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不带他们也可以。但……要告诉我去向才行。”
  所爱之人,并非金丝鸟雀。
  他不会被笼子关住的。
  他也向自己证明过许多回,他有自保的能力。
  萧烬安愿意让出独占欲,做点小小的让步。
  只是他未能料到,一点点小权限,都会让白照影像是见到炸开烟花般,充满了喜悦。
  那喜悦差点儿让白照影蹬飞他俩盖着的被子,雕花床被浪翻滚,气浪涌动。
  ——“太好了夫君!最好了夫君!我单方面宣布你就是这世上最最最好的夫君!”
  最好的夫君眼里晦暗不定。
  不是自己好,是王妃好。
  王妃忘记了自己扔过他,欺负过他,吓唬过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而选择了只论当下,接受现在努力对他好的自己。
  萧烬安无奈地望着天真的王妃。
  浮现起自卑,他视线心虚地偏移。
  他不想让王妃发觉,他也有鼻梁发酸,眼眶红热的时候,王妃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他有心感慨片刻。
  王妃却总是不给他伤怀的机会。
  他的王妃太活泼了,叽叽喳喳,小鸟似的:“镜子到底干什么的?辟邪用?还是梳妆的?”
  “……”
  “你得告诉我呀,我怕犯忌讳,在皇宫里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总过得那么惊险刺激。”他话毕用腿去磨萧烬安的腿,足踝缠绕,他小腿很细。
  挠得萧烬安心口火热,呼出口气,扳起白照影的右腿,将它甩在自己的腰上。
  坚硬滚烫,蓄势待发。
  白照影脊骨酥麻,面对面身前相贴,一侧脸就把他即将要被进攻的模样,完全收进眼底。
  他从来没以第三人称视角,观看过即将发生的事。
  这该死的镜子,就是这作用吧?
  白照影小脸一僵,想逃却逃不掉,羞死了在所难免。
  他苦巴巴地商量:“不是,我明白了夫君。口头讲述就行,不用亲自演示的。”
  “晚了,你自找的。”
  “我肚子还疼!”其实早就不疼了。
  “我轻。”
  第160章
  轻……也有轻的坏处啊!
  轻就意味着慢, 慢时间就要拖长,时间久, 全景在镜子里展示得就更久,账怎么算都亏。
  于是坏事办着办着,变成萧烬安慢的时候,王妃要求加快。
  稍快些又受不了,王妃喊慢,却被磨得不上不下, 犹如蚂蚁挠心,王妃很狼狈。
  狼狈的王妃忍不了,才一次就叫收兵。
  云中郡王本来也不打算折磨他,只是怕他住不惯, 陪他适应适应行宫里面的环境。
  事后白照影窝成一小团,非常难为情,等待成美进来送水。
  成美进屋时,没有挂着那种要笑不笑,暗中吃瓜的表情。
  以前他就觉得这姑娘挺奇怪的, 看着挺正经, 但总觉得她脑海另有一番不可描述的天地。
  成美不敢离床太近, 在门口道:“王妃是否需要润肤的香膏?”
  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试探。
  如果要水是想洗手洗脸, 白照影过后就会护肤,涂点什么东西。
  但如果是那个了, 润肤露不太需要, 白照影就会多说要毛巾。
  白照影:“要帕子!”
  成美了然。
  萧烬安亲自跟出去拿, 没让成美进来。
  屋里的气味黏腻暧昧,萧烬安端着水盆靠近白照影,白照影让他开窗户。
  窗户一打开, 这才听见外头越下越大的风雪声,可见佳仁殿的隔音有多好。
  白照影不好意思地想着,恐怕就是自己刚才声音叫得再激烈,也不会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水端过来了,萧烬安简单处理。
  萧烬安已成熟练工,前后没用多长时间,水又端了出去,把两人汗透的衣服也换了。
  白照影又变得干干净净,坐起来,在雕花大床盘着腿。小脸红热道:“这座殿阁真厚实。”
  萧烬安点头。
  “是你让他给我分的?”
  这个他指的是老皇帝。
  萧烬安摇头。
  白照影不太信任,怀疑的探过去。
  “你说话为真,骗我是都督!”
  都督就是九皇子养得那条番邦犬。
  萧烬安干脆地点头:“不是我。”
  他不怕变小狗。
  所以,赐佳仁殿给他住,那这肯定就是老皇帝的手笔。
  这老头真不正经!
  不过现在他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余力不正经?
  白照影想想老皇帝病骨支离,又想想他在陈妃跟前,帕子都捂不住,一口一口往外吐血。
  他哪还有余力不正经?
  ——那难道是他年轻时候不正经???
  大兴猎苑可有些年头了。
  老皇帝自己也说过,年轻时,每年来猎苑行猎,也是带着皇室宗亲。
  窥探欲望,人人都有。
  白照影并不例外。
  这个殿宇隔音尚佳。
  白照影探过去鬼鬼祟祟道:“这该不会是老皇帝,以前宠幸妃嫔时用的屋子吧?”
  高大的殿宇暗中似乎有根弦,悄然无声地一紧。
  白照影心思被拨动,他略微锁眉。
  可是异常来源于哪儿?
  白照影具体说不上来。
  他按下那股怪异感,因为相信自己是安全的,将猜测更往前进了一步。
  “老皇帝自以为拥有天下,人人都要听他的,何必再造这种掩人耳目的宫殿?”
  “他想要临幸哪个女子,难道还管人家愿不愿意?小九他娘不就是这么被纳进宫的?”
  他所言自以为并无异常。
  可是萧烬安却越来越异常。
  萧烬安从半躺着,变成跟着坐起身。
  他英俊阴郁的眉眼沉默地向上看,然后左右打量着,看雕花床内的角落,最后目光落在那面巨大而光滑的琉璃镜。
  “……”
  接着,他唇线僵直,瞳孔收缩。
  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
  秘密骤然窥破,他震惊且不可思议,他的身体越绷越紧。
  白照影从没在萧烬安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白照影不由担心地拉拉他胳膊:“夫君夫君好夫君!”
  没有反应。
  萧烬安宛如失魂般。
  那张床刚才是温柔乡,现在犹如坟冢,他惊恐地从床上站起来。
  吓得白照影跟着坐正:“夫、夫君怎么了?”
  往事与现实交汇。
  琉璃镜可以映照方才的鱼水之欢,也可以见证他母亲所承受的奇耻大辱。
  萧烬安喉结颤动。
  他这个样子太让人在意了。
  白照影还以为他犯了病。
  可是他又相信陈大夫,已经治好了的病,不会再反扑回来。
  他从萧烬安的背后,沿着他腰际伸出两只胳膊。
  他抱住萧烬安,小脸贴着他的后背,乖乖蹭了蹭。
  “不要这样,好吓人。”
  吓人……
  几乎崩溃的理智瞬间因为这个词语恢复清明,萧烬安深呼吸一口长气。
  他低头瞧见,王妃在他跟前打结的指端。
  王妃手白白,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他被那八爪鱼式的小触手,拨弄的心思融化。
  他渐渐回神,冷静下来,用自己的手,握住了王妃的手,不可以吓到王妃。
  他的王妃。
  萧烬安迟钝地半侧脸道:“没事,就是有点热,我出来站一会儿。”
  “喔。”王妃半信半不信,抱着他的手也没松开。
  萧烬安转身:“狐狐乖。”
  王妃从后抱变成正抱,不撒手了,挂在他身上。
  身体的热度击垮了萧烬安突然袭来的厌世感。
  他被家室牵绊,王妃太黏人了。
  他温柔捧起白照影的小脸:“那也要走一会儿,就是过来安顿你。皇帝身体情况不太好。行宫完全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王妃故意夸张:“那我夫君是好臣子!”
  却不知落在萧烬安的耳朵里,加重了他的心虚感。
  他可不是什么好臣子……
  他只是认为万一皇帝有三长两短,他要在第一时间掌握权力。
  如果不是不便直接送老皇帝上路,仅凭他在佳仁殿的发现,他就可以弑君。
  “那我睡醒去找夫君?”
  “没必要,离明德殿远点,安也不用请,睡醒自去玩。”
  “哦!太好了!”
  他也不想给老皇帝请安。
  他乖巧道:“那也不能总玩,抽空给他们默写一下牵星术秘诀吧?”
  “别累着。”
  白照影摆摆手放夫君走了。
  ***
  “王妃!王妃!”
  怎……怎回事……
  还困的,为什么要叫我呀?
  “请王妃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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