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王俊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就明白了,只好把围裙摘了跟袁真说抱歉,然后跟着殿下走了。
一个alpha心急火燎地来叫他的omega回去,能有什么事,袁真当然知道,只是感慨凯文逊真是个急.色.鬼投胎,一时片刻都等不了了,一次次跑到厨房来拽人。
“没有。”袁真冷着脸说,“你别喂他巧克力豆吃了,就让他吃阻断剂能怎么样?他是个alpha!”
“不要,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容易过敏,还哮喘,别的alpha吃阻断剂没事,他要是有事怎么办,”王俊央求地晃着袁真的胳膊,“给我开点儿药吧,你不知道他求得有多可怜……像小狗。”
舔得王俊手心和头发、脸都湿漉漉的,王俊根本推不开他。
袁真只好给王俊弄药去,可再看到凯文逊,他的神情就很古怪,想到王俊的形容,像小狗似的求着,简直跟凯文逊平时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模样大相径庭。
若说凯文逊只会求的话,那尹瀚洋就是吼了。这次尹瀚洋和索明月回来,竟带了从医院拿回来的两大袋子汤药材料,方倾给仔细地写好了药方,王俊和袁真照着方子给索明月熬药,袁真看出来是omega里子受了重创才吃这幅汤药,他虽然奇怪,也不敢问索明月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丝不苟地熬药。
可在喝药的问题上,索明月和尹瀚洋爆发了剧烈冲突,索明月偷偷把药倒到花坛里了。
花坛的面积那么大,索明月傻乎乎地拿了药就往一处浇,慢慢地那处的土地都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儿了,终于被尹瀚洋发现了。
尹瀚洋非常凶,抓起他的衣领就抬高了手,众人都看得出来,尹瀚洋是真的要打下去的,王俊连忙冲过去抱住了索明月的头,大声骂着尹瀚洋,才把索明月给护住。
尹瀚洋见打不了了,几步走到桌前,一时气血攻心,直接把空了的药碗拍进了桌面里,一声巨响,碎片飞溅,他的手掌顿时鲜血如注。
索明月当即被吓哭。
尹瀚洋的手,那是神枪手用来狙击敌人的手,是万万伤不得的,方倾把白绷带缠得比白馒头都厚,接下来的日子里,索明月变得非常乖巧,按时喝药,每次喝完还都献宝似的把空了的药碗给尹瀚洋看一看。
尹瀚洋嗯了一声。
其实袁真有点儿想为索明月说话的,那药当中的两味是比苦胆还要苦的,是吃糖都救不回来的苦味,袁真熬药时都捏着鼻子想吐,真是难为了索明月。
他看得出来,索明月是很怕尹瀚洋的,尹瀚洋那驴脾气只要一驴起来,索明月是会挨揍的。
可是,浩海……
他既不会像凯文逊那样撒娇和哀求,也不会像瀚洋那样对方倾发火或是动手,这个沉默的男人,最后……也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袁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有时候觉得方倾说得很对,他对大壮的心态已经跳脱了“粉丝”或是“爱慕者”“暗恋者”的局限了,而是像于浩海的妈妈,是方倾又气又无奈的“恶婆婆”。
睡不着了,袁真也不回自己的寝室了,而是去到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再一个小时,炊事兵们就要起来生火,准备做早餐了。
袁真打开冰箱门,看到里面硕果仅存的一瓶牛奶。冬天以后奶牛们彻底罢工了,这是昨晚艰难榨出的一瓶,可能也是今年的最后一瓶了,袁真把它拿出来准备放在灶台上,等它变得温热后,给方倾做一个他爱吃的“双皮奶”,作为发情期的早餐。
一股浓重的酒味儿袭来,熏得袁真微微蹙眉,紧接着是踉跄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一道庞大的暗影逐渐将他的后背整个儿罩住,一掌重重地拍到了冰箱的侧边。
袁真的手还握着牛奶瓶,警觉地转过头来:“殿下。”
威尔逊喝得醉醺醺的,眼睛赤红着,双手按在冰箱两边,低头看着袁真,深深地闻了闻,笑道:“好香啊,章楠,陪我乐一乐!”
“我不是章楠,您认错人了。”
袁真低下身子要从他的臂弯挪出去,威尔逊促狭地笑着,把双臂接连往下挪,一步步制住袁真,酒气熏天:“你不是章楠?不是……也无所谓。”
他的双手去抓袁真的胳膊,袁真立刻把胳膊展开绕过他的手,不让他碰,甚至用牛奶瓶去扣住威尔逊的手腕。
“殿下,你自重!”袁真怒道,“我叫人了?!”
“叫呗,我怕你叫么?叫得越响,我越开心……”威尔逊索性不跟他的胳膊缠斗,而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去狠掐袁真的腰,把袁真往后推,重重地掼到冰箱门上。
袁真的头被撞得剧痛不已,当即抬腿要去踹他下面,威尔逊直接往他身上倒了过去,腿压住他:“哎呦,往哪儿踢啊?!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轰隆一声巨响,威尔逊要往袁真身上倒时,后背突然被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到了一旁的地上。
袁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只见艾登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做的大水瓢。
“这瓢很结实啊?”艾登吃惊地看着手里的武器,他这么大力地打下来,竟然没碎。
袁真的心砰砰乱跳,从冰箱门上起来,连忙蹲下,先去摸了一把地上躺着的威尔逊的后脑勺。
手心里有血迹。
他心乱如麻地把威尔逊翻了过来,手指发抖地探到他的鼻尖,还好,威尔逊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艾登,艾登竟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打在这处,他会昏迷,头皮裂伤,头皮挫伤,但不会有性命危险,我打到这块儿,他才会颅底骨折,有性命危险。”
“……你还有空给我科普呢?!”袁真瞪着他,压低了声音。
他先站了起来,往窗外望了望,然后把牛奶瓶放回了冰箱,把门关好。
“……这瓶牛奶,肯定是价值千金,”艾登吐槽道,“我看你护着这瓶牛奶更甚于你自己……”
“别啰嗦了!你快走!”袁真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水瓢,去到水池里打开水龙头,疯狂地清洗掉艾登的指纹,然后自己握在手里,模范着艾登刚刚握着它的姿势。
回过头来,艾登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头问号。
“你快走啊!”袁真小声朝他喊道,见他不动,走他身前去,把水瓢拿到一边,用身子去撞他推他,“快走快走,就当你没来过!”
艾登被他柔软的身体撞得后退两步,喉咙有些发紧,他把脸侧向一边,这才后知后觉,袁真是在做什么。
“……哎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艾登忍不住好笑道,“我从后背打的他,你在他前面,威尔逊王子殿下记性这么差吗?”
“他喝酒会断片的!”袁真小声跟他嚷嚷,“上回尹瀚洋打他,他都不记得!”
“哈啊?还有这事儿?”艾登又不自觉地靠近了袁真,“那你把瓢给我,我再打几下。”
袁真发愁地皱了皱眉,恳求道:“你快走吧检察官,这过几天还等你断官司呢,你别因为这一点儿小事把自己折进去……”
“一点儿小事?”艾登隐隐地有些怒火,“这对你来说是一点儿小事?你到底是新兵营的战士还是这里的仆人,谁都能欺负你?”
袁真心想你不也欺负我么,但看看手里的水瓢,想想艾登刚刚的见义勇为,他便央求道:“他是王子啊……你快走吧!”
“他是统帅又能怎么地,他被我抓了个现行,害怕的人应该是他。”艾登干脆拉过一个椅子,放到了中间,老神在在地坐了上去。
“你到厨房来干嘛?”袁真问道。
“昨晚净顾着说话了,没怎么吃饭,”艾登拍了拍肚子,“饿了。”
他明明是在树后和老兵们聊天时,见到袁真从楼里出来去了将军楼,又见他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厨房,心里很是蹊跷,便跟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了趁酒行凶的威尔逊。
袁真叹了口气,去到电饼铛边上打开盖子,拿出一个圆型的烤馕来,递给了艾登:“出去吃,回你屋里吃去,求你了,快走吧。”
艾登接过这个烤馕,好笑道:“跟打发乞丐似的……我不走,你就别求了。”
他接过烤馕就咬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吃着,麦香味儿松软有嚼劲儿,非常好吃,他不禁笑道:“袁丙做的饼很好吃。”
袁真翻着眼皮看着他,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很荒谬,他拿着个水瓢在这儿严阵以待,地上趴了个宿醉未醒被打昏的王子殿下,中间坐了个检察官,在那欢快地吃饼。
“你刚去找于浩海了,干什么了?”艾登问道。
袁真一愣,心想他可能在外面转悠了很久,看到了,便递给了艾登一瓶水:“有人生病了,我去看看。”
“这么晚?”艾登说,“凌晨三点了。”
“是急病,”袁真想起于浩海的嘱咐,不能让艾登感到不好意思,便隐去了方倾的病情,只说道,“我是医疗兵,就得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