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不止没有腐坏, 西兰还跟刚下葬的时候一模一样，闭着眼睛安静躺在冰块里，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也因此，他的容貌还保持在三年前，所以, 那林看到还是少年外表的西兰时, 整个人更加痛苦了。
他又想起了西兰为救自己而死的事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一靠近这里就觉得很冷。
“西兰……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那林的手抚在冰上，拿到力量后，西兰的尸体也像冰块一样, 瞬间粉碎。
而威尼尔这时候也将手放在了那林肩上, 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滑落：他想要向那林表达自己的决心, 所以替那林承受了这次使用掠夺造成的伤害, 于是被拿走了痛觉。
面对那林不解的眼神, 他回：“你留在那个血族身边的时候是你在保护他，但是在我这里却稍微有点不同。”
威尼尔对他笑，“我很强，而且是非常强，所以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相反，还是我来保护你。我答应过你的，会承受你的愤怒，和你一起复仇，所以曾经欺辱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那林看了他一眼，在确定他确实是这个意思后，也有些不理解，“那你让我做骑士的意义是什么？”
骑士的使命就是保护效忠的人，如果威尼尔不需要他做这样的事，难不成是把他留在身边做个玩具？或者单纯想跟他做朋友？
威尼尔没有回答，只是用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因为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就像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迟早会选择我，而你也注定会成为我的骑士。”
说着，也扔过来一把长剑，整把剑刀柄刀尖连带着刀鞘，全是血红的，“这把剑叫西德林之剑，是林曼曾经使用过的剑。所以也叫叛徒之剑，之前一直放在罗兰皇城的国库里，我觉得很适合你，就要来了。”
他看那林，“对于同样在夜里叛逃血族阵营的你来说，真的是最合适的礼物。”
那林不是很想收下这份礼物。
叛徒配叛徒之剑？
威尼尔的品味真的很糟糕。
但他无意惹怒这个新主人，于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将这把叛徒之剑放在腰间。
同样带来的还有面具，他这张脸背负着太多罪孽，所以已经不能继续使用了。
威尼尔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戴上面具，二是境界圣印。
威尼尔可以用境界圣印改变他的脸，在别人眼中他就是其他人了。这倒是比戴上一副永远不能摘下的面具要好得太多。
但那林问了一句：“效果能维持多久？”
威尼尔回：“我重伤或者死亡的话就会失效。”
那林便选择了面具。
威尼尔抱着胳膊看他：“看来你对我这个新主人很不信任啊。”
从前，亚瑟摘下禁锢他的面具，让他重获新生。现在，为了亚瑟和那个约定，他重新戴上面具，选择变成另一个人。
那林：“你的能力能让众人以为我死了吗？”
威尼尔：“你想假死？”
那林追问：“可以吗？”
威尼尔：“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那样不好玩，所以你也别想着假死，安安心心做个叛徒跟在我身边就好。”
在离开之前，威尼尔让他最后再看一眼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毕竟以后再来，可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但是那林却只是微微摇头，接着就转身走了。
太多的留恋只会拖累他前进的脚步。
离开联邦的时候，他们从庇耳城的亚罗河出发，却发现原本该是无人的岸边正飘着一艘小船。
等走近，便发现船上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
见了那林，这姑娘好像很欣喜的样子，直接跳下了船，一路小跑到那林面前：“那林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那林认识她，“爱丽莎小姐……”
没想到那林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长相，爱丽莎明显很惊喜，“真开心，您居然没忘记我。”
怎么会忘呢，这可是那林人生中第一个相亲对象。
爱丽莎其实是来帮助那林的，那船也是给他准备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写信给我，但就在前几天我收到一封信，寄信的人让我来救您。”
怕那林不相信，爱丽莎还把信掏出来给两人看。那林感觉那字迹很眼熟，脑海里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种事很奇怪，难道拉亚的能力能让他完全忘记某个人的存在？这未免太可怕了。
可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他们还是正常生活着的，没有一点忘记谁的样子，所以，难道只是他的记忆被篡改了？
那林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写信给爱丽莎的人是真心想救深陷泥尘之中的他。
但是他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离别前，爱丽莎有些伤感，她对那林说：“我知道您那时拒绝我的原因是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您，一见钟情是存在的。”
那年的聚会，爱丽莎一进屋就看见了外表异于常人的那林，那份若有若无的脆弱感和忧郁气息让少女时期的她瞬间坠入爱河。
那是她的初恋，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但待在联邦，那林并不快乐。这也是她帮忙的最大原因。
爱丽莎在强忍泪水，“我只能送您到这了，虽然以后我们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是能跟您说出我真正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那林的脸颊，眼含泪光地笑着祝福他：“希望您在人族那边能过得快乐。”
面对单纯善良的爱丽莎，那林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在威尼尔玩味的眼神中，他凝出一朵如同水晶般漂亮耀眼的冰玫瑰。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西兰的力量，却熟练得比之前的结界之力和火能力用得还好，仿佛他原本就该使用这样的力量。
在失落大陆的时候，战神曾经把传说中的明海福谕送给了他。后来他把这圣物一分再分，现在留在自己手里的，只有八分之一的碎片。
自己已经是罪孽之人，带罪之身也不配得到祝福，所以那林便把身上最后的明海福谕冻在了这朵冰玫瑰里。
这朵玫瑰也不是普通的冰块，是用他的生命力凝结的，所以除非施术者的他死亡，不然永远不会融化。
这东西会给使用者带来好运，他是厄运之身，体会不到，但如果是爱丽莎，好运也许就会体现出来吧。
拉过爱丽莎的手，那林将冰玫瑰放在她的掌心上，然后衷心地祈祷：“善良的爱丽莎，希望你也能获得幸福。”
成为暗之子的重要条件，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赤羽兽。
但是这个条件已经被那林一年前离开封渊的时候打破了。那时候他解开了赤羽兽的锁链，现在它的去向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拿走另一样东西了。
一个月后，那林和威尼尔出现在示渊。
当那林轻车熟路地走进那深得仿佛能进入地狱的台阶时，这次，他用新拥有的冰系剑气，很轻松地就打开了那扇曾经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
甚至都没有怎么用力，只是带着寒气的手指碰到了大门，门就打开了。
但是那林已经不会那么吃惊了，因为预言都是真的。
他确实是暗之子，而且在一千年前，一些人就知道暗之子是使用冰雪的力量。
战神的人偶说的也没有错，第一次开门的时候，他确实用错力量了。
门里放着的东西却出乎想象，那林在原地看了很久，才从那似曾相识的外表认了出来，这……好像是圣灵轮？
罗兰圣教遗失多年的圣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东西跟暗之子有什么关系？
威尼尔还是第一次见到圣灵轮，见它歪歪扭扭的，还笑着说：“怎么跟把钥匙一样？”
那林不知道战神特地把圣灵轮交给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战神这么做了，还是在清醒状态下做的，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这么显眼的东西拿在身上很不方便，比圣印还烫手，于是他回头问威尼尔，“你有藏东西的地方吗？”
威尼尔看着他拿着圣灵轮不肯放开，歪头道：“你准备拿走这个东西？你要想清楚，上古时代的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能使用的，稍不小心你就会反噬。”
那林已经直接把圣灵轮扔给了威尼尔，“没事，我胆子大，不怕死。”
这回答让威尼尔忍不住笑了，随后也把圣灵轮收好，“唉，我对你真的没有抵抗力。”
后来两人又在地底转了两圈，可并没有什么值得特意拿走的东西，所以很快就出去了。
但是在刚刚走出台阶的时候，那林却看见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白色身影大半藏在乱石后面，剩下的一小半则又是好奇又是胆怯地往这里张望。
那林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赤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