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秦笙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没再阻拦。
  凌宴对这至今叫不出名字的高贵皇子道,“这就是你羞辱我的下场,去到阴曹地府别报错名字,记住了,要你命的是平阳安远侯,凌宴!”
  匕首直插心脏,那个皇子临死也没懂她说的什么,鲜血流了一地,很快没了气息。
  温热的血溅了满脸,凌宴慢条斯理地擦拭干净,双手再不颤抖。
  大殿之上尸首满地,血气冲天。
  翻译冷笑转述,高句丽朝臣倒吸一口凉气,噤若寒蝉。
  安远侯……凌宴,这个名字,即将深入骨髓。
  却说投降被拒,高大元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赶紧收拾金银秘密出逃,没跑出多远,骑摩托的斥候兵在东边捉到他的行踪,最好笑的是后宫莺燕一个没带,就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儿子,堂堂一国国君被押解回宫,被将士堵住嘴巴按倒地上,披头散发地对昨日还是他的王座跪拜。
  而如今上面坐着凌宴和秦笙,二人看下方满朝文武跪地臣服,后宫众人哭丧着脸,想哭又不敢哭出声,那皇后看样子不过三十,腰背挺直面无惧色,还算有些傲气。
  而凌宴一直欣赏有风骨的人。
  见她的目光停留在皇后身上,一众官员脸色难看,高氏惹恼了安远侯,性命不保,那他的家眷……
  国相佝偻着身子拱手出面,“贞女不事二夫,还望安远侯高抬贵手,看在伦理纲常的份上,了全守贞之心。”
  话音未落,后宫众人脸色煞白,支撑不住瘫坐在地。
  听完翻译的话,凌宴直接笑了,“这位……”
  对方自我介绍了下,翻译回道,“这是百官之首,高句丽国相。”
  凌宴点了点头,慷他人之慨,既得利益的恶臭观念是会传播很远,“贞女不事二夫,还有忠臣不事二主呢,国相大人又有何高见?”
  官员脸色愈发难看,刚才忠贞殉国的官员尸体已经被拖下去了,还要他们全都殉了不成?
  高官、权贵、世家,关系盘根错节,汉人是外来者,留下他们才好统治这片土地,这种事心照不宣,也亘古不变。
  史书上都是这样写的。
  可这安远侯杀伐果断,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谁也拿不准她什么心思,国相好端端的非提及这茬,一时间官员骂死他的心都有了。
  国相冷汗直流,干巴巴地道,“安远侯说笑了,中原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愿为平阳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一众官员赶紧扣头表态。
  “哦?我从不说笑。”凌宴面无表情,“高氏国破,国相还操心他□□里的事,勇于直谏忠贞不阿,真叫人钦佩啊……”
  国相心头一喜,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安远侯话锋一转,“我平阳收受不起如此忠臣良相,来人,赐死!”
  大开杀戒。
  作者有话说:
  第575章血溅三尺[vip]
  轻飘飘一句赐死就要国相的命, 真的太不凌宴了。
  秦笙神情玩味,花见心底难以置信却不敢显露,士兵同样, 怔愣一瞬立刻执行命令。
  赐死三件套,不需刻意去寻, 这些人自知国破,早准备好了。
  生死关头,国相愤然质问, “高句丽已降,高氏被俘, 我乃百官之首怎可随意赐死, 安远侯难道不怕殿下诘问, 本相要见萧王殿下!”
  同气连枝,百官生怕国相死完轮到自己,赶紧求情,“望您三思啊……”
  凌宴置若罔闻,拿阿淼压她?阿淼的蜜月旅行玩的很开心,估计不会想见这些家伙, “殿下亲赐封号安远,难道尔等不知意欲为何?我当然有资格赐死你。”
  安远侯真敢越过萧王……
  官员大骇, 完蛋,全想岔了!
  众人对她的了解只有平阳的传闻——神兵天降,速灭高句丽, 以及使臣的只言片语——歌舞品味“独特”,还有就是她与夫人同心一体, 感情甚好。
  使臣做了什么他们心里门清,平心而论死的不冤, 安远侯不算滥杀,对殉国的官员,她命人将尸首好生遣送回府,颇为敬重,想必是个守节之人。
  协调得当,最有可能封爵的人就是国相,结果这样一个人只因后宫守节的提议就要赐死国相?马屁拍到蹄子上,全想岔了!
  国相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要抓匕首拼死抵抗,却被士兵按住,他眉须狰狞愤然指责,“本相不过痛惜后宫以免受辱,安远侯妄图阻拦何等心思路人皆知!”
  废话忒多,凌宴不想听什么道德绑架泼脏水,一摆手,士兵立刻把他的嘴赌上,“既然国相不服,那我就叫你死个明白。”
  给脸不要。
  凌宴指了指地上官员殉国留下的血迹,“他们有资格要求妇人守节,而你没有,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识时务者为俊杰,却从不给旁人一个识时务的机会,几句漂亮话就要这么多条人命,我最讨厌双标的人了,动手!”
  士兵不懂双标,但懂得凌宴有多厌恶,翻译话毕,薅过匕首反手抹了国相的脖子,血溅三尺。
  非常有眼色地选了最惨烈的那个,国相死不瞑目。
  凌宴浑身散发着冰冷和血气,“跟我讲三纲五常?从今往后,我说的就是纲常!”
  没了国相这个主心骨,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杀鸡儆猴么?不需要,她能把鸡和猴都杀了,只不过要这些猴传信罢了。
  或许凌宴气势太凶恶,高大元撅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
  身为一国之君,他实在孬了些,硬刚,刚的还不彻底,心存侥幸反复横跳,选了最膈应人的那种,这趟花了她多少汽油钱,凌宴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使臣皇子在前,这个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她对这个高氏皇族没有一丁点好印象,不过杀光好像还是太过分了些。
  “高大元赐自尽,除坤泽外,高氏王爵及宗室成年男子具废为庶人,流放边疆,其家眷、未成年者与宗室女子暂且幽居府邸,等待日后发落,反抗者即刻处死。”
  这个处置甚至可以称得上仁善,很多人松了口气,尤其后宫中人,都在为孩子担心。
  凌宴看向众人,“至于你们……”
  国破家亡,这些人能做的很少很少,古代战争毫无人道主义可言,就是抢资源,性也是资源,说难听些,将领里十之八/九都是“残暴”的家伙,“守节”或许是个好的选择,但她们遇见的是凌宴,凌宴最看不得这个。
  众人大气不敢喘,哆哆嗦嗦埋头跪倒,那皇后袖中发白的指尖轻颤,仍旧四平八稳跪坐在地,庄正目视前方。
  秦笙上前一步,挎着凌宴的胳膊,大大方方道,“殿下乃仁义之师,治军严明不屑奸淫掳掠,国家战争与你们无关,不会为难,两条路,给你们一个自己选择命运的机会……”
  国家大事一个坤泽敢在这放言许诺?高句丽人非常震惊,有些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凌宴暗自记下那些人的模样,裹脑布又臭又长,都腌入味了,不能用。
  “各位都是大家出身,想必都有一技之长吧。”秦笙开出的条件满堂哗然。
  官员急了,一技之长自己有啊,哪里轮到后宅之人指手画脚,“怎可……”
  凌宴恶狠狠瞪去,目光所到之处,任何质疑只得硬生生憋住。
  秦笙把玩着凌宴手里的匕首,当然知道她家阿宴想做什么,那酸臭言论听着实在气人,这是要出口恶气,杀得好啊。
  她笑着问那皇后,“你有孩子么。”
  皇后瞳孔一缩,克制着不往后看,这不是秘密,“有、有一个女儿。”
  这时候连自称公主都不合适。
  秦笙懂得,一个孩子自然宝贝的很,“据我所知,你们高句丽皇位与女性无关,连天乾都不行,可谓极重尊卑。”
  满堂朱紫位高权重者具是男性,和长安朝堂一模一样,说是以强弱论尊卑,实际只看第一性征,士族约定俗成的排挤,嘴脸可见一斑。
  尊卑俩字咬的极重,翻译把传达的很到位,任谁也不会把秦笙阴阳的话当作夸奖,“这次高氏投降选了谁的女儿和亲呢,让我猜猜看,不会是你的吧。”
  皇后狠狠闭眼,傲然自持瞬间支离破碎,只有自己的女儿身份足够尊贵,即便她才十岁还没分化……
  秦笙的“恶劣”行径点到为止,她抛出一个任何娘亲无法拒绝的理由,“归顺与我,从此再没人能教你骨肉分离,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归属于一个坤泽,闻所未闻,皇后眸光挣扎,手中紧攥着的发簪松了松,“请讲。”
  秦笙勾唇一笑,“让你女儿该名换姓。”
  皇后一阵失神。
  还没死成的高大元当即暴怒,后方官员也气红了脸,这是对高氏家国的双重背叛!如此羞辱枉顾纲常!
  可安远侯说她就是纲常……各个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吱声。
  “中原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发簪放在地上,皇后掌心向上跪俯在地,“愿听夫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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