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许冲动的背面就是狼狈。同年同性婚姻法刚成立,陈禹和白闵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闪婚了。
很可惜的是,这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结局,现实是结婚之后,白闵京的疯病越来越严重。
最开始只是陈禹晚回信息,白闵京就会疯狂信息轰炸,如果自己一直不回,他甚至可以直接从另外一个城市跑到他的城市里,质问他是不是不爱他了。
毕业之后,陈禹和朋友成立了一个律师事务所,而白闵京成了一个模特,两个人的工作都不是闲的,陈禹忙着处理委托,根本无法及时回信息。
陈禹哄了老半天,才把人哄好。
但白闵京依旧没变,反而愈本加烈。
他越来越没安全感。
他不喜欢陈禹去交际,不喜欢陈禹对着别人笑,不喜欢陈禹跟身边人有肢体接触,甚至在陈禹手机上安装跟踪软件和监听器。
他不喜欢的这些东西陈禹一个也无法理解。
这些是人之常情,他如果真的听从了白闵京的话,那他活着真的有什么意思吗?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白闵京总是不相信他的感情,就好像他随时随地都会出轨一样。
两个人的三观在很多方面产生了隔阂,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争吵。
陈禹打心底厌恶吵架,他疲惫不堪,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适合结婚。
或许他的情感天生就有限吧,他本质上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他的感情无法与白闵京的感情观达到同一条线上。
之后他们的关系越发僵硬,白闵京甚至疯狂到用各种自毁方式来获得陈禹的关注。
白闵京痛苦,陈禹也痛苦,这段婚姻已经完全看不到温情。
他意识到是自己将白闵京变成了这样,他不想让白闵京再以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
最终陈禹决定离婚。
但没想到白闵京离婚当晚就自杀了。
陈禹想,是他害死大小姐的吧。
如果没有认识他,没有和他结婚,白闵京是不是就会走进这条极端道路。
他这样的人,是无法给白闵京幸福的。
陈禹有点后悔去招惹白闵京了。
因为意外陈禹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中,面对卢鸣一群人要送他去医务室时,陈禹想也没想拒绝了。
医务室,是他和白闵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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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陈禹不是个中规中矩的好学生,因为不想上英语课,他让人送他去医务室,下课之后卢鸣乔奇几个人来看望陈禹。
“陈禹你特么是爽了!”乔奇一屁股坐在陈禹床前,嗓门老大,“你都不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一节课要考两张试卷,说什么锻炼语感,卧槽,考完我感觉我灵魂升天了!”
陈禹靠着床头,被他吵的偏了偏脑袋,嫌弃地啧了一声,“你他妈再大声点,医生姐姐就要拿针过来解决了你先。”
卢鸣接嘴“大嗓门没办法了,我改天带他去把舌头割了。”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陈禹的床头,“刚刚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别饿惨了,就问你兄弟我义不义气。”
陈禹用完好的那只脚踹了他一下,骂了一句,“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我的饭卡。”
卢鸣嘿嘿笑,“最近资金紧张,我妈不给我,等下个星期我一并还你。”
卢鸣和乔奇两个人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幸好医务室没什么人,医生也在外面有事,没人管他们。
卢鸣说的正起劲,突然陈禹旁边的帘子“刷”的一声被拉开,紧接着一道冰冷清透的嗓音传了过来。
“能闭嘴吗?”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禹偏头,看了过去。
那是陈禹第一次见到白闵京。
他有一张苍白的面孔,像是一座冰冷雕塑,五官线条流畅秀丽,肤色与唇色都带着一种弱气冷淡的苍白。
只有一双眼睛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眼皮褶皱深刻,细长眼尾流利的撇至太阳穴部位,如同水墨笔收落的末笔,眼珠漆黑,里面情绪近乎于无,是一双形状美丽却荒芜阴郁的眼睛。
只见他神色冰冷,吐出来的字句毫无感情:“不然能滚出去聊吗?”
乔奇是个暴脾气,听到他冷冰冰的质问,当场哎了一声,“我说你会不会……”
陈禹拦住他,而后摆摆手,“乔大嘴你是真的吵,老子的耳朵都要成内伤了,你明天给我挂个耳鼻喉科。”
卢鸣笑了,拉住乔奇,问陈禹“放学还要去吃那家烧烤不。”
陈禹有些心不在焉,“再说再说。”
“得嘞,我们走了。”
卢鸣走了之后,病房安静了下来。
陈禹朝白闵京勾了一个随和的笑,“不好意思,我朋友是不是吵到你了?”
白闵京依旧面无表情,完全不想理他,他头很晕,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陈禹也看出来他脸色不好,刚想问点什么,这时医生来到白闵京面前。
“同学,你发烧的还挺严重的,我给你先挂个点滴。”
白闵京嗯了一声。
医生拿出针头,陈禹闲着无聊,便一直看着他两,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白闵京的手好像抖了一下,眼神也瑟缩了一秒。
医生将针头对着白闵京的手臂,白闵京侧过头,对着陈禹的方向将眼睛闭了起来,浓密的长睫抖了抖。
陈禹在心底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小子刚刚看着一副高冷不好惹的样子,竟然还怕打针。
好不容易打完,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离开了。
白闵京脸色比之前更惨白了一点,深阖双目,背靠着床头,轻轻地呼吸着。
陈禹实在太闲了,身上的擦伤涂药之后也没那么疼了,他无聊的很,总忍不住想和白闵京聊天。
“哎同学,你怕打针啊。”
白闵京眼睛都没睁开,不带搭理的。
陈禹心理素质很好,俗称脸皮厚,依旧我行我素。
“你是不是怕疼啊。”
“……”
陈禹看到他校服上的名牌。
“你是高二的啊,我比你大一级。”
“……”
十八岁的陈禹有一种少年独有的恶劣,整个人有种漫不经心的欠嗖嗖。
他冷不丁地说着恶劣的话:“你知道你刚刚哭了吗?”
话音刚落,白闵京倏地睁开眼,他的眉眼阴郁的吓人,冷冷地瞪了陈禹一眼,他的身上还倒映着几分盛夏的阳光,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冷感。
但他现在处于发烧中,眼角泛着细细的红晕,如陈禹说的那样,他的确因为太疼情不自禁流了眼泪,那些泪水还未完全干涸,回收在眼眶里晕染出一点潮湿的水汽。
眼眶的潮湿将他冰冷的瞳孔都柔化了几分,冷却不戾,在陈禹眼里,没有一点攻击性。
白闵京实在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讲话,他攥着帘子就想拉上,陈禹一把抓住他的手,“等——”
陈禹话还没说完,白闵京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陈禹:“……”
“卧槽。”陈禹不敢相信,“你刚刚是在嫌弃我吧。”
白闵京真的觉得这个人很吵,他平静地注视着陈禹,默认了。
陈禹:“……”
他简直难以言说,正想开口扭转这尴尬的局面,眼睛一顿,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单脚下了床,在白闵京越发冰冷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手也有伤啊。”陈禹盯着白闵京的手背。
白闵京的手很白,骨节细长,本该是观赏性极高的一双手,手背一道疤痕显的突兀。
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物品划伤,伤口不大,但挺深的,也不见有任何护理措施,伤口莫名破裂开,往外慢慢地渗血,白闵京一直将这只手藏了起来,医生也就没看见。
白闵京不习惯任何人的触碰,他有些烦躁,手挣扎了几下,但他还在虚弱中没什么力气,只能用冰冷漠然的语气赶人“滚开。”
陈禹只当没听到,“我给你叫医生。”
白闵京觉得他热心的过了头,让人烦躁不堪,力气还大。
他难道没看到自己被抓着的手已经红了吗?
第3章
白闵京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他只要一想到他人会看到这个伤口而去询问他原因,就觉得烦躁不堪。
这道伤口是白闵树发酒疯想用酒瓶砸死他,白闵京用手躲了一下,手背便被碎片割了一道。
白闵京没有去处理,任它溃烂,他巴不得早点感染得了破伤风死掉。
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道伤口是他亲哥想杀了他,却没有得手的痕迹。
白闵京觉得恶心刺目,又羞耻的难以面对这道疼痛流脓的伤口。
他只想藏起来。
白闵京厌恶陈禹的好心,语气越发不好:“不许叫医生,都说了让你滚,你是我谁,用的着你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