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王村长看着他平静的面色有些吃惊,还以为他会说让自己把钱给他结清。
  看来他是真把这孩子当回事,可越这样等结果的路程就越煎熬。
  到了城里医院,陈嘉禾拿着凭据取报告,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手指慢慢收紧。
  “咋回事?上面说啥了?”
  王村长见他沉着脸,心里咯噔一声。
  “我不识字,你给我看看。”
  陈嘉禾把报告拿给他,指尖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你这死孩子,我还以为你看懂了,吓我一跳。”
  王村长接过他手里的鉴定报告,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的腰。
  不识字还看的一本正经,差点就把自己给唬住了。
  “上面咋说?”
  陈嘉禾凑近了些,怀里的小家伙也探着脑袋看。
  “嗯…”王村长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他愈发着急快要抓耳挠腮的模样,才把报告塞回他怀里:“跟我回去准备准备给孩子上户口。”
  “真是我的?”
  陈嘉禾捧着报告的手颤抖的厉害,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显,极少见他这样开心过。
  “白纸黑字的写着,还能有假不成?”
  王村长拍拍他的肩膀,讨不着媳妇有个娃也不错。
  这下他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生怕结果不尽人意被追着讨债。
  “……”
  陈嘉禾没再多说什么,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扬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过。
  他从未期盼过生活中出现第二个人,孩子的降临给他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
  有了想要能够相伴抚养的人,他对未来也有了期盼。
  日子有奔头活着才有意思。
  “我听人说你要供孩子读书考大学?”
  回村的路上王村长冷不丁的提起这茬。
  在别人眼里或许这只是句玩笑话甚至异想天开,但他觉得是可行的。
  人穷不能穷精神,他有这个思想觉悟,已经领先了村儿里一大部分人。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提倡男女平等,女娃有出息将来也是能光宗耀祖的。
  “是这么想,以后的事谁又知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陈嘉禾难得对外人话多了些,薄唇微张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并没有被好好养育过,可对孩子却想让她过的安稳快活些。
  如果不能好好养育,那还不如不要。
  “那你可要好好干活攒钱,以后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嘞。”
  王村长家里的孩子也读过书,就是成绩不太理想,没能继续往上考,这其中的压力他懂得。
  “知道…”
  陈嘉禾这几天想法也在来回的动摇,忧心孩子不是自己的,怕想的太多最后一场空。
  现在尘埃落定,他想怎么规划都成。
  家里的户口本有些褪色,上面的资料全都是手写盖了公章。
  有了确认亲子关系的报告,后面的流程就简单许多。
  写着孩子信息那一页的公章盖下,陈嘉禾的心情也跟着澎湃起来。
  “看这个,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咱俩相依为命。”
  他指着孩子的名字,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
  “我不一直都是爸爸的孩子吗?”沅沅看着户口本上的字,像是想起来什么,天真的问:“爸爸,你认识这些字?”
  “……”
  陈嘉禾的笑容僵在唇角,合上户口本揣进兜儿里。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
  沅沅用手指戳了戳爸爸的脸颊,上面短小的胡茬有一点扎手。
  “我生下来就不爱说话。”
  陈嘉禾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抱着她在人群里穿梭。
  今天恰好赶上镇里摆集市,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买的。
  家里的牲畜就一头牛要留着耕地,他想买头猪养大了卖钱。
  他对钱很敏感,王村长那天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要多养些能卖钱的牲口,光靠着种田是不够的。
  “爸爸,你看小鸡。”
  沅沅蹲在小摊前看着毛茸茸的黄色小鸡,尖尖的嘴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鸡能生蛋还能孵小鸡,陈嘉禾买了三只小鸡崽两母一公。
  “这只叫点点,这只叫花花…”
  沅沅揣着小鸡挨个的取名字,拇指轻轻抚摸小鸡的脑袋。
  “你分的清吗?”
  陈嘉禾左右都觉着三只鸡崽子没啥区别,一个尖嘴两条腿。
  “分得清…”
  沅沅一脸自信的看着他,刚刚取完名字不会忘的。
  “真的?”
  陈嘉禾拿走装小鸡的竹笼,放到身后轻轻晃了两下,指着其中一只问她。
  “这只叫什么名字?”
  “叫花花!”
  沅沅几乎不需要犹豫就给出了答案。
  “错,你刚才明明叫它点点。”
  陈嘉禾指着鸡脚上的一块褐色斑点,自己刚才有细致观察过。
  “那它现在叫花花,不叫点点了。”
  沅沅是懂随机应变的,立马就给小鸡改名字。
  “真有你的…”
  陈嘉禾无语的撇嘴,横竖都是她取的名字,解释权归她。
  第171章 年代:我是骗你了
  大中午的天热的厉害,街道两边有不少背着箱子卖冰糕的。
  沅沅趴在爸爸肩膀上,看着那些吃冰糕的孩子,圆润的杏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忍不住跟着咂吧嘴。
  “想吃?”
  陈嘉禾余光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小家伙的眼睛都快黏在冰糕箱子上了。
  “不吃…”
  沅沅摇头偏过脑袋看向另一边,肉嘟嘟的侧脸挤压着小嘴。
  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小孩子。
  陈嘉禾忆起小时候跟着父母赶集,那个时候街道比现在还乱,时不时的闹饥荒。
  看到街上有卖零嘴的摊子,他也会忍不住一直看,还因为看多了挨过打。
  那个时候父母没给他买过,但现在他可以给自己的孩子买。
  一根雪糕一毛钱,他买的时候格外的肉疼,掏出那张揉的有些褶皱的钱币递给摊主。
  “一毛钱是不是贵了?”
  沅沅捧着冰糕舔了一口,味道甜甜的。
  “你知道一毛钱是多少吗?”
  只要是花钱的东西陈嘉禾都觉得很贵,但他看不得孩子那种渴望的眼神。
  “不知道…”
  “那为什么觉得贵?”
  “钱不能白花。”
  这是爸爸常说的话,沅沅听的次数多了就记进了心里。
  “没有白花,放心吃。”
  陈嘉禾眉心微跳,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莫名感到心酸。
  加上那笔赔偿款,家里的存款也不多,他得努力多赚些钱。
  不止是为孩子也为自己花钱时不那么计较。
  “爸爸也吃。”
  沅沅把冰糕递到他嘴边,天气热爸爸的身上也出了很多汗。
  陈嘉禾没有推拒轻轻咬了一口,说实话他还没吃过冰糕,除了冰冰凉凉的味道其实和糖水没太大区别。
  “你自己吃,我不爱吃。”
  孩子吃一口就要喂他一口,就那么小一块儿,他便别过头不再吃,甜的也容易越吃越渴。
  见他不肯再吃沅沅便自己全部吃掉,手里攥着扁扁的雪糕棍。
  陈嘉禾又买了只黑色的小猪崽,才带着孩子归家。
  这出来一趟花了不少钱,回去的路上他脑袋里不停的在盘算,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
  孩子是亲生的事儿也传开了,不少人还是替他开心的,说是他上辈子积了福。
  只是跟他积怨已久的王婶子,背地里又说了不少风凉话。
  陈嘉禾把荒废的猪圈重新修整,去树林里砍了木头重新扎桩,把买回来的小猪崽放进去。
  从前给老黄牛吃的杂粮恰好可以喂猪,放些构树叶一块煮了,猪崽子吃的特别香。
  沅沅见爸爸拎着桶去喂猪,也勤快的跟着一起去。
  被爸爸抱着一瓢一瓢的舀猪食给猪吃,玩儿的不亦乐乎。
  每当这个时候陈嘉禾既无奈又无可奈何。
  “你看那里是什么?”
  他指着猪圈外的某一处,趁着孩子看过去把桶提起来,将猪食全倒进猪槽里。
  爸爸的动作快的像一阵风,沅沅反应过来时已经蒙圈了,手里握着空荡荡的葫芦瓢瘪着嘴。
  “骗子爸爸…”
  “是你太笨。”
  陈嘉禾提着桶抱她回屋,她这是把喂猪当成游戏了,得喂到什么时候。
  “啊啊啊…”
  孩子的第一场哭泣说来就来,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嘴里嘟嘟囔囔说他欺骗小孩儿。
  “……”
  从初遇到现在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哪怕是跟王婶子吵架她都没这样哭过。
  陈嘉禾以为她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是不会闹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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