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年少第一眼惊艳,封伋认定特别的“少女”。失速的心跳震动心神,灵魂战.栗。他以为遇到了对手的兴奋,并不知那强烈情感的真正含义。
  第106章
  次日风大严寒, 皇城静谧。屋顶琉璃瓦上白雪皑皑,台阶道路清扫的干干净净。
  “皇后,陛下去永安宫了!”宫女林小蝶脚步匆匆, 神色惊慌。
  昨天, 狗皇帝在柳云殿无故争执,满地狼藉不欢而散。他冷着脸在御林军切磋了个遍,小打小闹没严重的死伤。今日, 皇帝摆驾永安宫着实令人不安。
  小蝶恍惚看见鲜血溅上了柱子,她垂下头揉皱衣袖,“姜嬷嬷求娘娘看一眼。”
  案桌前,伊元默字写到一半, 放下毛笔:【走吧。】
  小王爷纯儿居住永安宫,名义上封伋最后一个兄弟, 其实和封氏皇族毫无关系。四年来相安无事, 不闻不问,暴君没理由找一个小孩子茬儿。
  “喏!”林小蝶露出笑意, 小跑在前面引路。
  永安宫位置偏远, 成片绿竹压弯枝头,洁白而坚韧。冷清宫门第一次立满人墙,持刀侍卫身形挺立,威风凛凛。
  院子里吭哧吭哧作响, 老师傅握住小铲子精雕细琢一匹雪上冰马。马儿晶莹剔透,矫健雄壮, 仿佛下一秒活过来驰骋沙场。
  “屋外大颐第一能工巧匠,但凡你说的出,他所雕之物无一不栩栩如生。”书房桌边,封伋拉开一幅画卷挑剔欣赏, 循循善诱,“小鬼头,皇后还送你什么好东西了?孤用金子换。”
  纯儿长睫毛湿漉.漉,眼珠子心虚乱转。他连连摆手,稚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了。”
  暴君突然登门,犹如强盗入室,到处搜刮皇后留下的物品。
  四岁小少年心思浅,封伋一眼看透。他转身到书架底层,打开一个箱子里满满当当小玩意,小心保存崭新的一样。伊元默给纯儿作业写的批语、奖励的小风筝、陀螺,棋盘……
  暴君挑挑拣拣,大手一挥抱住百宝箱当战利品:“孤全要了,你不准和皇后告状。”
  纯儿鼓起脸眼睛水汪汪,他再也憋不住,扭头扑到姜嬷嬷怀里大哭,“哇呜呜呜——奶妈,那是我的,我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王爷不哭,奶妈给你做新的。”姜嬷嬷惊慌又心疼,跟暴君抢东西才是不要命了。她轻拍小少年后背,从封伋危险视野里抱走。
  一出门对上伊元默沉静的目光,姜嬷嬷看到救星般高兴,“多谢您来了。”她真怕皇帝一个不顺心,将永安宫夷为平地。
  纯儿趴在女人肩头,像受了委屈的年画娃娃。他眼角挂着水珠,怯生生的鼻子发红,“美人娘娘,陛下不找您要,来抢我的宝贝。”
  伊元默摸摸小少年脑袋,递给他一颗糖:【不哭,他抢不走。】
  “嗯!”纯儿喜笑颜开,一下子哄好了。
  皇后白鹤纹绣衣摆刚出现在门槛,封伋将小箱子藏到身后一脸正义凛然。他绷直嘴角:“你怎么来了?”
  “来向孤赔罪?”玄袍青年冷傲挑眉,抱住胳膊高高在上,“也对,犯下大逆不道的死罪,为保凌氏九族,你也不能不理孤。”
  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永安宫上下全躲了出去。四周清净,正合暴君的意。不揭穿皇后男子之身,抓住把柄逼着他对自己示好,一雪前耻。
  【我的错甘愿承担后果,与他人无关。】伊元默安排下改名换姓,凌家人早跑没影。封伋无心追究其他人,嘴上说说罢了。
  “你担心天下人,从不在乎孤的心情。”暴君恨恨嘟囔,往窗外一看。他阴森森笑了,话中带刺,“啊,皇后怕孤对他不利?”
  【陛下不会。】
  青年笃定淡然的神态,从不一惊一乍,惧他如煞神。暴君满意颔首,浑然不脸红吓哭了无辜小少年。
  “喵喵~”门后足炉旁,一窝小猫懒洋洋紧挨着妈妈进食、打闹、睡觉,小三花猫爬到伊元默脚边喵喵叫。他捞起小家伙送回母亲身边,大猫低头一下一下为幼崽舔.舐毛发。
  【那些东西陛下留着无用,还给纯儿吧。】
  “孤交换了啊。”封伋理直气壮拿出一块黄金,放在手里显摆。他未曾得过的,来历不明小屁孩凭什么拥有?
  一盘子金灿灿,纯儿只喜欢自己的。伊元默不解堂堂一国之君,幼稚到抢小孩子玩具:【用这些金子陛下可以买更多。】
  “你教皇帝做事?”封伋叉着腰,拒人千里之外,“皇后以为孤还宠你到无法无天?”
  【没有,】不废后不流放,光说杀他不行动。暴君一个人发疯,找借口朝身边人撒气。伊元默懒得绕着圈子,直接问,【陛下想如何?】
  封伋拿着画卷,轻拍手心:“你给纯儿画了元宵图真好看,何时给孤画一幅?不然,刺绣手帕,贴身之物也行。”
  【…做什么?】
  尊贵无比的皇帝笑了一下,得意又张扬,“多少女子争着抢着送孤定情信物,你给孤一样都不肯。”
  【我们之间没有情。】
  “谁说一定要有情?”封伋脸色冷如冰霜,红眸寒光彻骨,“如卿所愿,孤不喜欢你了,厌恶至极!”
  【好。】
  “…嗯?”皇后平静姿态刺激到封伋,他震惊发怒,“你没有想问的…”难道他那么差劲,皇后一点不伤心,不想挽留?可恶,看着挺高兴!
  伊元默思索片刻,认认真真:【因为我不是女子?】
  封伋一怔,目光描摹皇后雌雄莫辨的眉眼,语气怀疑:“你会不会装作男子骗孤?”
  伊元默无情打破他小小的幻想:【陛下,要不一次性验个够?】
  封伋涨红脸太丢人了,让一个男子迷得失魂落魄。暴君握紧双拳,气得快杀人,“孤最恨欺瞒,将孤当作傻子耍的人都死了。”皇后引.诱他,又狠心推开他。怪物长了一颗凡心,又被亲手捏碎。
  【我罪大恶极,不值得喜欢。】伊元默欣慰暴君回头是岸,没让一时错觉蒙蔽双眼。
  “啧,你倒有自知自明。”皇后永远波澜不惊,封伋心口堵的难受,冷言冷语,“这是你欠孤的,该给的东西一样不能少。”
  暴君说着忘了接下来讨债的话,拧眉看着两人堪比银河的距离,“你为何站那么远?”他大步走向伊元默,活像怨气满满的恶鬼,“怕孤轻薄你?哈,你万般不经心,原来也会怕?”
  【嗯,我怕弑君。】伊元默立在门边,冷冷清清警告,【昨天撞的不疼?】
  “疼啊。”封伋耳根热热的,咬了一下唇思路打开,“你只对孤动手,和旁人一句重话都没有。”算不算特别之处呢?
  伊元默完美的表象产生一丝裂痕,暴君得意忘形到不正常。他拉起伊元默的手点在肋骨处,“快好了。皇后的痕迹,再加深一点。”
  【陛下疯的不轻。】伊元默指尖发麻,毫不犹豫抽手。打暴君一下,给他爽到了。
  “孤要不是疯了,怎么会吻一个男人?”封伋着迷摩挲伊元默薄唇,他喉结滚动,红眸跃跃欲试,“你呢,是何感觉?”
  伊元默拍开暴君的手,专往他心窝上扎刀:【不怎么样,如同主人。】
  封伋笑出了声,嗅着他发丝清香,“真想一口吃掉你。皇后的血肉是不是和唇一般柔软、清甜?”
  【陛下该看看太医了。】伊元默皮肤发痒,恐怖野兽盯上的颤栗感。
  “不用刺.激孤,”暴君托住伊元默后脑勺,四目相望,“孤想到折磨你的好办法,一辈子在皇宫尽皇后的职责,哪也不能去。”
  【陛下不喜我,】伊元默冷静提醒,别因执念自我惩罚,【何必找不开心?】
  封伋攥住伊元默推开自己的手,笑声猖狂,“你越不情愿,孤痛快的很!无论是男是女,人鬼妖神,你生生死死是孤的皇后。男子又如何?夫夫百年,你迟早会爱上孤,到时再狠狠抛弃你。”
  伊元默惊讶暴君脑壳坏掉,接受能力非凡。他面不改色,语出惊人:【不行,陛下不能为我生孩子。】
  经典的渣男语录,兴奋的封伋听岔了,脱口而出:“孤不介意,你喜欢纯儿,尽可养在膝下。”公孙先生算出纯儿福星降世,守在皇后身边有助于避开血光之灾。
  “那小子斗得过孤,以后皇位传于他也无妨…”这样,老臣们自然放弃塞子女、奸细进后宫。话说一半,封伋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有没天理,你嫌弃孤不能生?”暴君退了一万步,皇后反而乘机将他踹下悬崖,杀人又诛心!
  【我和纯儿没有父子缘分。】伊元默转过脸,唇线微翘,【陛下,忘掉愚蠢的复仇计划吧。】
  气运之子在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父母尚在,只是还未相认。等姜威忠千辛万苦打进皇宫,要是发现儿子被暴君当作继承人,表情就精彩了。
  世界意识会答应吗?暴君心态转变了。他亡命之徒的风格有一天过一天,竟然想将腐朽不堪的皇朝传下去。很大胆的挑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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