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男孩不知不觉凑到登式婆婆面前，专注的听她讲故事。
“后来呢？”
硝子替小男孩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后来我和父母要搬到了现在的村子里。我在搬家前想去和他告别，可是我打听了好多人，他们都嘲笑我，我只是幻想出了个朋友，在搬家前一晚，我哭的特别伤心，第二天早晨，我在床头看到了这个皮球，我知道他来见过我。”
“再后来，我遇到了希林，还有很多同龄人，我有了很多朋友，只有他再也没出现过。”
“长大后，我也逐渐明白过来了，他不是人类的小孩子，普通人脸上不会贴着奇怪的纸条，也不可能穿过上锁的屋门，他只是不忍心小孩子太寂寞，才来陪我玩。”
“我一直珍藏着这个皮球，如果连它也不存在了，我担心哪一天我会真的忘记他。”
“看来已经到时间了，他找到了新的玩伴。”
登式婆婆长叹一声，她将皮球重新还给硝子，眼中满是不舍，“硝子，他很喜欢吃葡萄，如果他再来找你，可以送给他葡萄吃，他是个很好的朋友，你们一定会相处愉快。”
“还要拿回来吗？”
硝子悄声询问小男孩，如果对方执意要拿走，硝子就将皮球收下。
听完登式婆婆的故事后，硝子已经知明白，小男孩同样不舍得登式，否则不会拖到现在才想要拿回皮球离开。
“人类是很健忘的生物，我以为登式已经忘记我了，她从没和她的孩子孙子提过这些。”
小男孩始终注视着登式，她低头抚摸皮球的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眼神充满了思念。
“妖怪和人类对时间的感知完全不一样，昨天登式还是个爱哭的小鬼，转眼她就结婚生子，再眨眼就变成老婆婆了。”
“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等几年也无所谓。”
小男孩将手放到皮球上，用力向下一拍，虚幻的影子在登式面前浮现，她眼中不自觉留下泪水，“原来你一直都在啊。”
对于普通人，只有心思纯净的小孩子，才能在机缘巧合下看到某些奇特的存在。
登式渐渐长大自然无法再看到妖怪。
他们以各自选择的方式，珍惜这这段奇妙的缘分。
硝子和希林对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
夕阳西下，硝子怀里抱着一堆零食甜点，与登式婆婆告别。
“再见。”
硝子视线微微下移，对着登式婆婆身侧的小男孩无声开口。
小男孩同样用只有硝子能听到的声音回答，“我的同类很多分不清咒术师和普通人，以后看到妖怪记得假装看不到，你会少很多麻烦。”
在回家的路上，希林开着车，直视前方道路，一脸平淡的询问硝子，“跟在登式身后的黑色影子是什么？”
“是能给人带去幸福的妖怪。”
喜欢和小孩子玩，能给家里带来好运，硝子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座敷童子，庇佑家宅的妖怪。
“奶奶，你看不到他具体的模样吗？”
希林点点头，“我的能力不算太强，很多时候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从上小学开始，我就模模糊糊感知到有个影子跟在登式身边。一开始，我以为是恶灵，但是登式身体一直很健康，她家里生意也越来越好，我就知道，他对登式没有恶意。”
“这么多年，他一直陪在登式身边。”
“是啊，他非常喜欢登式婆婆。”
人与妖怪的情谊，只有在乡野村落中，还能寻到一丝踪迹。
硝子望向远处沉默的山峰，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古朴的日式住宅若隐若现，宛如这片乡野的守卫。
“奶奶，我喜欢这里。”
“嗯，我知道。”
第12章
另一位故人
叮铃铃
身穿巫女服的美丽女子们，整齐划一的轻摇铃铛，跳着神乐舞。
在看台前，挤满了密密麻麻观赏的游客，硝子看了一会就失去兴趣。
反倒是她身边的佳子，目不转睛的看的津津有味，还拿出手机拍摄。
至于佳子身边的禅院甚尔，正神情严肃盯着前面的抽奖箱，在仪式最后，庙祝会从里面抽出幸运观众的名字，为他们送上祝福。
硝子看向婴儿车里睡得不安稳的惠，默默心疼他一秒钟。
中午的时候，硝子在约定的咖啡店与他们见面，刚进去就看到格外惹眼的婴儿车。
佳子尴尬的解释邻居出差了，他们和惠商量后，他表示想要过来玩，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硝子决定不去深究“商量”的细节。
不过，惠现在就能召唤出玉犬，硝子看着趴在婴儿车下闭目养神的一只白色大狗，果然是天才啊。
下一秒，玉犬就消失不见，硝子转头，果然是禅院甚尔走了过来。
“如何？”
禅院甚尔上来就直奔主题。
“恢复的不错。”
硝子收回放在佳子身上的手。
她刚才又用反转术式给佳子调理了身体，佳子比起普通人还是要稍差一些，但是那种枯败腐朽，即将燃尽的状态已经消失。
作为见证无数生死的医生，硝子可以肯定，佳子不会因为身体原因突然离世。
为了老婆孩子，禅院甚尔也不会脑花的计划成功。
硝子已经将他彻底拉到自己这条战线，至少这次，禅院甚尔没有理由破坏星浆体计划。
“小鬼，你是不是在给我玩坑。”
禅院甚尔一脸不爽的看着硝子。
真是如野兽般的直觉，硝子一脸无辜，“甚尔老师，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佳子捅了捅甚尔的胳膊，“我给硝子买的礼物你带来了没有。”
对上佳子亮晶晶的眼神，硝子心中涌起不秒的预感。
一件几乎要闪瞎人的粉色公主裙展示在硝子面前，她忍住掉头就跑的冲动，用尽毕生的社交礼仪，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佳子，你们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吵吵嚷嚷的环境遮蔽了硝子的声音，见禅院甚尔回头看了她一眼，硝子知道他已经听到，就转身离开，将空间还给一家三口。
如果不是佳子执意拉着硝子一起观看神乐舞，硝子都不准备过来。
后方是一排排热闹的小摊，它们被统一装饰成红黄相间的颜色，摊主热情的吆喝着生意，烧烤的香气，甜蜜的枫糖浆气息，以及小孩的欢笑将硝子包围。
硝子穿行在拥挤的人流中，有些发愁要去哪里消磨时间。
今晚出来前，希林已经下了命令，不到庙会结束不让她回家。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登式婆婆带了两壶清酒和给硝子做好的和服，过去找希林聊天。
两个酒鬼直接就开喝起来。
硝子暗戳戳想偷尝一杯，被希林发现后，她被毫不犹疑的扔出家门，顺带着钱包也被扔出去。
“小孩子就去庙会抓金鱼，吃苹果糖，喝酒等你长大再说。”
醉醺醺的登式婆婆也随口附和，伸手一指硝子身上的和服，“去吧，硝子，你会是整个庙会最漂亮的女生。”
“不到庙会结束不要回来。”
希林毫不犹疑将房门在硝子面前关闭。
“小朋友，要不要来抓金鱼。”
摇着扇子，皮肤黝黑的大叔热情朝着硝子打招呼。
在他身后，是小小的金鱼池，七八个孩子蹲在边上，嘴里不时发出惊呼。
悟应该会直接冲上去吧，硝子摇摇头，径直向前走去。
热烈的矢车菊将硝子围绕，却衬得硝子更加孤寂。
“小朋友，这个请你吃。”
经过贩卖糖果的小摊时，摊主突然伸手，将苹果糖塞进硝子手里。
硝子发愣的看着手里的苹果糖，“谢谢。”
这个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有些心疼的看着硝子，“你怎么自己逛庙会啊，你的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
既然决定不去咒术高专，那硝子注定不会再与那两个混蛋成为朋友。
反正他俩有彼此也不会寂寞。
硝子咬了一口苹果糖，甜腻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却泛上苦涩的气息。
“小朋友，你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老太太仔细端详着硝子，有抓了把糖果给她，“朋友之间有争执在所难免，不要赌气不见面。”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想找昔日好友就难了。”
“谢谢您的苹果糖，很好吃。”
硝子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她将剩余的糖果塞进手中的小袋子，加快脚步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
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焦急的女人哭喊声传入硝子耳中，“我的孩子突然不见了，求求你们帮我找到他。”
“可能是庙会上人太多，挤散了。”
“去找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