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姐姐的亲事后 第199节

  可惜太子请辞后,一直病歪歪地,闭门谢客,完全不跟外界联系了。
  他想到母亲当初还要三妹妹在北地买地呢,幸好没买,不然万一后面清算,温家岂不有得受?
  皇帝颓然的让左相出去,面对眼前的态势,还有日益加剧的土地问题,心头寒凉。
  他和一边的太监哀哀道:“连胡志微也不来了,钊儿心里是在怨朕,他在怨朕……”
  没想到,儿子现在连个台阶都不给了,父子俩生疏至此,真是叫人心寒。
  太监只能小心翼翼的劝慰着,等皇帝缓和下来,他立刻便去了殿外,招来自己人。
  “去告诉三皇子,皇上对东宫有了后悔之意,让他赶紧想办法。”
  侍二主的念头他已经不敢有了,若是太子真的起复,将来登基,焉有他的命在?
  反正,依皇上的性子,短时间是不可能召见太子殿下的,一个皇帝,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给儿子低头?
  太监伺候嘉宁帝多年,他太了解这个好大喜功、自私自利、装了那么多年仁君的皇帝,有多虚伪。
  东宫。
  柿子树已经爆了新芽,小院里也渐渐恢复了绿意,小旧的楼经历一冬,看着又破了些。
  太子妃端着药碗,满身素色,坐在一旁劝道:“你喝了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太子面色苍白,眼神无光,缓缓推开药碗,“喝了那么多,都不见效,阿离,这药太苦了。”
  太子妃眼里泛起了泪,心头苦涩,他那么骄傲聪慧、才华卓绝的人,走到这一步,打击可想而知,那股干劲儿已经被亲生父亲打散了。
  这一冬的雪,压垮的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一碗苦药,根本没有用。
  “那也得喝,钰儿还小,我也不能没有你,阿钊,求你了,喝下去吧。”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幽幽的,若他不是太子,或许他就能跟阿离住在这样的小楼里,悠哉快活的过日子。
  他喃喃道:“我被废了吗?”
  太子妃摇头,“没有,父皇没有下旨废你,一直都没有,阿钊,你要好好养病。”
  太子眸光缓缓转动,看到太子妃殷切期盼的脸,极小幅度的勾了勾唇,“重新熬一碗吧,多加点甘草,行吗?”
  太子妃听他要喝药,喜极而泣,“好好好,我这就去熬药,多加甘草,等喝完药,我还做了点心呢,就是不如竹君做的好吃。”
  如今东宫仆从少得可怜,大部分被太子妃遣散,毕竟太子请辞,又是戴罪之身,若真计较起来,又是一桩罪过,好在留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琥珀满脸担忧地看着炭火,见外头太阳正好,便想着要去将太子太子妃的被褥拿出来晒晒。
  小院虽好,但终究破旧,寒气也重,被褥得勤晒。
  她叫来跟了自己多年的
  小丫头,“你看好炭火,不许错一下眼睛,听到没?”
  春风徐徐,朝堂上还没吵出个结果,突然,皇帝甩出了一道旨意,将胡志微任命为右相。
  这个信号释放得太让人意外,说明太子还有起来的可能,依照太子的性子和手段,北地是不可能任由瓜分的,大家也就安静了不少。
  这一下错有错着,皇帝又恨又怒,却也无可奈何。
  太子妃跟太子说起这事儿,便一直瞧着他脸色,见他面色平淡,不由笑道:“看来父皇还是念着你的,胡大人出任右相,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朝堂好歹有人照看了。”
  太子叹了口气,“陛下怕是更厌恶我了,我跟老师做的一切,并不全是为了这个位置,我们只是……”
  他摇摇头,不想再去说这些事,“伯远那边情况如何了?北地冷寒,他辛苦了。”
  连年打仗,哪怕那小子钢筋铁骨,大概也受不了了。
  “放心吧,他现在啊,就没吃过败仗,势头猛着呢。”太子妃端来药碗,小心吹凉喂给他,“不过,听说北戎攻势凌厉,他也无可奈何,这仗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她不敢说现在朝堂有不少人参霍云霄,这话一出,他怕是又要气的吐血。
  太子意料之中地点头,被药苦得直皱眉。
  “只希望粮草不要再断了,去年南边倭寇未犯,粮食也大获丰收,应该无虞了。”
  这么些年,拆东墙补西墙的,总算撑过来了。
  他想到温竹君信里说的有关土地兼并、士绅掌权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失望,大约,大梁是要亡的。
  太子妃听他说的断断续续,咳个不停,连忙拍他的背,“你别说话了,说了不关心这些事儿呢,怎的又说?太医说了,你现在最忌讳劳心费神。”
  太子喝着药,却只觉手脚越来越无力,看着汤碗里的药,心里满是抗拒。
  他忽然道:“东宫还留有多少人?这药是太医院开的方子吗?”
  太子妃点头,“没几个了,留在这干什么?跟着咱们吃糠咽菜啊?那些人拜高踩低,是最会找高枝儿的。”
  太子看着药碗,怔怔的发了会儿呆,一口一口喝完,眸光越发暗淡,只是面对太子妃时,才勉强打起精神。
  当稻子长出小苗,在风中颤颤巍巍地伸展叶片的时候,端午都已经过去了。
  温竹君的绸缎跟瓷器生意做的红红火火,虽说贴补进去的钱还没回来,但能看出前景一片良好,将来是能赚大钱的。
  她的肥皂生意,又上了一个档次,做出来的羊脂皂,比她想象的要好用多了,但这个生意看着铺得大,依旧不挣钱。
  挣钱的是玉桃的糕点铺子,这么些年,哪怕北地打仗,铺子里的生意从来没差过,贵人的钱就是好赚。
  只是北戎人依旧没有罢休,不时的骚扰大梁。
  在霍云霄的信里,是说大梁的骑兵还是不够强,拦不住来去如风的北戎人,不过幸好的是,北戎的地盘里,今年已经长出了新草,也缓过了一口气,他们的攻势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
  一切都是为了口吃的,打仗也都是为了生存,双方你争我夺,只留下无数的尸骸,永远也回不去家园。
  就这么忙碌到中秋前夜,温竹君给家里写完信,便拆开大姐姐寄过来的信。
  大姐姐性子傲,很少会主动给她写信。
  信里只说让她放心,江玉净病倒了,再也不能参霍云霄了,还让她好好做生意,将来的好日子,还有七哥儿的未来,全靠她了。
  信的最末尾,温梅君提到了梁巢,说江玉净有可能是在跟这个人联系,让她警惕些。
  温竹君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梁巢是谁,一时间也没有多少头绪,好在,她可以慢慢查。
  她有些没想到,大姐姐做事也很利索嘛。
  玉龙县县衙,后院。
  中秋佳节,圆月高悬。
  酒席散去后,院子里还留有一些热闹气,温梅君两颊酡红,立在游廊上,往卧房走去。
  飞星担忧地扶住她,“夫人,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温梅君呵斥道:“别做这副样子,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坏事呢,背挺直些。”
  纤云朝飞星摇了摇头,接替了她,“你去厨房看看,熬些醒酒汤,待会儿夫人要用。”
  温梅君望着卧房里黑黝黝的,一掌推开门,娇笑道:“夫君,今儿你身子好些了吗?”
  借着清辉,纤云看到榻上躺着的人,骨瘦如柴,往日清隽的面容,变得犹如骷髅鬼怪,让人不敢认。
  “贱人……”江玉净翻了个身,就累的气喘吁吁,“你,你,你敢拘禁朝廷命官?贱人……”
  温梅君不紧不慢地拉过圈椅,醉醺醺的坐下。
  她看着这个彻底露出真面目的男人,心头涌出一股又一股的恨意。
  上一次她婚姻不幸,大约是因她性子不好,所以这一次她才掏心掏肺,结果呢?
  纳妾,养妓,把她当傻子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搁上一次婚姻里,她早就暴跳如雷了,她再不
  好,也不至于比第一次还差吧?
  这么一想,温梅君心里更怒了。
  她凑到江玉净的枕边,恶狠狠道:“拘禁?你以为我只是想拘禁你?告诉你吧,杀夫这种事儿,我也不是第一次干……”
  第148章 捡漏的第一百四十八天现在武安侯府特……
  月辉如玉,几缕如玉月光透过雕花窗牖,照得窗边纤毫毕现。
  温梅君看江玉净被吓得表情呆滞,心里一阵痛快,虽说这话是假的,但她要是真疯起来,这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干的更熟练了,保管查不到她身上。
  上一次三妹妹说她性子太要命,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最后闹的众叛亲离,也没一个人同情她,所以她觉得性子是得改改,甚至不惜压抑自己,但再经历一次婚姻后,还是觉得这样痛快。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办法?江玉净遇到她,算他倒霉吧。
  “你,梅儿,我们是夫妻啊。”江玉净真有些吓到了,柔声讨饶,“梅儿,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商量,七哥儿呢?他怎么不来瞧瞧爹爹?他……”
  温梅君喝了酒,话也多了点,这些日子,她渐渐回忆起温兰君嫁给江玉净的点滴,那丫头是能克住江玉净的,她就不行,不然江玉净这辈子混成这样?
  哎,人跟人就是不一样。
  她认了。
  “江玉净,以前我托着你,是我甘愿,但你不该将我踩在脚底,把我当傻子耍,你纳妾养妓,偷偷坑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过去,但你别想弄死我,更别想弄我家里人。”
  上一次婚姻不幸,她还不重视亲情,结果凄惨无比,这一次婚姻已经不幸了,那家人总得抓住。
  “梅儿,我想往上走,也是为了你跟七哥儿。”江玉净还在巧舌如簧,“这眼看着机会来了,我怎么能错过?不然也对不起你啊。”
  温梅君是笨,但也没笨到那个程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我家里压着,上升无望,就拼命地参三妹夫,三妹夫是什么人,那是平西越的大将军,他要是有问题,我三妹妹有好的?三妹妹不好了,我温家也会被带累,哼,你是打量着要把我们一家子全都掀翻了,好做你飞黄腾达的美梦吧?”
  再细细一想,上一次这厮在北地摸爬滚打能爬到那么高,而霍云霄的结局并不算好,说不得就是这厮害的。
  如今三妹妹待她好,那她这做姐姐的不能视而不见,保自己人要紧。
  她也想明白了,上一次的丈夫,后来宁愿养小倌儿也不肯碰她,这一次江玉净她也压不住,弄成这样,可能她就不适合成亲。
  好在她现在有了七哥儿,还有三妹妹这个送钱的,母亲心里也还有她,这状况比上一次圆满许多。
  温梅君经过两次失败的婚姻,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反正这性格是改不了了,那男人不要也罢。
  江玉净是个能忍的,这个时候还能放低身段。
  “梅儿,你千万别误会,我参三妹夫,那是提醒他立明正身,不要走错路,我不参,朝堂中会有更多人参他,太子自囚东宫,三妹夫跟他来往过密,我这么做,是以退为进……”
  “呸,你闭嘴。”温梅君怒道:“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了,江玉净,你赶紧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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