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乐清依旧一手玩笔,一手架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下意识想打给黎晓星,顿了顿,拨通了教育局局长的电话。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截了当,给足了尊重和体面。“是魏局吗?有件事想拜托一下你。”
  “也不是什么大事,关于最近几年巫山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单,你看最近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
  第103章
  巫山一入夜,整个世界都黑暗下来了,间或俯在山坳里的几盏灯,在绵密的秋雨下,也渐渐稀了。
  姜央房间里的灯泡昏暗,模模糊糊的带点黑,仿佛眼前蒙了一层有形的雾,在外界黑夜的衬托下,这片昏黄的雾显得格外温暖。
  除了那扇没有窗户的窗,宛如一个大洞,汩汩流进冷风。
  簌簌——
  看不清的昏暗雾气似乎在动,发出奇怪的声响。
  “外面…下雨了?”屋内漾起柔媚的女声,尾调在人心尖尖儿上颠了个千转百回,却又万分自然。
  原来那雾气竟是一层纸,被风吹得拂动,映在上面的人影波浪似的起伏。
  “嗯,下很久了。”姜央整个人没入水中,后脑靠在浴桶边缘,长发散在水面上,仰头看向身上的桑绿。“冷么?”
  该是冷的。
  可姜央用宣纸在房梁上贴了一层又一层,尤其是窗口的位置,冷风进来都不太能吹动那层宣纸。
  桑绿甚至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姜央很少会用心至此,大多时候她无法共情别人,这不是她缺乏这方面的能力,而是生长环境所致。冬日里都能在河里洗澡的巫女大人,裹在这层层叠叠的暖屋里,已然要热得晕厥过去,若是没有体验过,她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桑绿觉得舒适的温度。
  姜央脑子晕乎乎的,眼神迷离,呼吸时急时缓,脸蛋上的红晕深到像是要渗出血来。
  桑绿已尝过一次性..事,也没热成她这副模样,掌心覆盖上去,竟然比洗澡水还要烫,便伸手去解她的里衣。“急色什么?弄得衣服湿漉漉的。”
  姜央将桑绿给自己解衣服的手按在胸口上,在浴桶旁边的花篮中,舀出一捧干花,铺在水面上。“书上就是这样画的,穿着更有情趣。”
  只可意会的东西,被她这么一说出口,情趣已落了三四分。
  好在姜央张脸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勾人的痒劲,食髓知味,桑绿用手虚掩住她的唇,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衣服里,摸着细细的纹理,自己找感觉。“老古板,书上画什么你都照做吗?这种事情一板一眼的,又有什么乐趣。”
  巫山人对巫女记录的推崇,也体现在那一堆小黄书上,姜央现在身上的这件里衣,桑绿没见过,应该是她比照着小黄书的图画,不知道从哪搜罗的,一点都不合她的气质,有些过于暧..色了,材质薄如蝉翼,湿透的肩颈处几乎就像是没穿一样,衣服不是那么服帖,被水湿了以后,有几处褶皱打破了视觉上的光滑,恰好遮住了敏感点。
  可哪有那么多的恰好,都是衣服的作用罢了。
  姜央身子过分,但神情实在没进入角色,居然一脸好学。“难道桑小姐天生就会?”
  当然不是,但嘴上不能落了下风。“无师自通。”
  “可我瞧着桑小姐,是没什么本事的。”
  “呵,我们试试。”
  姜央来了兴致。巫山人最受不住激将法,遑论巫女,生来就是要当第一的主儿。“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
  桑绿媚眼如丝。“输赢不就已经是结果了?”
  情爱一事,本是你情我愿,你侬我侬,但是染上什么竞争的意味,某些人却是连生理反应也能压下,非要争个第一出来的。
  不过,如果桑绿一开始就晓得,也不会这么招惹她了。
  姜央太热了,直觉得自己像被放进了蒸笼里,撑起身子露出水面,被水吸附的干花爬满褶皱,遮住了傲人的曲线。“乐小姐,怎么悄悄摸摸就走了?”
  这件衣服太犯规了!
  桑绿目光灼热,捏住她胸口的布料,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往外扯开褶皱。“她要下山办案子。”
  姜央长腿缩在浴桶中,又被压在桑绿腿下,不是很舒服,借着异于清水的水质,来回动个不停。“她还会回来么?”
  桑绿自然察觉到身下的异样,觑着她。“你很想她回来吗?”
  “我喜欢乐小姐这样的人。”
  在这样的氛围下,讨论任何一个无关的人都显得很不*解风情,更何况还是这种类似于表白的话,哪怕桑绿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也觉得刺耳。
  桑绿白了她一眼。“那你知不知道,她上山是为了什么?”
  姜央顿了好一阵子。“是为了我吧。”
  桑绿心跳漏了一拍,难道清姐暴露了?
  姜央:“桑小姐,我觉得…”
  “什么?”
  姜央认真道:“乐小姐应该是想从你身边把我抢走。”
  桑绿:……你还能再荒唐一点吗?
  桑绿半点心思也无,还在拉褶皱的手,狠狠捏了她一把,身子下坐,靠在浴桶的另一边,支撑着脑袋,满脸都是好气又好笑。“她就是要抢,也是抢走我,抢你做什么?”
  “桑小姐这样的,也要抢吗?”姜央带点疑惑的发问,还意味不明地看向水下的某处。
  浴桶还算大,但挤进两人并不富裕,桑绿在水下抬腿,顺着姜央的大腿轻轻踹了一脚。“我这样的怎么了?我在外面可抢手了,能从封寨排到巫山!”
  姜央就势捞过她的脚踝,稍微一用力,桑绿在水中飘了起来,下一秒又坐上了姜央的大腿。“那她来做什么?”
  浴桶荡起一幕水帘,溅了姜央一脸,点点的水珠扑在头发上,睫毛上,像一朵出水芙蓉,天然的纯净。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犯罪沾染在一起?
  ——桑桑,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不敢
  ——如果连那样真实的感觉都不能相信,活着不是太可悲了吗?
  可悲吗?
  桑绿凝视姜央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勾着自己义无反顾地跳进去,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凭着自己的感觉,只身进入巫山,进入这座外界几乎不了解的神秘大山。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相信姜央。
  桑绿比乐清想象的要大胆。“有人在巫封交界处、在悬崖边、在巫山脚下,用尸体进行运..毒,毒品从西南地区经过巫山流入沿海,已经造成一定面积的扩散。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巫山行尸这么熟悉?”
  姜央沉默,桑绿也没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呼吸的热气。
  半晌,干花湿透了,但也不会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糜烂地贴在桑绿的脖颈上,离了热水的花瓣渐渐变凉。
  姜央手指轻轻一按,就着花瓣在桑绿肌肤上游走,软烂的花瓣破裂,渗出为数不多的汁水,在桑绿的脖颈留下浅淡的红,仿佛被水冲淡的血一般。
  桑绿感觉脖子凉凉的,身子也逐渐失去温度。
  “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姜央脸上的深红肉眼可见褪去,明明她还是整个身子都藏在水下,明明水还是那么的热,明明空气还是那么的闷。
  桑绿抬手去摸,已是凉的了。
  桑绿有那么一瞬间害怕自己错了,姜央能控制自己的体温,一个连生理反应都能控制的人,又有什么是不能骗人的?
  事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会上山搜查证据,或许是明天。或许就是今天晚上。”
  姜央无所谓。“哦。”
  桑绿满意姜央的反应,可又觉得她太过淡然了。“你不怕吗?”
  姜央反问。“你不怕么?”
  “我怕什么?”
  姜央缓缓靠近桑绿,破开了铺满干花的水面,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盘在桑绿的脖颈,吐着危险的信子。“不怕我偷偷去毁灭证据?不怕我真是那样的坏人?不怕我以你为人质威胁你姐姐?”
  桑绿忍着强烈的不适,那种危险到骨子里的战栗,像是随时会撕开她的皮肤,掏出她的心脏。“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姜央笑了,完全没了平时冷淡的模样,水下暗流涌动,铺平的干花被席卷而下。
  桑绿心口被重重戳了一下,又软又酸,放佛被注入了毒液,瞬间没了力气,双眸血红。“你…”
  一旦失去防守,桑绿就彻底败了。
  起伏的水流和破碎的干花一起,洒在隐忍的酮体上。
  姜央瞳孔里倒映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可那双眼睛却清澈无比。
  桑绿累透了,从身体到精神,眼睛再也睁不开,嘶哑着嗓子交代。“明儿早上…要是又像上次那样见不到人…有你好看的。”
  许久,久到耳边哗啦的水声远去,久到身体被擦干,久到被裹紧充斥着竹冷香的被窝,桑绿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姜央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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