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医生，他明天要订婚的，脸上有伤口会不会不好看？”晏澹问道。
医生凉凉的白了他们一眼：“嫌不好看倒是别打架啊，弄伤了才知道后悔，你当医生个个都是魔术师啊？”
张系被怼得哑口无言，只有晏澹好说歹说，医生才同意只用酒精清洗一下就完。
洗伤口无疑又要受一遭罪，张系疼的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来，从治疗室出来，张系整个人明显冷静了不少。
晏澹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来，他衣服上还沾着张系的血，自己都没来得及收拾。
虽说被对方揍了一拳，但晏澹也鞍前马后照顾他，张系这会儿就算有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刚才酒吧里的闹剧被这小子撞见，张系自己也觉得尴尬，他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晏澹笑了笑，却没有走。
“你今天找俞稚哥，话都说清楚了吗？”
其实任谁看了他这幅狼狈的样子都知道没有，张系咬了咬牙，刚准备发火，只见晏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打啤酒，他笑了笑，还是从前那样的人畜无害。
“找个地方聊聊吧。”
张系确实憋了一肚子的火，即便晏澹不提，他也打算找个酒吧喝个通宵，既然有人邀请，张系也不再客气，他点了点头：“走吧。”
酒精一下子把张系满腹的牢骚给激了出来，他不断重复着自己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有多辛苦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晏澹只是笑着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作为回应。
“我承认，我接近他的时候确实心怀不轨，但是那又怎么样，我确实喜欢他，我也配得上他，结了婚又怎么样？我都这么爱他了还不够吗？”
张系大声的抱怨着。
晏澹嘴角还带着笑，只是目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渐渐变冷。
“你说，你来说，”张系拍了拍晏澹的后背，“除了我，还有谁够格跟他在一起？”
晏澹一笑：“我啊。”
张系此时已经有些醉，晏澹这话说的快，他压根没有听清。他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晏澹笑笑，“你继续。”
“可是现在被，他居然找了别人，”张系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凭什么？还说什么对方样样比我好，怎么可能？”
他愤愤的锤着栏杆：“怎么可能？”
“哦，那不然，俞稚或许是瞎说的？”
这句话对于张系来说无疑是跟救命稻草，他猛地抓住晏澹的手：“你也觉得他是在说谎是不是？他只是为了让我生气，故意这么说的是不是？”
“是吗？”晏澹笑笑，“你说是的话，那就是吧。”
“一定是，一定是。”张系连点了几下头，不知道是在说服晏澹，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想到这里，张系猛地抓住晏澹的手，推心置腹道：“弟弟，虽然说咱们不是亲生兄弟，但是今天你这番话，哥哥我听着真的很高兴。虽然你不是亲生的，但是你放心，做哥哥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以后晏家有我在，就绝对有你一口吃的。”
“是吗？”晏澹眨了眨眼睛，嘴角其实并没有什么笑意，“那，我先谢谢大哥了。”
“既然大哥心结打开了，就早点回去吧，”晏澹笑了笑：“你明天还要订婚呢，让嫂子知道你半夜出来喝酒，该跟你生气了。”
“对，你说得对。”张系扔掉酒瓶，跌跌撞撞的往回走，他嘟囔着自言自语：“等这边完事儿了，我还得回去，回去找俞稚。”
——
晏澹直到把张系送上出租车才离开，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路上已经没有多少出租车了。
晏澹正愁怎么回俞稚那里，就听见身后一阵喇叭响，一回头，俞稚的银色保时捷稳稳当当的停在自己身后。
车窗缓缓降下，俞稚微微偏头，冲晏澹努了努下巴：“上车。”
“哥。”
一见到俞稚，晏澹立刻恢复灿烂的笑容，他三两步走过去，却没有着急上车，只是弯腰冲俞稚笑了笑：“我来开车吧。”
“拜托，你喝了酒，”俞稚凉凉的瞅了他一眼，“就算你不惜命，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也是。
晏澹笑着，转身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偏头看着俞稚的侧脸，忍不住的期冀：“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俞稚哼笑一声：“说的这么肉麻是想干嘛？”
他耸了耸肩：“我不过是担心你小子心怀不轨，为了争家产趁其不备，找那个河沟把你那个倒霉大哥扔下去。”
晏澹笑了笑：“哥是打算帮我一起？”
“我有那么傻吗？”俞稚挑眉，他勾唇一笑，“我会录视频然后报警，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你们两个人。”
晏澹哈哈笑了两声，也没当真，依旧满脸的高兴。
“张系跟你聊了什么？”
“没什么。”晏澹摇了摇头，“就是抱怨上天不公，抱怨领导无能，顺便——”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俞稚：“抱怨你有眼无珠。”
俞稚冷笑一声：“果然。”
他早就看透了张系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至于以为人家几句牢骚就生气。
俞稚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晏澹：“你和他的关系倒好，喝酒的时候就勾肩搭背的，你还扶他去找出租车？”
晏澹笑了笑：“还好，毕竟他明天结婚嘛，多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可不想，张系错过自己的订婚宴。
第17章
张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晏家自己卧室的床上的。
因为喝了酒，这一觉睡得极其难受，俞稚那张似笑而非的精致面孔一直在他眼前晃悠，张系想抓住他，却发现怎么伸手也够不到对方。他睡得正香，突然一阵扰人的电话声响起，张系烦躁不已，想也没想就把电话给挂了。奈何对方根本没打算让张系安生，还没过一分钟，电话铃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再次响起。那铃声实在烦人，张系直接抓起手机扔出去老远。
世界终于恢复安静，张系合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颇有些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在睡？楚芸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张系立刻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晏家现在的家主，他的亲身父亲晏国宾一身板正的西装，正皱眉看向他。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跑去喝酒，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张系僵了僵，虽然他和晏国宾是dna测出来的亲生父子，但毕竟分开了二十多年，张系对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更多的，还是畏惧。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对自己回家表示过欢迎，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晏澹都是不冷不热的，直到现在，张系依旧没能摸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起来！”
见张系半天没动，晏国宾眉头紧锁催促道。
张系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衬衫皱得像是缸里的咸菜，他不敢去看晏国宾的眼睛，低头尴尬的钻进了卫生间。
紧赶慢赶到达楚芸家的时候，张系已经迟到了快三个小时，楚家夫妻已经先去酒店招呼客人，只留楚芸一个人在家里等张系。
楚芸双手抱胸黑着脸坐在客厅里，一见张系进来，双目微红精神萎靡，立刻发难道；“迟到这么久还弄成这幅鬼样子，不想结婚你就直说！想娶我的人一抓大把不缺你一个！”
张系宿醉还没缓过来，正是头昏脑涨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精力哄她，摆摆手讨饶：“你放过我行吗，我昨天真是有突发情况，改天我一定跟你好好解释。”
楚芸也是大小姐脾气，最见不得别人敷衍她，听见这话更加生气。
“你什么意思？自己迟到了还怪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张系一个头两个大，他见楚芸换好了衣服却没化妆，忙拉来了站在一边不敢吭声的化妆师：“好了好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得去酒店了，客人都还等着呢！有什么不高兴的咱们晚上再说好不好？”
楚芸还想发火，奈何收到了父母的电话。
“宝贝快点过来啊，你的小姐妹都到齐了，催着要见你呢！”
即便再生气，楚芸也不愿意在人前丢了脸，他挂断电话之后狠狠的剜了一眼张系：“回来再跟你算账！”
楚芸心里窝火，直到酒店都没再和张系说过一句话，一下车就踩着高跟鞋自己进了酒店，两家父母都已经到了，看见张系姗姗来迟多少有点不高兴，均假装关心实则敲打的说了几句，张系一一应付过去，其实心里也隐隐有些火气了。
他头还疼着，身体疲惫、内心煎熬，从睁眼的那一刻起就当孙子当到现在，又有谁真心实意的关心一下他？
张系咬牙，忍不住怀念起从前和俞稚在一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