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察觉到我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手中流失。他没有动。“不......不......你不会......”
  “我多么想要......”我自顾自地说,知道死神将至,这或许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却是我出自心底的渴望。我已经不期待什么了,或许他不肯接受。这没办法,也没关系。“我......”
  就这样坦然而无望地不用力气、闭上眼睛地张口说话,反而身上不难了,心境也平了,连胸口那些饱胀得过满过痛、叫人发疯的情绪也缓了。罢了。“不要害怕......”
  宇智波佐助狂怒而悲伤地流着泪。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甚至比为哥哥流的泪还多。梅见死于挡刀,挡住了止水刺向他的刀。佐助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也不敢抬头。因为他突然懦弱了,甚至怕自己一个放松就再也听不到这女人的声音。他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但他不肯承认。夺走一个宇智波的眼睛,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眶骨和软泥般垂下的眼皮。这就好像......这就好像给死人立了冢后,墓穴反倒被洗劫一空。她的确是要死了,对吗?但......她要死了......
  我想不到自己会死在止水的手里,也或许是佐助的手......怀里。
  再次睁开眼,眼前晃动的人影并未完全消失,却不是出身于宇智波的任何一个人了。
  月亮,好远的月亮。四周绕着一圈漂亮而朦胧的月晕,照亮我来时路,让一切黄沙荒壁、粗粝土地、横尸遍野的场面一下子变得不似真实景象。
  那是一轮又圆又大的满月。
  “妈妈......”
  佐助一震,缓缓直起身。
  她恣睢地摊着手掌,肩膀张开,倒在自己身前。他从未在梅见身上看到过这样轻松的姿态。想必是,想必是已......宇智波佐助感到一丝罕见而不平常的茫然。他一动不动,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就那样坐在已经没了热气和活气、干得稍微一动就产生联结和阻碍的血里。
  春野樱感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宁静,那感觉已经降临了,就在这个无人上前的包围圈里,像个锅盖一样罩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那个正低下头去的佐助是自己曾认识的佐助。真的,她早就怀疑过很多次了,但的确是第一次这样被事实震惊得失语,不得不确信;而只要有过这一次,先前的一切石碑和记号、神佛塑像,一切对着春花秋月许下的愿望、少女怀春的记事、曾经的同窗游忆就都会远去。旁人里那些从前一直不相信的,如今只要看他一眼,也同样能确定了,包括一直靠着隐约爱慕而保持着信心的春野樱——那就是宇智波佐助已经离开了被称为“木叶”的集体的事实,不仅身体力行地宣告了全忍界,更是一个发自内心的选择——否则,他怎么会以这样的姿势去接受一具尸体?
  川岛梅见已经失去形状的上半身端坐在他漆黑而深邃的怀抱里,他用亲吻爱人耳廓的姿态絮絮低语着,没有人知道宇智波佐助翕动的嘴唇间到底发出了何等温柔的声音,更不知道此番单方面谈话的内容,他在说什么?他在对死人说话?他在对死人说话!春野樱下意识想到了旗木卡卡西,接着转头去看——
  他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佐助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村子,黄土里倒着许多尸体,同伴的尸体,陌生村民的尸体,房屋的残骸,纲手的蛞蝓。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这些都是真的吗?佐助在心里这样狐疑地反问着自己。这是......这是真的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上的转折,他无法做出反应、无法继续判断、无法告诉这个愣在原地的自己应尽快抽身出死局,尽快为她转圜出体面。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宇智波佐助好像再次回到了多年前改变了一切的晚上,那是个受到了诅咒的起点。然而,现在,他已没有了继续下去的能力和指引。
  佐助看不见自己如今的脸,卡卡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少年懵懂如无知孩童的样子,那张黑白分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灰色地带的犹疑不确、茫然无措,仿佛被命运釜底抽薪,平白无故失了自己藏好的宝物,底牌,重要如生命之人。这是和命运的捉迷藏,他明明没有参赛,却依然输得彻底。卡卡西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没有叹气,但他也忘记了自己究竟有没有忍住这口气——他只觉得一股久违的悲哀与不甘交织在一起,竟然不知不觉生出两只理应属于一个女人的手,把自己困在原地。原地?究竟困在哪里?他走上前捡起宇智波止水留下的短刀,一言不发地走开了。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
  宇智波佐助茫然四顾,脸上一片空白。过了不知道多久——想必应该很久——春野樱看到,他终于动了。
  他将手指伸进了梅见的眼眶。
  “佐助......”小樱连忙上前,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请让我来帮你吧......”
  事成之后,他抱着尸体,破碎的衣服拖地,白衣胜雪的人被染成鲜红,黑红,腰间的紫色缠带已经松了,但始终没有掉下来。他的神情也和死神那朝九晚五的随从们差不多,有些倦怠,带着神经质的期盼,疲累,又亢奋而欣喜。这个宇智波一族的真正的遗孤沿着岩壁边缘漫步,然后缓缓地步行走开。卡卡西立在这一切的背后静静旁观,发现同辈中竟无一人敢拦。
  “这是......是佐助?”包括才赶到的鸣人,或许他根本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有点风。宇智波佐助察觉到一丝令人陷入沉思的凉风从身旁经过,突兀地停在了原地,静静迎风站着,风里带着从何跋涉而来的人声,可能是寄语,又好像是类似箴言的告诫,难道是那些贵族在落花和飞燕的意象间脱口吟诵出的绯句或和歌?不对,不对,他摇了摇头,夕阳好冰好凉,浇灭了一头的热意,一腔的热血,佐助凝神看去,莫名从寂静无声的金色冷光里察觉到了些折返回来的话语,衣物滑落的瞬间,他那稚气未脱、属于少年的双肩突然一凉。
  佐助扭着脖子,环顾四周,自己的眼前仍旧是遍布厮杀的战场,但耳里原有的吵闹声却渐渐低了下去。
  戴着她的眼睛走出不知多远时,他惊觉自己走开去的一路上竟无人发难。
  他没有见到任何忍者,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再一看。上下一白,天地间俱安静如死魂飘飞。
  佐助右手揽着已经僵硬的她,另一只手从女人依然纷飞在空中的长发后拨出向前,伸长了手,去接。
  他终于明白,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冰凉苦感不是别的,而只是雪。
  第71章今まで何度も 01
  我精神状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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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丸是在和同期们的聚会结束时再次遇到那个女人的。
  黑头发,黑斗篷,靠墙站着,高极了,似乎比小樱高半个头,浑身被盖在巷子里泼了人满头满脸的深色阴影里,翘起的嘴唇弧度优美,仿佛漩涡堂的面具,一开口就是个编织精巧的谎言。火星一闪,人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显现过,自己是被幻影欺骗了。
  丁次拍了下他的肩膀,“鹿丸,去唱k不?那个雷迪嘎嘎复出了还出了新专辑,等各地的体育馆修好还要办stadium巡演呢......”
  他“噢”了一声,收拾好表情。“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歌手了?”
  “呵呵,这不是女朋友喜欢吗?所以就......”
  胖子羞涩起来还是杀伤力很强的,但这么幸福还真是让人有点嫉妒啊。鹿丸想起那个爱说唱的八尾小哥,在脑子里回忆起了雷迪嘎嘎的大扑棱蛾子眼睫毛和夸张的亮片肉条卡比装,背后还带个蝴蝶翅膀扑闪扑闪......你们雷之国的人品味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行啊,你小子。下次带来一起吃个饭?”
  看牙和鸣人已经嗨得勾肩搭背地开始“牙通牙”了,小李...小李怎么又开门了??浑身已经开始冒绿光了呀?!连志乃都开始念叨“我没醉,那些酒都被虫子吸收了”。
  ......鹿丸没辙,心里虽然感觉社交电池已经没了,但毕竟都是朋友,就这么待着也很让人放松。他还是跟着去第二摊了。“嗯?嘿嘿~必须的呀!”丁次大笑,一把勾着他走了。
  四战结束几年了,老一批里死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角色,令人痛惜,规模很大的葬礼举办了好几次,他都出席了。
  新一代里,宁次差点没救回来,幸好五代目的亲传弟子七代目春野樱力挽狂澜,用毫不逊色于师父的技术和死神抢人,堪称忍界...生界最强hr......嗯?hr?
  志乃服从安排去做老师拿稳定工资,懒得搭理村里人(除了鸣人)的佐助就天南海北地跑任务出差吧,鸣人吃好喝好养着就行,贡献那么大,战后养精蓄锐两三年也公平,于是他就和九喇嘛度假去了,要么就是陪自来也取材,顺便监督大蛇丸别再次变成科学狂人,连卡卡西也被退休返聘回忍校当董事了。
  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大,中忍考试看老,自己是聪明、懒、嫌麻烦,动不动就低电量要充能了,但小樱是浑身牛劲又肯动脑啊。选她做七代目可太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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