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这些大老鼠的周围全是堆积成山的白骨，等我站稳后，我看见了那个说要带着艾伊斯离开的男人，不过现在他正被一只老鼠抱在怀中。
他死了，只剩下一个脑袋。
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群畜生！它们居然玷污了艾伊斯！
我当时气得要死，就扔了一把火下去，想烧死这群畜生，幸亏是在冬天，这群畜生为了取暖，在下面铺了很多干草。火一下子烧起来。这群畜生被烫醒了，想逃跑却因为火势太大，烧化了藏在悬崖壁上的油脂，怎么爬也爬不上来，活活烧死了。
我替艾伊斯报完仇，心里也平静下来了。可艾伊斯，她居然、居然……”
族长说到这里，两行浊泪一下子从他空洞的眼眶流了下来，“艾伊斯……她怀孕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那林有些心理不适，虽然他之前从遗书的内容也大致猜到些真相，但是真听到细节，还是感到不适。
和他相反，梅莉珂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说。”
惧怕于她，族长便继续坦白：“和普通人十月怀胎不同，艾伊斯足足怀了三年才分娩。因为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我也是在她即将生产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已经怀孕三年……
她生下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老鼠，我不敢让她出门，就一直把她锁在家里，这也是对她私奔的惩罚。
正好那时塞西莉亚来到了我家，那会儿她没活干，就来我家里照顾艾伊斯。因为艾伊斯自从生下那只畜生后，就一直发高烧，病得很厉害，请来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可是没过多久，塞西莉亚就突然跟我说她不干了，因为艾伊斯咬了她。我看过她的伤口，确实咬得很严重，整个小指都血肉模糊了。
塞西莉亚借医疗费的名义狠狠敲诈了我一笔。但是她回去后没几天，萨谢里尔就开始爆发瘟疫了，剩下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怪病，艾伊斯把怪病传染给塞西莉亚，而塞西莉亚又把瘟疫传染给跟她交好过的男人，这些男人回去以后又传染给他们的妻子家人，很快，城里就剩下一些免疫力较强的年轻人没被传染。
后来这些年轻人为了躲避瘟疫，连夜逃出了城。
我们被锁在城里那半年，每个人都在等死。我和艾伊斯也是一样，但是有一天我回到家中，却发现地下室里睡着一只大老鼠。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是那几只被烧死的畜生还魂回来报仇了。
但仔细一看就发现是我看错了，这只老鼠的体型要小得多，根本就是艾伊斯生下的那只，可我不是把它扔进下水道了吗？
在我的逼问下，艾伊斯才承认是她又把那畜生捡回来了，还擅自取了一个名字。
我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认了一只畜生做儿子，而我是畜生的外公，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我当着艾伊斯的面，将那老鼠一把扔在墙上。这还是只在吃奶的小老鼠，皮肤还很薄，当即就砸得血花四溅，我和艾伊斯不注意，都喝下了这畜生的鲜血。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第二天醒来，我和艾伊斯的病居然都好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我也终于明白这场瘟疫是什么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瘟疫，而是那些畜生唾液里带着的毒药。它们的唾液是毒药，但血液又是解药。
这些老鼠的生命力也强得可怕，除非把头砍了，否则是杀不死的，当年我杀死的那几只都是碰巧。
所以查德，也就是那只畜生，在被我打得半死的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我眼前。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黑袍的人找到了我，说要拯救萨谢里尔，后来才我得知这些人是罗兰教会的教徒。
我现在也没想明白的是，他们居然知道那只畜生的鲜血可以解毒，而且还知道它的来历。
我被他们威胁，假如我不协助他们的话，他们就把艾伊斯是带来瘟疫的源头这事说出去。
那个时候，大家都处于绝望之中，要是这件事被他们知道，我和艾伊斯一定会被处死。
于是我妥协了。
当时城里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了，罗兰圣教坚持要把那畜生的鲜血给城里的幸存者们喝，艾伊斯当时十分反对，因为这老鼠虽然是只畜生，但毕竟是她的亲骨肉，一下子放那么多血，这只畜生一定会死。她大概是因为恋人的惨死，所以神智已经不清醒了，也已经完全把这只老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把她锁在笼子里，然后和罗兰圣教的人带着这只畜生出了门，在广场上用它的鲜血熬汤分给病人们。
本来我是准备就这样杀死那只畜生的，但是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罗兰圣教的人居然说那只畜生是神之使者派来拯救他们的神之子。
被救活的人们也相信了他的鬼话，深信那只畜生是神之子，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话很可笑对吧，他们当时被困在城里的头几天，还天天都聚在教堂中，祈祷神灵怜悯，但是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发生。于是他们便把教堂烧了，圣主像也被砸了。
现在一只老鼠救了他们，他们便对这只畜生是神之子这事深信不疑，不止开始建立新的教堂，还都成为了罗兰圣教的信徒。
我在广场摆了六天的摊子，等我回去想把这个喜讯告诉艾伊斯时，她已经死了……”
大概是因为不想面对亲自杀死女儿的这个事实，所以族长就此把关着艾伊斯的房间锁了。
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去见她，也没有想过将她下葬。
第155章
“所以，现在你们都在罗兰教会的控制下，但是控制一座都是老人的废城？有什么好处？”那林说出自己的疑惑。
“他？”族长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度憎恶，“他们一开始便是瞄准萨谢里尔来的，萨谢里尔有一个传说，说是在萨谢里尔的地底深处隐藏着一笔巨大的宝藏，他们就是为了宝藏而来的！”
那林有些好奇，“宝藏？”
族长点头道：“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我们在城里找了十几年了也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找着。而那些人不相信，仍然是年年压迫着我们到处挖掘。
所以在教堂重新修建好了以后，萨谢里尔又来了一堆罗兰圣教的人，他们把城门封锁，不准任何人进出。而我们则成为他们找寻宝藏的工具，每年还要交定量的钱财当做教会的支持资金。
不少人把家底都交了，没有了钱，就去种地劳动换钱。这里也成了他们的据点之一。
因为那只畜生救了大家的命，大家就替他做了雕像，还取了新名字，塞西尔——这是太古语中希望的意思。
大概是五年前，塞西尔得了病差点死了，罗兰圣教再次来到这里，并指示我们必须要用鲜血喂养它，于是，为了让虚弱的塞西尔重新恢复活力，我们便使用了他们送来的幻姬松香。”
闻言，那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里的政府和教会是干什么吃的，死城的城民都要死光了他们不管，罗兰圣教在这扎根他们不管，失踪了那么多人他们也不管吗？
族长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又在那说了起来。这些事，他憋了十多年了，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们对这些逃走的年轻人无比憎恨，以至于到后来对所有的年轻人都十分痛恨。然后便开始借着给那畜生送祭品的理由，开始哄骗他们回来。
我们会先把他们身上能卖钱的东西拿走后，再送去给那畜生，多余的肉也成了我们的储粮。
也许是喝下了畜生鲜血的原因吧，我们的外表仍然是人，可内心却已经跟畜生没什么差别了。
这么多年了，我也数不清我们到底杀了多少人了，但是罗兰圣教的胃口实在太大了，有人提出了质疑，然后就被当众处死了，于是没人敢再反抗了。
现在除了我以外的人，他们都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见，一心把罗兰圣教那些家伙当做救世主来看待。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都是我，当初要是我不那么贪生怕死，我们就不会被罗兰圣教欺压这么多年……”
族长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将这些埋藏多年的秘密都说出来后，他在感到轻松的同时也有一种巨大得无法言喻的负罪感。
那林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了，他们居然听这老头说了一个多小时。
族长还是那副失魂的模样，他看着那林手上的遗书，突然开始痛哭起来，“请你们杀死我吧！我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杀了我给死去的人赎罪吧！”
那林看着痛苦不已的族长，摇摇头，叹道:“杀不杀你，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天亮后，我会把你们所有人都转交给当地政府，到时候你们再给被你们杀死的那些无辜人赎罪吧。”
族长还在悔恨痛哭，对那林的话恍若未闻。
终于解开了死城的秘密，那林的心情却还是很沉重。将族长绑好后，他一路来到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