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但是......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公墓?
小樱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井野也自觉地收起了伴随一路的好奇。“我们不应该继续跟上去了。”
“或许没那么简单。”
井野是那种能在雷阵雨降临的前天就感应到闪电味道的女孩。她对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局也有所体会,虽然并不多,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对此事没有属于自己的的直觉和判断。
“好吧,你总是很聪明。或许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樱......对吗?”她看着同伴坚定的绿色眼睛,被说服了。“但我不想过去......或者说......樱,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他们有什么疑点吗?也不是大事吧!”
小樱当然什么都不能透露,毕竟最近都是晴天,离下次的雨还很远,她歪着头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拉远距离,不刻意偷听谈话。怎么样?你也知道的吧,最近,卡卡西老师和阿斯玛老师......上忍的聚会已经很频繁了啊!”
“行。”井野同意了。
凯不抽烟,雷同也从没有尝试借此解压的想法,至于玄间,他的嘴里早就不缺东西了,所以三个处在“应该抽支烟”的氛围中的成年男人就捧着花静静站了一会儿,什么多余的举动也没有。似乎是被夕阳的回温所感染,看起来最理智的男人莫名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凯,我还以为你把梅见叫来了。”
“不,我找不到她。”迈特凯的西瓜头在太阳下光滑顺溜,犹如一个黑色的皮球。“除了青春的托付以外......可能忙于暗部?也可能......”
“这样啊。”雷同眨着眼,手指一动也未动。
“托付?”玄间则敏锐地反问他。“什么青春的托付?”
凯腼腆地伸手挠了挠下巴,“一盆很小很可爱的兰花而已......”
“什么!”声音拔高得突然,连雷同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在原地踌躇着,等凯快要按捺不住时才收拾好心情,表情怪异地问道。“凯,难道你也......?”
“你是说......”
“这个,”雷同咽下口水,手里拎出一个晃晃悠悠的钥匙扣,圆环上拴着一把形状熟悉的公寓钥匙。“梅见突然给我的。你也收到了她寄给你的东西?”
“并没有。”
雷同拧着眉。“是吗......”
结果这只是凯的一个大喘气。“是她亲手给我的。”
“嗯?同村快送?”玄间立刻表示我也有。“说起来,这个包裹早上也才刚到。”他面色不改地突然拿出一个盒子,在同伴“你随身携带这个干嘛”的惊讶和质疑中,双指并拢地夹出了一个方形的塑料包装,“当然是为了物归原主——这是她还没用完的......那个吧?但是,为什么要寄给我呢......连个招呼都不打。”
为什么突然有人拿出东西,开始对峙——那是什么?凯老师和那两个看不清脸的上忍在做什么?
跟着凯来到墓园的春野樱顿了一下,只匆匆瞟了一眼三人站立的方位就不敢多看,恐被发现,于是计划等他们都离开后再上前确认。
她沿着边缘绕过排列整齐的方形墓碑,来到被自己牢牢标记在眼底的地方,五排,左数十八。
“樱......”
“这是谁?”井野不明白好友为何露出了这样的表情:眼睛瞪大了,瞳孔却骤缩得极小,眉毛努力向下压去,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惊讶,她的嘴唇已经白了一个度。
春野樱开始感到惶恐。这里是分配给“为村子做出了独特贡献的忍者”的独立墓园,创立之初是为了纪念二代目,而身为二代目兄长的初代目也被顺理成章地刻到了最前面的英烈碑上,虽然尸身供奉于村外的神社,并没有被葬在这里......不,这些都无关紧要......已经不重要了!
春野樱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一句。“啊......不,这没有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你瞧,这上面并未刻着牺牲者对村子做出的贡献......”
井野顺着春野樱的视线看去,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好友所说何意,却没有抗拒的意思。“是哦。”
在这个仔细刻了月光疾风上忍的名讳、贡献,和出生与去世日期的墓碑的后方——第四排左数十八——这里的所有墓碑都是大理石质地,坚硬,能扛过风霜雪雨,也不怕日光暴晒。她眯了眯眼,再次确认自己真的看到了上面简洁如儿时鬼故事的字样。
荻。
“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井野这样说道。“可能,啊,是机密吧?暗部?你看,那些也是啊,什么丙、牛、爆,都是代号,一定背负着很沉重的——谁也不能知道的那种秘密之类的。”
“你说得对,”春野樱收回目光,努力地接话。她头一次有了探寻未知的冲动,但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个好主意,而名为梅见的女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应该......的确是机密了。”
第61章episode 61
episode 61
我没有告诉过止水,我的生日其实并不在二月。
鼓励我试着喜欢自己的人是他,自作主张买来牛乳蛋糕在河边陪我吹蜡烛的人是他,教我烤鱼、瞬身、手里剑的人也是他。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之后,我不得不编造了自己总在情人节过生日的谎言。
这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占有吧,尽管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
选择恋爱,还是我?止水选了我。
令我难以忘怀的,不仅仅是彼此都青涩时的陪伴,而是我在之前从未得到过的:满足感。
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甚至先天不足,母亲和我都心知肚明我发育不完全,开不了眼,但却不责怪自己,反而给我加压;止水和她有过许多次谈话,他是理应成为村内英雄的,但这个英雄带我明白了写轮眼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算只做我自己也可以很让人欣喜。因为他就是。
真的吗。
真的。
是这样吗?止水是这样觉得的?
他笑着点头。因为,你在这里是比兰花还要稀有的存在。
我就是从这瞬间起,下定了以后一定要养兰花给止水看的决心的。
当然了,心智不成熟的我不知道那种殷切的想要确认在他看来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很可怜的小女孩,抑或宇智波血脉和被助长的骄傲气焰、我母亲对写轮眼的执着追求所带来的悲剧,还是命运无情的玩笑,潮水一样地将我们拍到一起,聚到一起。我活到现在,从十代和二十代的两个十年之间回头想想,发觉宇智波止水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性情敦厚温和,诚实可靠,不以天才自居,为人踏实勤奋,没有愈发激进、保守的宇智波族人理应该有的黑暗的期待和悲观,但对某物太执着,的确是个无可救药、不愿认错的重度理想主义者。实际上,宇智波止水是这样的人:只要你不抱着希望去接近他,就可以获得希望;只要你愿意讲出一切,他就不会拒绝。
止水,太温柔了吧。
他低着头,正在专注地拨弄着有些小下去的火堆,夕阳沉进地底,一阵冷风刮来,我们的面前突然“砰”地明亮了许多,我对着深紫色的透明河水发起呆来,这才意识到木叶又入夜了。
哈哈。梅见觉得我很温柔吗?
难道不可以吗——我被他的突然发难激得涨红了脸——止水哥!
抱歉抱歉。他把烤好的河鱼递给了我。不过我记得你和村子里的忍者和族里的忍者都不太讲话......所以也就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至于温柔嘛,哈哈哈,那是应该的。
我的人缘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我狐疑地反问。我和队友的关系都很好啊!
他笑笑没说话。
真是的,别让我继续怀疑自己啊。我接过烤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至于和族内的人嘛......我甚至没有宇智波的姓......从根本上看就没什么接触的可能性,他们也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我都有点近似于赌气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宇智波的人......
但我没有听清。啊,什么?
没什么。
和我最讨厌的时刻一样,止水又开始对我的追问闭口不谈了。
我睁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再次回到了这里。和前两次不同的是,我已经站在树林的边缘,不是遮蔽天日的莽莽密林,也不是飘散雾气的草地,而是我看不清的景象,似乎摆着枯山水,踩上去很凉,但脚底干燥踏实,是接触到了地面——铺着木板的缘侧?某种模糊成块状的东西掠过,我看到了深色的大河与山谷,长而开阔的森林,这是宇智波族地——这是木叶的南贺川。
回忆拥有极大的优势,它以丧失开始,所以没有什么可以丧失的,也就极度的安全。对我来说,昨天、前天、过去、现在,都不如以回忆为名的未来,这个矛盾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我的梦。
这里就是我的梦。我如梦初醒,醒在梦里,黑丝一样的头发全成了随海水波纹游荡开的长长的海藻,有个遥远的影子化成黑鸟飞走,又影影绰绰地落在对岸。天地间有大风呼啸,某个绝无可能再出现的背影消失在短短的雨里,雨水融合香水,变成第一次瞬身成功后一起跌倒在河滩的鱼腥味,温暖的毯子,热血漫画里朝三暮四的的配角,喜剧里令人猜忌的凑合夫妻,我坐在树林的边缘,看到草坡下的他越来越远,没有回头,没有被我影响,只是既定的轨迹,只是绝无仅有的坚信一切都会变好的信念,只是无与伦比的幸福回忆,拼凑成我支离破碎的呼唤。我当然知道那是谁了。淡得比烟尘还轻,鬼一样来去无踪,没有任何证据,没有目击,没有眷恋的反证,多么徒劳啊,多么无功而可笑。但我一下子就知道,那是止水,也只能是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