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贵族学院的万人嫌 第89节

  谢倾坚定地摸了第二下。
  人,我对你的容忍是有界限的。
  格洛里忍无可忍叫唤起来。
  室内的氛围被狗叫声打破了,桌前的两个人成功看向了门口。
  谢倾达成了目的,收回手:“不好意思,想陪格洛里玩,吵到你了。”
  “你”,不是“你们”。
  裴屿在心里冷笑,知道谢倾的“你”仅指南序,不包括他。
  不过没关系。
  和南序相处时会不自觉产生排他性。
  谢倾能这么做,裴屿也可以。
  裴屿是个学霸。
  这意味着他领悟能力好,学习能力强。
  他在因南序对谢倾态度和缓而产生的嫉妒中,也迅速明白了要怎么与南序相处。
  不张扬,默守,寻找一个南序感兴趣的方向渐渐地加深双方之间的联系,陪伴在他身边。
  他终于有了交集和方向。
  四边的桌面,坐了三个人。
  桌上散乱着数字、公式的手稿。
  裴屿可以适时点拨南序的思路。
  哪怕谢倾坐在那里,也因为对这方面不太精深而无法介入话题,更不会刻意发出声音引起响动打乱南序的思路。
  谢倾没办法说话时,杀伤力被迫削弱了很多。
  桌子在窗户旁。
  阿诺德路过。
  这几天连续见到裴屿,他见怪不怪了。
  但见到三个人围着张桌子,南序学习,裴屿解答,谢倾面前摆了本书阅读,他还是觉得说不出来的怪。
  他站在那儿盯着这幅画面思考了会儿。
  谢倾发现了他,脸上平平淡淡,撩过眼睛向他示意。
  阿诺德当过军人,观察力细致入微,“啧”了一声。
  谢倾的背脊挺直,感觉直到发僵,像在死撑着。
  情绪状态不太稳定。
  第55章 扳机
  射击场, 砰砰声不断,淡淡的硝烟味。
  “你怎么没在那儿看书了?”阿诺德问谢倾。
  南序和裴屿可还在北区的书屋那儿学习呢,谢倾竟然愿意离开那张桌子, 跟他一起到射击场上来。
  “肩膀可以再沉下去。”谢倾静静观察完阿诺德, 再提出指导。
  阿诺德闻言调整了姿势,又打出了几枪,命中率高了不少。
  既然有了以后跟随南序离开诺伊斯的打算,那就要好好准备,总不能出了诺伊斯之后又当个无业游民吧。
  联邦教育心理学爱好者论坛提过一个观点。
  现在学校爱攀比,家长的工作也会成为孩子攀比的对象, 孩子会主动介绍我家长辈是建筑师/工程师/设计师等等。
  总不能让南序介绍自己时说,我家的长辈就是个无业游民吧, 那样多没面子。
  阿诺德不知道自己误入的是学龄前儿童教育板块, 反正看完帖子后他深受激励,认为老年人正是敢闯敢拼的时候, 他要实现一次再就业。
  阿诺德翻出了柜子里的勋章, 联系上从前的旧相识,捡起很久没碰的伙计,准备来个牛气哄哄的回归方式, 所以这段时间在慢慢捡起基础。
  许久没练, 手感生疏, 但底子好、多年的基础印在了骨子里,渐渐找回点感觉了, 不过如果有人在一旁提醒效率更快。
  谢倾友情来帮忙陪练。
  虽然阿诺德认为对方只是自己想发泄情绪。
  谢倾一从北区走到射击场, 拿起枪面无表情地扣动了半个多小时的扳机,像个上了发条的无情射击机器。
  等靶子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才若无其事地松手, 指导起阿诺德的复健情况。
  谢倾再次检查了阿诺德的成绩,帮助阿诺德分析了哪里可以改进的地方,才回答阿诺德早先“为什么不呆在南序身边”的问题。
  “一直待在那里,也没发挥上什么作用,不如出门转换心情。”
  真的吗?你又不是去那里学习的。
  阿诺德抽抽嘴角。
  如果你脚边散落的弹壳少一些,那说服力会很大。
  谢倾前段时间还在看南序感兴趣的那个方向的书籍,阿诺德大致瞥过几眼,是什么基因组学、神经元传导、神经缺陷等等的内容。
  反正阿诺德看一眼就感觉头痛无比,真佩服南序会去钻研那些东西。
  阿诺德活了多少年,在学院也呆过这么久。
  小年轻的招数无非就那些,他早就看破。
  没有话题那就创造话题,再加入话题,绝对不可以放任另外两个人独处。
  这几天谢倾在做的就是这个套路。
  就这么放弃了?
  感觉不是谢倾的性格。
  没想到谢倾还真放弃了,见到阿诺德不信任的眼神,他解释道:“就算再怎么学,也没办法赶上其他人那么久的积淀,天方夜谭也写不出那样的奇迹。”
  阿诺德赞同。
  裴屿随口说出来的那些晦涩的专有名词,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速成,真能这样,那些累死累活学习的人不都成了笑话吗?
  “所以呢?”阿诺德问。
  所以把自己努力给调理好了,不要那么轻易就破防?
  谢倾垂眸,等待发热的枪管慢慢降温,思索怎么回应阿诺德。
  南序对世界保持探索欲。
  除了裴屿这个课题,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南序感兴趣的内容出现。
  没有人会怀疑,无论是第一次见到南序,还是再和南序多相处一会儿,对南序产生好感是比呼吸还要自然的事情。
  人生过客那么多,短暂有过交集和停留又怎么样,能并肩走到最后才算胜利。
  “以后还有更多的裴屿,我不可能和别人的长处相比,把自己衬成一个废物。”谢倾抬手随意一举,后坐力令他的肩膀耸动了下。
  阿诺德被谢倾云淡风轻的口吻诡异到了。
  这个语气。
  这个似曾相识的语气。
  这个“熬死所有竞争对手,我就能上位”的语气。
  阿诺德在多年前听过类似的论述,说出这话的人还是个老熟人,也就是谢倾的父亲。
  不愧是一家人,身上都有种隐隐的疯感。
  谢倾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
  黑色的影子在细微晃动,宛若蛇行蜿蜒,很像谢家家徽上那条冰凉幽暗、一点点缠紧别人的蛇。
  阿诺德的眼里开始闪烁着怀疑、防备的信号,担心对方疯到南序面前。
  谢倾注意到了,没在意,身上的硝烟味随着子弹的迸发越来越重。
  忽然间他停了手。
  踢走快堆成小山的空弹壳,收敛起了气质,变成一枪枪弹无虚发的沉稳。
  然后南序走了进来。
  阿诺德感到费解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就说怎么突然变脸了。
  南序从接触到射击课程起,直到课程结束,再直到现在。
  从开始的次次脱靶,到现在优秀的命中率,背后是持之以恒的坚持练习,用足够的定力和耐力弥补了先天手腕条件的不足。
  阿诺德的注意力转移到南序身上,看着南序,骄傲地哼哼两声。
  天气渐热,室内的恒温装置悄无声息的运转。
  南序除了要保持专注力,要计算角度、手劲等等造成偏差的因素,安静地寻找了会儿手感,不知不觉鬓角、后颈覆了层薄薄的汗意,阳光一照,皮肤闪着瓷器一样的光泽。
  谢倾递了个灰色棉麻手帕给南序。
  南序接过来擦拭了一下,低头准备把手帕塞进口袋,谢倾又递给他一瓶水,自然地把手帕接了过来。
  “那边结束了?”谢倾问。
  南序摇头:“没有,没看懂,感觉越看问题越多,慢慢来吧。”
  谢倾微微单挑眉,这方式他熟啊,飞速考虑了片刻以后没戳破。
  某些时候不能把竞争对手的路堵得太死,有些手段放在眼皮子底下掌握或许会更好。
  “你们练得怎么样?”南序越过谢倾的肩膀,实际上问的是阿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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