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梅怔住了,紧接着粲然一笑,眸中带着眼泪。
  诺蓝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梅只是想起了年少时诺蓝和他的时光。
  梅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很开心。”
  和煦的春风吹拂过耳畔,梅自然地把手搭在诺蓝肩上。
  远方训练基地灯火通明,士兵们齐齐站在模拟场地旁边,围观十名机甲对战师的实战演练。
  不过,机甲对战师们没有脸。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散发着流水般华丽的超金属光泽,甚至不会受损、疼痛、劳累,士兵们在那看多久,他们就可以演示多久。
  梅带着诺蓝在观察窗口看完一场实战。
  梅向他介绍:“这些是脑群控制的机械虫族,他们会代替真正虫族互相打斗,有他们在,虫族的实力会更强大,也不会再需要虫母生育更多的子嗣,就可以达到实力的飞跃。”
  “拉菲尔阁下主张用虫族机械上战场、参与边防、维护治安,并进行了六次模拟训练,次次成功,强势而不容否认地证明了80%的场景下,虫族机械确实可以代替真正的虫族。”
  “因为虫族机械的存在,安全部视阁下为眼中钉,议会与他同道殊途,虫族保护组织也视他为仇敌。”
  “但是他亲手组装了这么多人形机械,让我们了解了虫族机械的超强战斗力,有些贵族阶层惧怕虫族机械占据主导地位,可这是懦弱的行为,如果能减少虫族的伤亡,我愿意当拉菲尔阁下的挡箭牌。”
  诺蓝忍不住抬眼看他,觉得怀里抱着的两张军部任命书突然变得沉甸甸的,有如千斤重。
  见他这模样,梅放柔了眉眼,语气也放轻松了说:“很久之前,虫族拒绝科技,但是现在我们能自主发射核武器、火箭导弹、巡航卫星,如果机械的进步是一种错,那我们都只能在当下时空里停滞不前。”
  槐花树下,梅面带微笑,高挑俊美的身影静静站着,手指掠过盛开的槐花,反而轻缓地抚摸过含苞待放的槐花苞。
  花树的神经元被异化过产生异象,花苞颤抖着躲开,似乎在拒绝他的触碰。
  “……”梅打了个冷战,吃下的槐花让他产生了生理反应,定了定神才说:“王,我们齐心协力,把虫族变成全星际最强悍的军队好不好?”
  诺蓝似乎没注意到,转身走到树下,修长的手指在枝头摘了朵槐花放在口中轻轻嚼,缓慢地咽下去。
  “很好吃。”他慢慢地说:“我同意你的提议,梅长官。”
  这番话落下时,白槐花落在诺蓝发间,少年乌黑卷翘的睫毛微微震颤,与柔软面容极不相符的坚韧眼神叫梅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这一瞬的感觉是极美的,美到梅恍惚了很久很久。
  梅盯住他,深邃的眉眼隐匿在树影里,低沉富有魅力的声音变得喑哑。
  “其实盛放的槐花没有含苞待放的好吃。”
  诺蓝望着他,梅走过来,对他发出邀请:“宝宝,今晚军部有露营活动,一起去吗?”
  诺蓝想,今天来找梅的目的已经达到,去约会也不耽误时间。
  “好啊。”
  梅一下子就笑了,抱住了他,诺蓝闭上眼睛,安心地享受着梅的温柔照顾。
  …
  虫们并没有因为诺蓝的加入而拘谨,相反,他们在得知梅长官的神秘爱人就是王之后,竟意外地亲近诺蓝。
  首都星旁边有一颗新开发的星球,夜晚不仅寒冷,而且危险,但对虫族来说是很刺激的。
  在杀死了第三只长鼻大耳的变异体之后,诺蓝意识到了这一点,反手把刀插回腰间刀鞘里,深深感觉到了这一点。
  诺蓝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放纵自己了。
  贝利尔提着变异兽,好奇道:“哥,你觉得这玩意儿算星球特产吗?要不把它烤了吧?”
  梅一脸严肃:“我觉得不能吃。”
  贝利尔歪着头,一脸你敷衍我的悲伤表情:“哥,是你答应我要给我做|爱心特产的,就这?”
  梅懒得纠正是“特产”没有“爱心”两个字,叹了口气,冷秀的眉眼染上一层无奈:“那你想怎么办?”
  贝利尔一笑,退坐到离篝火比较远的位置,俊美的侧脸棱角分明,隐没在火光与黑暗的交界线处,半明半昧,危险而富有张力,和梅很像。
  “我要妈妈给我烤肉。”
  篝火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副官端着盘子走过来:“你们怎么坐这么远?蝶族不喜欢烤火吗?”
  贝利尔微笑道:“是的,要不我有变成烤蝴蝶的风险。”
  诺蓝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只熟透了的闪蝶的样子,没忍住抿唇一笑。
  贝利尔啧了一声,捏了捏诺蓝的手指:“妈妈,你笑得这么坏,是又想到什么作弄我的东西了?”
  诺蓝脸上笑容未消,面颊被火苗衬得愈发白皙清透,垂眸拍掉他的手,慢悠悠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道:“没什么。”
  梅杵着下巴,隔着篝火看他的脸。
  在见识过小可爱与众不同的温柔一面之后,总是不自觉地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起他的好,同时又在惆怅,他那样受欢迎,若是开了窍,如果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虫母可是被允许有无数个雄虫爱人呢。
  吃完了饭,大家尽数睡下,梅拉着诺蓝进了同一间帐篷,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嘘——”
  诺蓝困得要命,狐疑地看着他,只见他从光脑里调出来一部电影,看名字像是个爱情片,投影在帐篷布上。
  诺蓝半阖着眼睛,懒懒说道:“这是什么?”
  梅的双眼明亮发光:“现在还太早了,我睡不着,你陪我看电影好吗?”
  诺蓝这辈子没看过超过一只手的电影,乖巧点点头,靠在支撑杆上,缩在睡袋里看。
  影片并不漫长,但他看着看着就犯了困,头下意识往一边歪,重重砸在梅的肩膀上。
  梅唤他:“小可爱,说好了陪我看电影呢?”
  私下里的时候,梅就叫他小可爱,而不是王。
  诺蓝:“抱歉……”
  梅挑眉,不依不饶的:“宝宝,你一句道歉就完啦?”
  诺蓝下意识觉得不妙,捂着脑袋,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梅忽略那双黑眼睛里的动人意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里。”
  诺蓝伸出一根手指,给他挠了挠。
  “……”
  梅飞快捉住他的手,放在嘴唇边细细地吻着,双眼抬起来看他,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含进口中,发出啧啧吮/吻出的水声。
  诺蓝下意识蜷缩手指,反被梅控制住另一只手,按在帐篷上,更过分地顺着他的手腕,胳膊,下颌骨,亲了又亲。
  “宝宝,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愿意赏个脸回答吗?”
  他听见诺蓝的呼吸声变重,再一抬眼看他,发现他眸中浸满了湿润的水气,似乎忍耐不了地抿紧嘴唇,胸膛起伏明显。
  诺蓝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梅,他默认了。
  梅心尖一颤一软,忍不住在他耳畔低声细语道:“我可以吻你吗?”
  诺蓝别过脸去,不知道梅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们不是什么都做过了吗,别再问了…”
  诺蓝的制服领口敞开了一颗纽扣的大小,不断起伏的锁骨清瘦又漂亮,嘴唇落在上面的时候,会让他发出一阵一阵的瑟缩。
  梅笑了一下,低下头。
  诺蓝的身体好敏|感,一碰就泛红,用力一点,皮肤就被他亲破了。
  这样勾人心魂的场面落在任何虫身上都是不错的美景,但是落在诺蓝身上,梅心里却滋生出一点别样的快|感来。
  他是妈妈,他光鲜亮丽,像夜空中最华丽的黑天鹅丝绒。
  “你,够了吗?”诺蓝半阖着的眼睛有些湿润,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投下鸦青色的暗影,双手下意识握住梅的胳膊,秀美清冷的面颊染上一丝薄红。
  “嘘——”
  梅把他圈在身|下,轻轻用侧脸摩擦着他的耳垂,呼出的气体带着潮湿的热气,在他耳畔哑声说道:“妈妈,小声些,他们里面有耳力特别好的,万一被听见了,我们要怎么见他们?”
  诺蓝想躲又躲不开,只好轻声道:“那…这是野外,你也别太过分啊?”
  梅轻笑一声,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对上他亮晶晶的黑润润的眼珠,恶劣地用大拇指揩过他的唇角,揉红了一小片唇肉:“谢谢你答应我。”
  诺蓝迷茫道:“恩?我答应什么了?”
  梅一笑:“约会啊,我想你,想见你,所以,今夜特意安排了这次聚会。”
  “滴滴——”
  诺蓝的通讯仪突然响了,他紧闭的双眼骤然打开,看清那上面的来电显示通知的时候,一把把梅推到一边,砰的一声砸在帐篷上!
  梅发出一声闷哼,“宝宝……我要告你谋杀亲夫……”
  诺蓝拿被子把不知死活的梅盖的严严实实,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从容妥善地接听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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