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现在瞧瞧还晕不晕了。”秦笙拿了块沾血的纱布,小心观察凌宴的反应,“或者哪根针的位置不舒服,指给我看。”
  “还是眼晕。”看到血迹,凌宴潜意识就不舒服,但好在这次没晕过去,她指了指头顶,“这个地方一跳一跳的。”
  少年惊悸影响脉络,秦笙拧眉沉思,端详半晌找寻位置,银针再次没入,医生和病患就这么相互配合一起确定了治疗方案。
  最终,银针停留一刻缓缓起效,秦笙长舒了口气,拔针收回,“每隔七日施一次,辅以汤药,不过月余就能好全了。”
  这么简单就能治好?十分不可思议,凌宴一时怔愣,“真的?”
  秦笙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了。”
  话音刚落,拔掉银针的小刺猬就露出柔软的肚皮贴了上来。
  微微的哽咽,声若蚊蝇。“谢谢你。”
  终于……压在心头的隐患有望解决,阳光照进悲苦无望的绝地,驱散黑暗与混沌,终于有人能救她了,这对凌宴来说一直是无法言说的心殇,她深深埋在秦笙肩头,心底五味杂陈。
  异样而沉重的情绪如有实质,秦笙察觉到了这次救治的非凡意义,果然阿宴她……
  心口钝痛,怎会如此,几千年后竟然……秦笙满心疼惜,给她顺毛摸背,动作和语调皆是柔和的不像话,“不用谢啊,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能好好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我都能治好你……”
  絮叨的人换了,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像凌宴心中一言不合就咬人的野山参。
  她们紧紧相拥,因着那些略显笨拙的安抚,觅得绝世名医的病人泣不成声,以至于医生本人亦忍不住泪流满面,给予安慰。
  夜里,凌宴喝了汤药,安神效果很好,她睡得很香,秦笙端详着她的睡颜,轻轻凑上前吻了吻她的睫毛,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不知看了多久,她强迫自己抽离,轻手轻脚起床,在夜幕的掩护下钻出屋外。
  人迹罕至的山坳,地面绿叶堆积,扫开遮挡,她拉起地上的暗门钻了下去,昏暗油灯亮起,一个血粼粼的人形反弓着身子被绑在木架上,光线突至,弓在那的男人睁了睁眼,再次合上,对秦笙的到来似是习以为常。
  秦笙面若寒霜,拿起夹子上的钢针,整根捅入指尖,四平八稳,反弓着的人剧烈颤抖挣扎起身,可越挣扎束缚越紧,嘴巴被密密麻麻浸满血污的线封死,随着无声的尖叫,不停的撕扯,鲜血流出。
  剧痛之下,他弯弓的腰身似是濒临极限,随时会拦腰折断,亦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一家子坏种……”竟敢害阿宴如此境地,秦笙咬牙切齿,纵使眼前如此惨烈,亦难消她心头之恨,“姓李的,这就是你们欺负她的代价!”
  千倍,万倍,我要让你们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良久,秦笙若无其事地离开密室,简单清洗一番,重新回到那令她安心的怀抱,满意睡去。
  事后想想,凌宴总觉得她们那时一起抱头痛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尤其起头的自己,有点蠢蠢的,只要想起来就要扣鞋底的那种程度,不过没关系,好在野山参不嫌弃她,只要她在,自己的心就会无比安定。
  有了归处。
  这次飞扑也算因祸得福,只有大滑梯被冷落的世界达成了,那小车车逃离了秦笙的魔爪,和滑梯一样只用来运货,凌宴却是再不敢冒险让人担心了。
  快中秋了,而且小崽还要过生日,这是她们第一次过这么重要的节日,凌宴决定弄点新鲜,且安全的吃食,一家人一起好好过个节。
  说到中秋自然离不开螃蟹,夏日干旱高温又缺水,河里的螃蟹少了许多,而且螃蟹会让稻田存不住水,更是少的可怜,当时没精力弄养蟹,现在凌宴只得找神通广大的莽夫询问此事,而母女俩也在考虑如何过节,才能给彼此制造些难忘的惊喜。
  却没成想不用母女俩费心,中秋那天本身就足够令人难忘。
  作者有话说:
  秦笙:你吓死我算了?
  凌宴:我躺好了,你别生气……
  秦笙(微笑):我不生你气,我有气就去扎小人。
  社会我笙姐。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揉肚皮.jpg)
  第295章没有差距[vip]
  “阿宴, 起来喝药了。”一早一晚,女朋友捧着药碗追到嘴边,再次回到每天喝药的日子, 凌宴心情微妙,那药苦极, 属于小崽闻到扭头就跑的程度。
  呷,可恶的小崽子,凌宴猛猛干掉一碗, 她大张着苦哈哈的嘴巴故意去熏小崽,惹得小孩避之不及, 满院子逃窜。
  好生幼稚, 望着二人嬉闹的身影, 秦笙憋不住笑,“好了好了。”
  追逐战往往在她制止中落下帷幕,一家三口日常和谐欢脱,这让最近被媒婆折腾的沈青岚艳羡得眼红不已。
  不比先前,如今她是官身,多了这层庇护, 那些个乡绅盯上了宦官之妻的位置,想往她家塞人, 来说媒的全是坤泽男女都有,整日喜乐吹吹打打,退掉一波还来下一波, 给她烦的要死。
  反正妹妹有凌家负责照料,沈青岚索性外出去寻武习教头, 几日没见人影。
  顾景之也一样,媒婆快把顾家门槛踏破了, 不比天乾更偏好坤泽,作为明面上的中庸,她的选择面更广,形形色色的人也更多,她虽明确表态拒绝,还是挡不住人多,她外出的次数多了,或来找秦笙去山上学泅水,或去西边工坊观察民生,或者去果园闲逛找灵感,又或者来凌家赶稿,总之就是不在自家呆着。
  看得出来秀才心烦了,凌宴试着问了问,对方没说,她也知ao之间有壁,有些话不好同自己讲,故而对方来访她便借口外出,出去忙自己的事,拜托秦笙招待。
  两个大龄青年饱受催婚之苦,竟各自躲着,秦笙属实替她俩着急,“你对沈青岚究竟怎么个想法,要是有可要尽早啊,豺狼虎豹那么多,万一她把持不住要了旁人,你哭都找不到调啊。”
  顾景之神情淡然,却隐隐有些气闷,“呵,如此禁不住诱惑,不要也罢。”
  气话不假,倒也有几分心意,秦笙看了她两眼,试图吃瓜,“那你想要什么总要提示一二,光靠她那个脑子还能摸清你的心思不成?”
  凝噎半晌,顾景之连连摇头,“我和青岚的事容易处理,你要知道这妻位争不到,有人就要退而求其次,该往你家里送妾室了。”
  秦笙:……
  相互扎心,秦笙瓜没吃全,红娘也没当成,反而惹了一肚子火,闹得她干瞪眼,跟凌宴大发牢骚,“我就不信她俩都能沉得住气!”
  别说,你还真别说,凌宴眨眼,“青岚姐憋了十好几年,景之姐一样嘴严的很。”这俩人当然沉得住气了。
  “那等老掉牙了再谈?”黄花菜都凉了,秦笙表情古怪,正色提醒道,“不是谈不谈的问题,现在还能好说好商量过来说媒,可损人多得是,万一用那下三滥的手段逼她俩就范,闹心不说,到时景之的秘密都未必藏得住,还有你,往后出去仔细着些,小心着了道毁了旁人‘清白’不得不纳进门!哼,那我可饶不了你!”
  三人小团体,秦笙挨个数落了个便。
  “那我跟她俩说说,我们肯定加倍小心。”这事是有点麻烦,知道野山参担心,凌宴凑上去哄那霸道的家伙,她就喜欢秦笙这般霸道,“你放心,谁敢设计我我就放小头绳咬他!”
  清楚凌宴没那个心思,秦笙很快被她哄好了去,“这还差不多,你学会怎么叫它咬人了吗?”
  那个口令蛮难的。
  “没有。”凌宴笑吟吟地道,“你再教我呢。”
  学了好久没会还要怎么教,秦笙拧眉沉思,下一刻就被对方吻住,温吞而不失热情的邀请,“这样教……”嘴对嘴学得快些。
  这个阿宴,有点“坏”心眼呀,秦笙唇角飞扬。
  自然而然的,她攀上野山参的腰肢,再没遇见以往的僵硬,凌宴也渐渐忘记曾经的插曲,专注练习,“口技”突飞猛进。
  凌宴暂时先给秀才身边多安排了两个保镖,秦笙也派了鸟儿提防,没等莽夫回村跟她商量,邻村的村长倒先来了,这次不是请求并村,而是为了伤者,近半数伤者出现肌体强直,发热留涎的症状,来求胡大夫看诊。
  害了破伤风,军中常有此症,得不得全看运气,运气不好十不存一,以往胡大夫都是听天由命,这次不一样了,老爷子拄着拐杖健步如飞,亲自登门找秦笙请教。
  破伤风……凌宴只知道打针,别的一窍不通,眼巴巴看向女朋友。而秦笙也确实有法子,“备好玉真散及热酒、童便便是。”
  胡大夫喜出望外,恨不得亲自拜秦笙为师,“玉真散是何物,可能请教此方?”
  秦笙想了想,提笔写好药方,捻着纸张一角,幽幽道,“此方适合轻者,未必全然有效,拿去治病无妨,但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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