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鸣人看起来快哭了。“卡卡西老师......!”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地。”他站起身来,朝着印象里我爱罗离开的方向走去。我爱罗转告他,千代婆婆的遗愿是回归风之国的传统墓地——那里有一块早就为她留出的墓地,毕竟这一代人里已只剩下她和弟弟。
  这就是说,要在战争结束之后了啊......
  第65章episode 65
  episode 65
  洁白的山脉在转过天边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细腻如瘦肉条缝间的白花花的脂肪。面对着高耸入云的雪山,我从三天前的一醒来就知道是佐助带我来到了这里。这里的景色神秘、庄严,美得令人无法再作他想。在我视野的左侧边缘,有被称作“天鸟山”的赤褐色山脉一路绵延,在进入北部的有冰块消融的海水之前就被另一侧的不知名高山所挡,晴天时能见度极高,草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直到冬季的来临,叫人看到就心生愉悦的绿线因畏惧严寒和缺水而向下挪动。我一动不动地在阳台上站着,越看越被美景摄走神魄。
  因过度用眼,我不得不耗费一周时间于毫无用处的“静养”。其实不用静养,至少不必到起身喝水都被禁止的程度——但佐助太过紧张我的伤势恶化,同时,身为宇智波后裔的我们都心知肚明:那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紫色眼睛的出现绝非偶然或巧合。尽管平时那些令人发毛的紫色圈圈并不会维持,但我还是放不下那个正折磨着自己的念头。
  我用万花筒杀了卡卡西。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无法再像虚幻的回忆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佐助声称自卫是不会被指责也毫无办法拒绝的美行,但我竟然没有犹豫;这让狼狈落跑的我感到一丝震撼,或许人就是环境性动物,在和美友爱、一致对外的木叶,我是可靠的“梅见老师”,也无法将苦无上的那个尖尖对准交付后背的他,但天高皇帝远,我在无人的地方动手解决了卡卡西,五代目不知道,天天不知道,凯应该能猜到吧。会帮我继续照顾那盆花吗?还是——干旱,那就是让它被渴死;多加肥料,那就是让它被辣死、撑死。换算到人身上,大约接近酷刑,却不能够被称为残酷的分毫。植物是善于承受的物种,和脆弱却光荣的人不一样。它们的美德只有诚实,这也够了。所以,那盆短暂经过我手中的兰花会被他用于泄愤吗?我不知道。
  这间屋子原本是田之国守山人的居所,被抱着浑身是血的我的佐助以名义上的“上司”——大蛇丸之名强行征用,大名昏聩,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事被交给了自告奋勇建立忍村的大蛇丸。可怜那兢兢业业却丢了饭碗的原守山人,此处接近大陆的边缘,田土二国互有盟约,所以暂且未被战火波及。虽然他拿到了一笔补偿用的钱,但要在短时间内找一份新工作可不简单。
  我不懂“守”也不懂“山”,像个被本家武士所救的没落贵族,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毫无用处,甚至不能安心活着,因为所到之处都为了我的脆弱变得更加危险。所以我醒来后一琢磨,觉得佐助这事办得实在有点冲动,大概是糊涂了:但一想到他坦白自己计划像大蛇丸一样出师,我又觉得他长大了,竟懂得些谋算和计划的道理了!
  无所事事的一天内,佐助约有半天是不在的,而这半天又以我必须躺下睡觉的正午为誓,一分为二,也就各占一天的一半的一半。他的第一次离开会在我醒来以前,佐助提着木头吊桶去溪里捉鱼或撷回精美的浆果和蜂蜜。第二次出门是傍晚,他提着剑进山,履行属于我的职责。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执意离开小屋,在毫无人气的地方徘徊。比起老气横秋的“巡逻”,这样形容当然更恰当。佐助会检查动物留下的痕迹和粪便吗,他明白真正亲近自然的人需要做什么吗?其实什么都不用。对不属于人的东西,千万袖手旁观。
  但这个年龄的少年——如同卡卡西当年也享受独处,我终于还是让他去了。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夕阳染红他的头发,少年瓷白的面孔和手臂对抗着晚霞的茜色,如油水不相融,虚幻地浮出一层模糊了光影和景色的灰膜,直到天亮时才再次揭开。盯得久了,眼睛会痛,还要提防佐助总太过突然的回头,被知道自己在目送他离开,又会在睡前被故作执拗地说教;暮色美丽,却太伤情,天光渐暗,我往往在长时间的眺望后一低头——去揉眼睛——就错过这块画布上的最后一抹高光,什么也看不见了。
  亮色完全消失了。连结如云山苍茫的紫灰色宣告着夜晚的来临。就在我低头的短短一瞬,从白天到黑夜,佐助离开了,佐助回来了。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回来了。”
  是佐助。
  我回头看着坚持带武器出行的他。
  他顺路打好水,将木桶放在门内,连包住脚趾、只留脚踝在外的凉鞋都没脱掉就出声叫我。“雪线快没了。”
  “有点冷。”我接过那个格外沉重的包裹。
  他低头换鞋,扫了下我没穿袜子的脚。“那你还不多穿点?”
  “嗯......”我转身回到卧房内,拿出一双棉质袜子,刚展开脚趾往里套,佐助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敲了下薄薄的木板门,正要进来。
  我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正在阳台前的长凳休息。“佐助?”
  主动过来的他反而被吓了一大跳,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眨了下眼,飞快地低下头去避开。“你在穿袜子?”
  因为提不起什么精神,我“嗯”了一下就等他开口,迅速拉上两只脚的袜子边,重新走到了他的面前。
  佐助没憋出什么话。
  我看着站在木门框边,冷着脸,垂着发,刘海长了些、几乎滋生出盖过下巴的阴影的佐助,莫名恍了一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その目......他真的是很宇智波。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没说完句子的时候,他愣在半空,听到我的感叹,又不高兴起来,“不知道。”
  看来还是小孩子心理,不喜欢被看扁吗。“怎么了?”
  “没什么。”我背着手,披着羽织向外走去,开始拿出新鲜的蜂蜜和切好的番茄拌在一起,然后是已经冷掉的饭团,一排三个,三排就是九个,剩三个备用。
  他吃得很快。我按早餐的定量解决了两个饭团,又把指尖残存的盐粒舔掉,随后用苦无削出的简易木勺挖着凉拌番茄吃。佐助的碗里也有蜂蜜番茄,不过他需要的甜味剂会更少。过去两天都是砂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买回蜂蜜。但金色在剔透鲜红的果肉里流动得很好看,如同阳光照在我手上,会让人感觉这一天都安全下来了——就是这样幼稚的期待。
  “你要说什么?”结果,最后还是我来开口。
  佐助接过勺子,捞出一捧清水冲洗一番,回到桌边,神态自若地吃了起来。“我是说,大蛇丸快不行了。”
  我松了口气。“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
  察觉到我未竟的后半句,他的反应一下子大了。“你不要来。”
  “大蛇丸可是三忍之一。”
  “三忍,呵。除了身负百豪之术的纲手......不过是曾经的荣光被过度神化的人物吧。”他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妄想着靠我转生的大蛇丸。他更是常常陷入被看破的境地,的确是在苟延残喘。”
  “百豪?你还研究了谁?”
  他吃完了面前的水果,开始避而不谈了。
  睡前,佐助来找我道歉。“我不应该意气用事。”
  “佐助,这几天......谢谢你。”
  他僵硬地点了下头。“没什么,你不用这样。”
  以退为进的交谈我不是没体验过,既然道歉,看来他是想清楚了,也已做好了打算和决定。说多错多,与其毁掉他的甘愿和诚恳,不如保留告别的体面。
  “什么时候走?”
  “如果是明天,似乎......”他的眼神动了动。“......也可以。”
  我默了一下。“你来过这里吗,先前......跟着大蛇丸修炼的时候?”
  “没有。”他牢牢地锁定了我的双目,有点不知所措。“你什么意思?”
  “雪线快没了。”我慢慢悠悠地提起这点,重复着他说过的话。“你知道吗,佐助?木叶是没有山的。大蛇丸知道。你说,他会不会是真的因为喜欢田之国才留在这里呢?”
  他发了会儿愣。“怎么可能?”
  “木叶真的没有山。”我耐心地解释道。“你或许......”
  “我知道。”佐助拽了下衣袖,和服宽大的边沿立刻飞下来,盖住他年轻的手腕。“不可能吧,大蛇丸只是觉得......这里或许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他冷静的声音卡了一下,随后变得越来越轻,几乎听不到了。房间里的一切动静化为一体,像雪线一样从冰淇淋的粘稠厚重变成漏出蓝天本色的薄薄的云彩,我察觉到自己的话起效了,于是干脆地抓住了他,隔着袖子。“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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