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如此一来，顾自然便理所应当的消失，孙哲也可以安心的将他囚禁，肆无忌惮地让他整容，把他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卫子苏想，不管顾自然是不是弟弟，这孩子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一刻，对顾自然的歉疚令他心痛。
  他拨了拨顾自然的刘海，两人对视，就跟照镜子一样。他忍着想哭的冲动，问道：“这几年，孙哲对你好吗？”
  顾自然想了想，点头，说道：“孙大哥对我特别好，他让我玩滑梯，还给我安装蹦床，和秋千，哦对了，有时候还给我买，小蛋糕！而且，孙大哥已经很久都没打过我啦。”
  “他还打你？”卫子苏皱着眉问。
  “嗯，以前打过……”顾自然掰着手指头，“三，四，五……我也忘记多少次了，反正现在不打了。”
  卫子苏的拳头再次握紧，后悔刚才打得太轻了。此时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顾自然是不是弟弟，他都不会再让这个孩子回到孙哲身边！
  到达司法鉴定中心时，已经有些晚了，所以他们被告知，鉴定结果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出来。
  回家路上，他们又顺道去了一趟派出所。
  将顾自然的事报警处理。
  孙哲涉嫌诱导囚禁强奸并强行标记智力缺陷的omega，这件事不容小觑。
  尹政川说，孙哲今晚开始，恐怕就要在警局度过了。
  卫子苏把顾自然带回家。
  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顾自然有些拘谨。
  尹政川对他说：“小孩儿，别怕，我们不吃人。”
  卫子苏：？？？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顾自然更害怕了。
  卫子苏拉着他的手坐下，想着和他说点什么拉近一下关系。
  他看着顾自然怀里的小黄人，问道：“你很喜欢它吗？”
  顾自然点点头，小声说道：“我更喜欢汤姆和杰瑞。”
  尹政川一拍手：“啊，汤姆和杰瑞啊，我熟！”
  说着，他突然撅起屁股，学着汤姆走路的姿势在顾自然面前来回两圈，并问道：“是他不？”
  顾自然被逗笑了：“是。”
  “还有杰瑞。”尹政川开始无实物表演，抱着一块奶酪嘎嘎啃，还学它脚底打滑的样子。
  顾自然直接笑出声。
  卫子苏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尹政川的表演和顾自然的笑声中舒缓下来。
  他觉得，只要有尹政川在，无论明天的结果如何，他都能勇敢面对。
  尹政川坐下，对顾自然说：“小孩儿，白眼生哈，也白沉默，你这个年龄不正是话多的时候吗？我有个妹妹，平时就吵吵嚯嚯的，你真该跟她学学。”
  顾自然问：“她说话，很多吗？”
  “呃……”尹政川说，“她是哑巴，不会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吵。”
  顾自然：“啊？”
  晚上，卫子苏让尹政川帮忙照看顾自然，他去饭店打包了一些饭菜，然后又在超市给顾自然买了些生活用品。回家时路过一个甜品店，他想起顾自然说到小蛋糕时，眼睛都亮了，于是又给他买了个小蛋糕。
  回到家打开门，客厅里传来一阵笑声。
  卫子苏心想，看来他们俩相处的不错，其乐融融。
  “诶，你哥回来了！”
  尹政川这声“你哥”说得特别自然，让卫子苏心脏一颤。
  卫子苏把饭菜和小蛋糕放在餐桌上，温声道：“过来吃饭吧，自然，哥哥给你买了小蛋糕。”
  顾自然一听，放下小黄人就跑过来了。
  “小蛋糕！”
  卫子苏微笑道：“嗯，先吃饭再吃小蛋糕好不好？”
  “好！谢谢哥哥。”
  尹政川却道：“等会，自然，你刚刚跟我学的那首歌给你哥唱一遍，让你哥听听呗。”
  卫子苏微微挑眉：“你竟然……教他唱歌？”
  尹政川理直气壮道：“昂，咋了？”
  卫子苏笑笑：“没什么，挺好的。自然今天学了什么歌啊，给哥哥唱两句好不好？”
  顾自然咬着嘴唇，有些为难。
  尹政川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给你起个头，来！一，二，三，俺要跑遍整个山东……”
  顾自然挺起胸膛，在尹政川的打拍中接着唱：“放着潍坊风筝，尝尝那临沂煎饼卷章丘大葱！吃一个烟台苹果，啃一个潍县萝卜……”
  卫子苏听得目瞪口呆。
  他竟然在这首歌中，隐隐感受了车牌之歌的影子，虽然两首歌毫不相干。
  顾自然唱完，尹政川立马鼓掌：“好！比我唱得还好听，自然，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自然又害羞又开心，期待地看着卫子苏。
  卫子苏也赶紧鼓掌，直夸好听。
  他问道：“这是什么歌啊？哥哥怎么从来没听过？”
  顾自然回：“政川哥哥说，这首歌叫山东……山东什么来着？”
  “《山东骆驼》。”
  “啊对，《山东骆驼》！”
  第134章 确定为亲属关系
  当天晚上，顾自然躺在卫子苏家唯一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卫子苏洗漱后进来，问道：“是不是认床啊？”
  顾自然抱着他的小黄人，说道：“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卫子苏在他身边侧躺，一只手撑着脑袋，说道：“自然，孙哲是坏人，你不要再回他的家了，好吗？”
  “可是……我没有家。”
  卫子苏摸摸他的头发：“会有家的，离开他你会过得更好。”
  顾自然犹豫着，没说话。
  卫子苏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躺在床上看了他好久，心中五味杂陈，众多滋味纠缠在一起。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他直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弟弟吗？
  眼眶开始发酸，他根本没有睡意，为顾自然掖了掖被角，便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尹政川躺在沙发上，只盖了一张薄毯子。
  他轻声问：“小孩儿睡着了？”
  “嗯。”卫子苏坐在他身边，说道：“先委屈你睡一晚沙发。”
  尹政川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不委屈，老婆，你别焦虑，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鉴定中心拿结果，有解叔叔盯着，中间肯定出不了岔子。在这之前呢，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卫子苏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说道：“政川，谢谢，幸好有你。”
  如果没有尹政川在他身边，他可能很多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说别的，只安抚顾自然这件事，都有可能被他搞砸。
  可是尹政川却能轻易和顾自然拉近关系，让他放下防备，安心住下来。
  尹政川轻抚着他的背：“老婆又跟我见外了，对老公不需要说谢谢，下次你可以换成……我爱你。”
  卫子苏：“我爱你。”
  尹政川的手一顿，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那小孩儿在家，我现在肯定又要兽性大发了。”
  卫子苏轻笑，他突然起身，将另一组沙发往这边推。
  尹政川一边问这是做什么，一边起身帮忙。
  卫子苏将两组沙发拼在一起，像一张大床一样。
  “我陪你睡沙发。”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卫子苏便已经等在鉴定中心门口。
  顾自然还没醒，他只能让尹政川在家陪着，自己来拿结果。
  拿到结果那一刻，卫子苏的心跳加速，两只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到鉴定报告下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确定为亲属关系。
  确定……亲属……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确定结果的这一刻，他依旧控制不住地想哭。
  二十年，终于找到了。
  幸好没让政川和自然跟来，卫子苏坐在车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然而激动的情绪平复后，怨愤便渐渐涌上心头。
  原来弟弟在福利院的时候，爸妈是知道的。
  可他们竟然没有把弟弟领回家，而是否认这里面有自己的孩子。
  孙哲之所以这么笃定顾自然不是他的弟弟，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不认自己亲生儿子的父母。尤其是看着儿子待在福利院里却依旧不相认，怎么可能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连孙哲这种人都觉得不存在的人，却是生养卫子苏的人。
  还有……
  他开始怀疑，当初弟弟走丢，并不是意外。
  卫子苏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他现在急需求证，他必须与爸妈面对面，问清楚这件事。
  发动车子，开往爸妈家里。
  同时戴上蓝牙耳机，给尹政川打了个电话。
  “政川。”
  “嗯，老婆，拿到结果了吗？”
  “拿到了。”
  尹政川小心问道：“他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