒而去。
  现在回想起来,真恨不得撕了当时那张嘴。
  “我……”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措辞,罕见地局促道:“这话是我说的没错,但是……”
  李秀色瞧他一眼,忽然一摆手,哼道:“算啦。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
  “没放在心上,”颜元今欣喜起来:“你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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