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将军 第937节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长安热热闹闹,对未来心驰神往的时候,一则消息震动回纥单于城。
  “碰!”
  “呸!天朝上国,天可汗。真是可耻又可笑。不仅扣押我们的金银珠宝,还否认先可汗的遗诏……”
  回纥王宫中,移地健猛拍桌子,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大唐吃了回纥那么多黄金,竟又声言讨伐。
  李瑄这是要拥护叶护太子那个懦夫,和他对抗到底。
  “早该猜到李瑄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唯有整军备战,捍卫王庭权力。”
  莫贺达干此时已经被任命回纥宰相。
  他与移地健命运同体。
  一旦让叶护太子回归,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莫贺达干建议移地健向大唐服软,只是抱着一丝希望。
  在忤逆李瑄,获取权力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有所准备。
  李瑄让移地健自缚双手,到长安认罪,明显没留任何余地。
  “唐军会何时来攻,又有何等方略。”
  移地健问莫贺达干。
  相比于自己的这个堂兄,他领兵出战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莫贺达干在诸部军中有威望。
  “回大可汗,今年冬天应该不太可能。大规模出兵需要准备。或许大唐为虚张声势,一两年内,不会来攻。”
  莫贺达干不好做出判断。
  不论大唐是否进攻回纥,他只希望李瑄不会御驾亲征。
  天可汗在草原无人不知,哪怕是小海(今贝加尔湖)畔的小部落,也知道中原天可汗神威盖世。
  只要李瑄不亲自出征,莫贺达干相信回纥健儿有十足的把握,将来敌歼灭。
  “可恶!我先把那个懦夫的妻儿处死,以泄心头之恨。”
  移地健不想失去权力。
  在草原大会盟的时候,四方部落高呼大可汗的感觉太美妙了。
  他认为一切皆因叶护太子,是叶护太子上蹿下跳,使得他无法巩固权力,发展势力。
  “大可汗不可。杀死他的妻儿,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反而使四方部落不再服德。现如今,应该赏赐四方部落,留心大唐太原、朔方、河西等方向的动静。如此在危急关头,才能号令诸部。”
  莫贺达干向移地健劝说道。
  回纥大联盟中,已经有不可控制的部落出现。
  原因很简单,磨延啜遗诏废除并杀死叶护太子,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是以许多亲近叶护太子的部落不服气。
  且有如日中天的大唐,天可汗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对一些非回纥的胡人来说,投靠回纥需要纳税,投靠天可汗也需要纳税。
  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回纥汗国的根基太浅薄。
  莫贺达干认为,风雨飘摇的时候,团结最重要。
  “听兄长直言!”
  移地健握紧拳头,打消将叶护太子妻儿杀死的想法,开始笼络四方部落,整军备战。
  他又听从莫贺达干的意见,减免附属部落和族人的赋税。
  声称若叶护太子引狼入室,比以往更重的赋税,将由族人去扛。
  在一套组合拳下,移地健笼络一部分人心。
  但回纥远远没有当年突厥汗国的实力。
  或许回纥人会追随移地健到底。
  然旧突厥诸部、九姓铁勒中,二五仔遍地。
  他们在得知天可汗的“声讨”后,已经有听调不听宣的迹象。
  移地健终究年轻,无法如磨延啜一样震慑住草原诸部。
  ……
  九月中秋节后,云南王阁罗凤入长安,朝拜至尊。
  凤伽异回国后,已尽向阁罗凤阐述。
  大唐灭吐蕃,使南诏再无屏障,也无资格对抗大唐。
  与唐两次大战,虽然胜利。但激起大唐民愤。
  杜甫的《兵车行》虽是抨击李隆基穷兵黩武,暗讽杨国忠。
  但自信昂扬的大唐百姓读起来很不是滋味。
  李瑄用“华夏”,用诸多理念,使得民族主义抬头。
  在这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时代,不可能去遏制这种思想。
  南诏也唯有成为大唐都护府一条路可走。
  阁罗凤的决定是明智的。
  大唐兵马进入云南,可以迁徙百姓。
  分走王室许多权力,但也让南诏王室,可以和龟兹、于阗王室一样长存。
  李瑄承诺“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不论将来云南都护府的路在何方,最起码王室血脉得以延续。
  “拜见至尊!”
  李瑄在太极宫太液池的亭子内召见阁罗凤。
  阁罗凤向李瑄恭谨一拜。
  上一次他来长安的时候,还不是国王,与李瑄有过几面之缘。
  那时李瑄是大非川之战击溃吐蕃,生擒尺带珠丹的大英雄。
  阁罗凤尊敬备至。
  在宴会上,他觉得人中之龙,不过如此。
  现李瑄摇身一变,已经坐稳皇帝之位。
  只叹物是人非。
  他一直在想,没有杨国忠该多好啊!
  南诏应该还是独立的存在。
  他出太和城的时候,令巫师占卜,是为大吉。
  有的时候,福祸相依。
  南诏人的命运,只能由历史去判定。
  “不必多礼,来人,赐座备酒。”
  李瑄吩咐一声。
  侍从将一个“太师椅”放在桌前。
  这椅子和李瑄的椅子同高。
  这就是改良家具的成果。
  政事堂,各部、各院,一律换成椅子。
  并允许民间使用。
  春秋以来的跪坐,一直沿袭至今。
  不少大臣腿脚不便,多半是跪坐的原因。
  现大唐人喜爱胡床、胡凳,不是没有道理。
  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谢至尊!”
  阁罗凤小心翼翼地坐下。
  在云南,他是国王。
  在巍峨的太极宫中,面对大唐皇帝,他是一微臣。
  入宫以来,他见与十年前的迥然不同。
  朱雀街上的道路,宛如神迹。
  在新奇之下,宫殿内的石砖都不如水泥路美好。
  水果、点心、美酒很快就被宫女呈来,放在桌上。
  “臣已道听百国盛会,千年烟云,尽至长安,观百花齐放,身为番邦,未能亲至,请至尊见谅!”
  和其他番邦不同,云南王阁罗凤称李瑄为至尊,以示意自己是内臣。
  如他的父亲皮逻阁一样,爵位是越国公,授开府仪同三司,后又加上柱国。
  “现云南王前来,亦是一样。我们老友叙旧,随时随地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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