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就不配攻略病娇了吗[穿书] 第52节
难道、难道它所怨并非如此?是他们搞错了?还是说……是这背后又漏了些什么?
就在此时,又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叫。
顾隽本还在因卫道长方才所说之事震惊不已,一时间尚未消化过来,听见这声响,当即一愣道:“堂兄……是堂兄院中传来的声音!”
*
“砰——”
屋内,明黄色少年宛若僵尸,双手锋利,插入墙中,竟直将壁间都捅出了个洞。
柜边狼犬紧紧盯着虽躲过方才致命一击,却已然伤痕累累倒地的主人,它喉中不断呜咽,奋力挣扎,一双绿眸中竟满是莹光,奈何却被绳犬拴牢,只得恶狠狠瞪向“顾夕”,冲他不住狂吠。
“顾夕”恍若未闻。
上尸人,无声无觉,无情无己,只将顾家子孙吃干抹尽便是。
没的吃了,再最后将自己送入荫尸本体口中。
他缓缓将手从墙洞中抽出,视线移至不远处倒在地上因疼痛不住痉挛的顾朝,面无表情地朝他慢慢走去。
顾朝眼下浑身是伤,他教书育人,这双手平日里只捧得了书本,如何能抵御僵尸?原本问话后见“顾夕”不答便试图逃脱,却不想被一把拽了回来,硬生生砸在墙上,吃痛之际,那利甲便刮上他皮肉,径直剜下一排肉来,尖牙也对着他颈侧狠狠咬上一口。
那一瞬他只疼得要晕厥过去,握紧手中的捣药棍,朝着“顾夕”身上砸去。
想到面前是弟弟身躯,并未敢下重手,只砸至他腹部,随即趁着“顾夕”力道一松,他站起身来,见利爪又朝自己袭来,便适时朝旁一躲,却终究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他捂着脖颈,脖间殷殷冒着血,眼见弟弟双目无神地注视着自己,渐渐逼近,应是再度要下狠手,他眼下因失血毫无力气,意识也有些恍惚,深知自己已躲不开,不由苦笑一声,静静望着弟弟,声音带着无尽涩意:“阿夕……这样、这样也好。”
“大哥、大哥知你自小便觉得委屈,总说若是生了我后,没再生你便好了。可、可你是我弟弟,这世上如何、如何能没有你呢……每回听见你这么说,你伤心,大哥其实也伤心。”
“你不要怪母亲,她平日凶你,并非不爱你,只是想让你快些懂事,只是,只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都怪大哥,没好好劝导母亲,总拿你同我比较,是不对的,是会伤你的心。若我、若我今日去了,你一定莫要再说气话,她说什么你便忍忍,做得更好给她看,好好活下去……听、听大哥的话,你平日里总不听我的话,这一回是要听的。”
“对了,待你清醒,也莫要怪罪自己,你是被上尸了,不是你的错。”
顾朝说着,眼睛竟也酸涩起来,遗憾道:“只可惜,可惜你的生辰礼,不能亲手交给你了……”
“你也……”言至此,鲜血呛得喉间一咳,续道:“你也,听不到哥哥亲口致歉了。”
话音落时,“顾夕”恰已弯腰站在他跟前,利甲直直向下,却在瞧见顾朝眼中滑落什么时,动作倏然停在了离他胸口半寸。
他低头木讷地看着那滴泪光砸落在地上,晶莹粉碎,不知为何,眉头轻轻、再轻轻地一动。
然而只一瞬又抬起了眼,乌黑的眸子盯上顾朝的脸,锋利的指甲再度朝他心口刺去。
眼见最后一刻,房门忽被谁猛然撞开,只听“汪”一声怒吼,一道黑影直直朝“顾夕”身上扑了过去,将他撞倒在地。
顾朝眼下已然奄奄一息,即便是“顾夕”没再下手,他也自知时辰无多,紧闭双眼,只求死个痛快。
忽听面前动静,他当即睁眼,瞧见那狼犬身影,登时震惊不已。
是……猴毛儿?!
只见猴毛儿一身毛发乱糟糟,染满灰尘泥土,看样子不知在外流浪多久。它狠狠压在这个自幼将其养大的小主人身上,死死咬上他锋利的指甲,试图将那长甲啃落,任凭狗嘴被抓破,也纹丝不动。
“顾夕”被它压制,顿时发怒,另一手自它背后高高抬起,又重重朝犬身刺下。
长甲刺进肉身,鲜血顿时四溢,狼犬却依旧一声不吭,连声闷哼也无,只死死咬住小主人,盯着“顾夕”的一双绿油油的犬眸却忽而盛满了泪珠。
它神色哀恸。
似是在说,主人,醒醒。
第57章 五阳
东院之中, 荫尸尸气大发,原地发狂,黑发于疾风中杀满院空。
头顶黑云压城, 乔吟见状不妙, 只得将卫祁在先朝后搀进房内。
顾隽一边观察外头动静, 一边心急如焚道:“道长,你伤势如何?”
卫祁在轻咳两声,抹了抹唇边残血道:“无碍,方才它被尸气振腔,受了些内伤。”
顾隽道:“眼下可如何是好, 我听堂兄那边动静,似也发生了什么事端, 可我们自顾不暇, 压根无法脱围出去。”
卫祁在闭了闭眼, 神色凝重道:“怪我、怪我未能早些预料, 这荫尸有分魂‘上尸’之力,这东西只怕……只怕是早便分了一半的魂入了不知谁的体。”
“分魂?”顾隽愕然:“那堂兄那边……岂不是凶多吉少?!”
卫祁在道:“这荫尸怨气不知为何未能消解,上尸之魂自也不得退散。如今关系两边危安,别无他法,只能拼命一搏了。”
他咬咬牙,不知想起什么,忽道:“乔姑娘,顾公子, 还需你二人助我!”
顾隽一愣:“我?”
卫祁在“嗯”一声, 他眼见荫尸情态,当即道:“既解不得它怨气,只能先努力将其困住, 再另想他法。只是小道一人之力甚微,又内力受损,寻常阵法对它应当也并无多用,只得借你二人之力,与我一同布下‘三阳金钟阵’。”
“三阳金钟?”
卫祁在点头:“此阵需阵法中人数为单,最低三人,高可至七人,人数越多,金钟罩尸之力便越大。以往我都是同观中师兄弟一同。”
顾隽踌躇道:“可是道长,你也知顾某并不通武,我、我如何能担此大任……”
卫祁在道:“顾兄不必担心,此阵原理是借人阳气,虽说若有武力更胜一筹,但也并不需你一定会武。”
他抬手一测顾隽腕脉,续道:“我见顾兄脉象旺盛,正为此阵合适之人。你只需站在我所设阵眼之处,拿好手中武器,全神贯注心中念咒即可。”
顾隽一想方才与陈皮一同憋气时自己确实能憋许久,想来应当是阳气十足,但还是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不过,”他扒住门边:“不瞒道长说,顾某自方才便想晕了,也还行?”
卫祁在默了一默:“今日便争气些,过会儿再晕罢。”
“……”
乔吟望外,见那荫尸发狂过后正要逐渐逼近,连忙道:“事不宜迟,小道长快些教我们布阵!”
卫祁在迅速为二人做好安排,沉声吩咐:“二位切记,无论如何,武器不可离手,此为联系阵法的重要之物。”
乔吟抱紧怀中长琴,虽琴弦已断大半,但好在尚且能用。
顾隽则一脸茫然,武器?他何来的武器?
“需最衬手的物什,”卫祁在似知他心中所想,一指他手心从方才便一直握着的东西,道:“顾公子便用此物罢。”
顾隽低头看了看手中羊毫,自我怀疑道:“这……”
话音未落,面前便又被那道长不由分说塞过来几张无字符纸:“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妥当后,卫祁在眯起双眼,正对大门,与荫尸正面相对,左手施诀,右手拂尘高高举起,口中低声念咒,乔吟顾隽分布左右两侧,心中也随之默念起咒语来。
卫祁在唇瓣急动,忽道一声:“起!”
四周瞬间掀起一道阵法光圈,将荫尸所掀狂风卷入其中,使之位于呼啸中心。乔吟携琴铮铮两声,顾隽也以笔画符,二人一番动作后,同时间奔至道长所言左右阵眼之处,将手中所持之物缠绕上自道长拂尘中散除的银丝,向后用力拉扯。
三人绕圈不断奔走,变换阵眼,银丝也不断缠绕,几乎瞬间便将荫尸外围包裹成了银墙铁壁,又犹如蜘蛛裹丝。
阳气过度至光圈之内,荫尸受阵法捆缚,不断挣扎,厉声咆哮。
见此阵有效,三人虽喜,可仍觉吃力,正当此时,忽听乔吟长琴处“崩崩”两声。
卫祁在心头一跳,不好!武器在阵法间不得有误,可那琴弦竟在此刻断了两根!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乔吟那头面色一白,似是胸口一痛,唇间猛然吐出口血来。
“乔姑娘!”
卫祁在顿时惊呼一声。
二人虽皆未松手,但阵法已有两处紊乱,顾隽正全心全神握笔念咒,并不知眼下发生何事,只觉面前银丝竟倏然间剧烈波动,他手中羊毫也随之急剧颤抖,眼看便要支撑不住。
便在此时,远处空中忽飞来一柄长剑,一路斩断荫尸黑发,再刷刷两声,缠绕住拂尘银丝,稳稳立于阵法一端。
顾隽先行一愣,继而大喜。
是今今剑!
只见叮叮铃铃间,一人衣诀翻飞,腾空而下,动作干脆利落,他发尾铜钱光彩耀眼,眉眼更是飞扬万分,将今今剑朝后一扯,压住阵眼,懒洋洋道:“你们便就这点出息。”
顾隽激动得险些要热泪盈眶:“昨昨兄,你总算来了!”
卫祁在则无心于这边,只远远担忧:“乔姑娘,你没事罢?”
“没事。”乔吟抱紧长琴,回道:“对不住,方才因我乱了阵。”
话音刚落,便听广陵王世子哂笑一声:“什么破阵。”
他讥讽完,又道:“三阳?看你这破阵也玩不下去了,本世子便行行好,再送你两阳。”
卫祁在一愣,两阳,除了他,还有谁?
尚在思索,便听远处传来“刷刷”的踏雪声,似是谁在雪上拼命奔跑,终于气喘吁吁冲进院子,她气势冲冲,一身紫衣,头上珠花歪歪扭扭,个子虽娇小,怀里却抱了根也不知从哪捡来的、足有她半个人高的粗大柴火棍,一边吃力地朝这边跑,一面大声道:“来了来了,加我一个!”
她极为卖力:“我也带了武器!”
颜元今嫌弃地看了眼那寒酸的柴火棍,再看一眼抱着棍子动作滑稽的她,随意挑挑下巴,指了一边方向:“站去那里。”
李秀色连忙照做,此处恰为顾隽身边,她不忘打招呼道:“顾公子,咒法传授我一下!”
打她声势浩大地一来,顾隽便诧异地微微张大了嘴,眼下终于将嘴合上,带着对此女中豪杰的钦佩之情,忙将咒语一五一十交代了出去。
李秀色抱着柴火棍艰难将银丝一绕,屏气凝神,心念咒语,只觉手间温热,阳气果真缓缓渡出,传至阵法当中。
三阳变五阳,尤其那世子方位阵法内力雄厚,荫尸挣扎力度顿时小上一些。
卫祁在感激不已:“多谢诸位!”
颜元今冷哼一声,天知道他可半点没有相助这破道士的意思,纯粹是为了捉尸罢了,这五阳金钟阵确实是在破荫尸怨气前唯一之法。
卫祁在稳住拂尘,沉声道:“世子,李姑娘,为何我已按你们所说,可荫尸怨气却依然未消?”
李秀色也万般不解:“怎会如此,莫非辛家人对我们有所隐瞒?”
颜元今却是挑眉,随即想起什么,将视线看向了一旁握笔的顾隽。
顾隽见他目光,以为他是要关怀自己,便叹气道:“昨昨兄,不必挂心,我顾家祖辈这般隐情虽令我震惊十足,但也并非难以接受,我……”
还未说完,却听颜元今忽道:“阿绣。”
此言一出,阵法中正在挣扎的荫尸动作倏然一顿。
顾隽“噫”一声道:“昨昨兄,怎的忽而唤起了我的小字?”
他道:“你过去不是觉得这小字难听,素来不愿意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