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这个“杀”字一出，房间内顿时死寂下来，众人都愣住了，就连主动提起惩罚的唐克也愣住了。
因为他们不敢相信，那林居然真敢做这样的事？
他们都是在大陆闻名已久的人，就算落到监狱里，上面的人也会看中他们的价值，不予杀之，但那林居然说杀就杀？
可就在他们笃定那林只是说来吓唬他们的时候，一灵会教主的两具身体就突然爆开，霎时间，鲜血碎肉喷了一屋子。
那林和唐克还好，有结界罩着，所以没有被溅到，但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那林前一分钟说要杀人，下一分钟就直接用结界把人打成了肉酱，因此也根本没有准备，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灵会教主人就没了，他们也都溅了一身鲜血。
这种不体面的死法，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很好的震慑了。
鬼手尤其惨，一灵会教主被压得扭曲变形的半颗脑袋正好落到了他的怀里。
顿时，他脸色一阵青白变化，倒不是害怕尸体，只是害怕下一个死无全尸的人是自己。
而他猜得很准，要死的人不止是一灵会教主，还有个人，那林不能让他活下去。
但让鬼手松口气的是，这个人其实并不是他，那林虽然向他走来，但是抓住的人却是他旁边的食人美食家，“前辈是要我送你上路？还是自己动手？”
完全没想到下一个人居然轮到自己，食人美食家慌了，连声问为什么，那林微笑着回答了：“你的罪是你曾经觊觎光之子，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对光之子有二心！”
食人美食家仍然不敢相信，那林居然这么简单的就要定夺他的生死，“你刚才不是说要放过我吗？还让我下次小心点！”
“我说的下次，是下辈子小心点。”
见他不肯自己了断，那林也不再废话那么多，站远之后，下一刻，食人美食家也在悲鸣和不甘中步了一灵会教主的后尘。
踩着这两人的鲜血，那林转头看向剩余八人，“以后好好给我做事，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不背叛光之子，我不仅不会杀你们，还可以让你们脱离有罪之身。”
轻易就杀了他们两个同伴，现在还要他们给他做事？但是这次，已经没有人再敢说什么了，即使被二次溅上鲜血，他们也不敢再吭声一句。
然后，和那林预想到的情况一样，众人都没有明面上的反心了。而且那林也发现，他表现得越狠，一些人看他的眼神就越是欣赏，这些人包括：嗜血神父，死地魔女，白银骑士，以及他身后的唐克。
做完这些事，那林也不准备多留，而他出去的时候，唐克也追了上来——害怕被报复，所以唐克也没敢跟其他恶人待在一起。
那林斜眼看着那个笨拙追上自己的孩童身影，莫名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原本唐克正因为这具小孩身体不方便，所以追不上那林的脚步，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林居然放缓了脚步等他。
这让唐克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暗自猜测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这位主人了？就见到那林在低头看自己的时候，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那双异瞳里一闪而过一份怅然。
那个毫无人性的残酷魔头居然会露出这种符合他年龄的眼神？
在唐克不敢相信地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时，那林也突然开口问他，害怕自己这么狠吗？
听了这话，唐克再看看已经恢复正常的那林，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他果断摇头了。
那张脸上别说害怕了，还都是欣赏，“我算是明白了，光之子能站稳脚跟原来都是因为你，不然没有力量的他来到时序之城，只会成为献祭的羔羊，所以你不狠不行，但我这种有眼光的人就欣赏这种狠。”
但是后面一句话唐克没有说出来：只希望那林不要被反噬，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这里的人不是兔子那么温驯的存在，他们就没有干净的。
路走错了，迟早会撞得头破血流。
原本那林就是步步维艰的情况，选择这条路之后，以后不说是步履薄冰，但也是如同在蜘蛛丝上行走，稍走错一步，就会掉入万丈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可唐克不会去主动提醒的。
那林越狠，才能爬得越高，而他作为那林的狗，也能跟着一起爬得更高。因此，种种利益链条下，他不仅不会成为阻止那林走上歧路的人，还会主动推上他走上歧路。
毕竟，两人都是单纯地为了利益合作，假如真到了掉入深渊那天，唐克会站在一旁，好好记住这个主人掉下去的瞬间。
两人出去的时候，亚历克斯还在门口等待，他是特意在等待那林，到了这里，唐克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待的场合，于是便拖着那件白大褂转身走了。
见亚历克斯居然还在特意等待着自己，这让那林心里一暖，随后两人一起来到无人的街道上。
路上，亚历克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从他纠结的眼神来看，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么平静。
他担忧地看着那林，虽然那林没有给他说具体的计划，但是他多少能察觉到一些细节，于是，在走了一段路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虽然我没法阻止你，但是，你做这种事……光之子不会高兴的。”
光之子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忍受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而弄脏手？
但是那林早已经做好了觉悟，他抬头看向头顶，希伯仑域的收复工作才做了不到一半，所以这里仍然是乌云盖顶，在黑夜的时候也看不见星星。
可是，那林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曾经和亚瑟一起看过的漫天繁星，以及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到达的那个遥远高位，“我是亚瑟的剑，但凡是挡在亚瑟面前的，不管是谁，都将由我来清理。”
为了他们的梦想，以后脏手污秽的事，就都交给他来办，而他，一定会亲手为亚瑟戴上王冠。
见那林执迷不悟，亚历克斯也只能暗叹一口气，然后也准备离开了，“其实还有一个人想要找你，虽然我也想跟你多聊一下，但是，他想见你，所以我就先退下了。”
在亚历克斯这么说的时候，那林也已经知道是谁要来找自己了，因为就在这条街道的尽头，巴利安正撑着拐杖，艰难走来。
与绯鹰那一战，巴利安伤得非常重，虽然经过莉莉的治疗，但现在也只是勉强能下地走路。
可他无论如何都想来见那林，因为那件事。
亚历克斯最后看了两人一眼，长叹一口气后，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他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继续守卫着，他要确保没有人会突然闯入，打扰那两个人。
见巴利安负伤而来，那林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因为巴利安原本不该受这伤的。
而更让他愧疚的是，巴利安不会怪他。
他想说什么，但这样的场合太过尴尬，所以，当巴利安来到跟前之后，他们对视了一眼，反而都沉默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都觉得这气氛太过冷场，结果两人同时开口了：
那林说：“我原本想去看望你的，但没想到是你先……”
巴利安说：“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就来了……”
意识到两人同时开口后，两人又都同时闭上了嘴。
而从巴利安带着哀伤的神情与这些只言片语中，那林也猜出来，他是来劝说自己的。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
虽然亚历克斯没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但是巴利安见他迟迟没有归来，来到这里后又发现街道被特意清空，只有十大恶人和那林在场……
他不是傻子，一旦联想到结盟那晚那林说的话，就知道那林要去做什么了。
一件事不可能完全干干净净地去做，所以，他要成为那个弄脏手的人，做光之子背后处理污秽事物的人。
西兰的死让那林明白了，要想不让重要的人再死在眼前，那他就要变得强大，不惜一切地也要变得强大。
他要做到更狠，狠到没有人再敢对他出手，要做到能保护重视的人，所以，就算弄脏这双手，但只要能看到家人们的笑容，那一切就很值得。
可巴利安却很担忧，因为走上这条路后，那林会开心吗？这真的是那林想要去做的事吗？明明是个杀了人后会夜夜做噩梦的人……
压抑住心中波涛翻涌的情绪，巴利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行挤出一个惨淡笑脸，“假如我说，我不想你那么做，会阻拦你，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那林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朝着红骑士的住处走去。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完，还要解决掉其余的异议者。
巴利安悲伤地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跟了上去，艰难追上那林的脚步。
如果这就是那林选择的路，那他会伴随左右的，如果那林执意堕入黑暗，那他也会陪着一起，如果那林会被染黑，那就让两个人一起被染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