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毕竟,进了这里来的混种,有一个算一个,不被放干血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小家伙,实在没必要付出本就所剩无几的那点感情。
  然而。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每每邢护法想板着死人脸对司岑爱答不理来着,一对上司岑眼巴巴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软化了。
  邢护法:可恶!被这小子拿捏了!
  相比起异常识趣的司岑和那些胆小乖顺的混种,姜淮真完全就是一个刺头了。
  当然了,他不是混种,是纯人类的身份。
  血池那里其实用不上他,按照现在外面的形势,他的身份会带来的麻烦,其实是该把他交出去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个血池,城主必然是不能让他活着了。
  只不过像姜淮真这种出生很有背景的修二代,他们生下来开始家里或者师门长辈就会为他们点一盏灯,里面燃烧着的是他们的命火,一旦他们出事或者死亡,那边就会第一时间知晓。
  若是姜淮真这个时候死在这里,生死城将会面临大麻烦。
  现在是城主大业的关键时期,不容许有别的因素干扰。
  所以只能暂时把姜淮真囚禁着,等大事办完再考虑怎么处置他。
  但是这家伙太烦了,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每天在密室里闹腾得很厉害。
  就算被打了几顿都没见他消停,这不,今天又开始闹了。
  他把邢护法让人送来的饭菜全给毁了,一股脑丢进血池里了。
  想到血池底下的东西,听到姜淮真干了什么事的邢护法只觉得一阵脑仁疼。
  不过还不等他去教训姜淮真,手下又来禀报。
  司岑和姜淮真打起来了。
  邢护法赶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眉毛一挑。
  想象中那个瘦巴巴脑袋裹着布条的小孩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姜淮真,被瘦小的司岑按在地上摩擦了。
  姜淮真被打得鼻青脸肿,司岑骑在他肚子上还在一下一下朝他脸上揍。
  他打人的时候一张小脸绷得冷冰冰的,猩红的双眸里是带着点金黑色的竖瞳,散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冰冷质感,让人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也是这种时候才会让邢护法意识到,这个在自己面前一脸乖巧,甚至看起来有点瘦弱软萌的小家伙,和自己截然不同,他不是人类,他骨子里有一半是魔种。
  而这几天因为邢护法真正教了他一点修炼的窍门,他虽因为血脉问题并不是很适合人类的修炼方法,但是悟性极好,竟然还真的让他学成了点门道。
  他身上有淡淡的灵力流转了。
  偏偏姜淮真又因为老是闹事,不但被封住了一身灵力,就连力气也被封了大半。
  这才会被司岑压着打得这么惨。
  邢护法垮着脸,不得不上前分开两人。
  “好了,别打了,把他打死在这儿,万一之后城主要我交活的给他,我没法交代……”
  他弯下腰去,一手去拽司岑,一手去拉奄奄一息的姜淮真。
  “就现在,玄焱,上!”
  姜淮真忽然暴喝一声,反手扣住邢护法手腕。
  邢护法眉心一跳,另一边手臂一沉,被司岑缠住了。
  通体乌黑的灵宠猛地现身,紧接着身体见风就涨,瞬间成了个庞然大物,对着邢护法就是一口。
  邢护法就这样被它一口吞了一下去。
  它打了个嗝,嘴巴里喷出了一点火星子,像是被噎到。
  一群混种看傻了眼。
  司岑面色看不出情绪,垂眸站在一边。
  姜淮真嚣张的叉腰狂笑,“哈哈哈哈……跟小爷斗?让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高兴得太早。
  灵宠还没来得及消化被吞下去的邢护法呢,忽然就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起来。
  很显然,一个高阶修士会被吞下去可能是因为大意之下一时着了道,加上没料到这灵宠居然是有着上古神兽血脉,也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
  但……
  玄焱不是单纯灵宠,他是姜淮真的契约灵宠。
  万兽谷的修士本就以驭兽,契约战宠为修炼之道。
  契约灵宠的战斗力实际上是和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的。
  别管这玄焱有多少神兽血脉,姜淮真这个人实际上的修为也就那样,毕竟还小啊。
  所以说,邢护法虽然被它吞了,但是它短时间绝对消化不了。
  别说消化不了,它现在正被肚子里的邢护法造反,折磨得苦不堪言。
  第424章 万物刍狗(6)
  “玄焱,玄焱你怎么了?”
  姜淮真看得出来自己的爱宠现在很痛苦,但是他只能看着干着急。
  他现在乾坤袋都打不开,想给灵宠喂点丹药都不行。
  他冲过去想要抱着灵宠安抚一下,反而被发狂打滚的灵宠给踹了几大脚。
  灵宠原本变大之后这密室就变得拥挤无比,它再这ⓢⓌ么翻腾,弄出的动静太大,破坏了不小地方不说,杀伤力也挺大的。
  混种小孩们都被吓得躲到了墙角去。
  司岑感觉情况不对。
  他就不该相信姜淮真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他的灵宠是他们万寿谷镇山之宝,是上古神兽的后代,只要给它近身的机会就一定能弄死邢护法这种鬼话来和姜淮真一起把邢护法骗到身旁还帮他按着人。
  他觉得邢护法下一分钟就能折磨得这大黑耗子主动张口把他吐出来了。
  邢护法要是出来,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司岑在疯狂打滚搞破坏的灵宠边上小心走位,不动声色的往门边退。
  他观察了这么多天,已经知道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城主非常看重,对自己人都隐瞒着的极为秘密的地方。
  所以这里的人手十分有限,甚至,很多时候只有邢护法一个人来来去去。
  应该就是为了保密。
  今天邢护法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而就在刚才,趁着帮姜淮真缠住邢护法的那一瞬,司岑实际上已经从他身上把他腰牌偷了。
  那个腰牌上刻有阵法,可以打开这座密室的入口,是通行的一把钥匙。
  他就是为这个东西,要不然不会公然暴露出来,帮姜淮真的灵宠拖延那一秒时间的。
  司岑悄悄摸到了门边。
  姜淮真还在担忧自己的爱宠,压根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倒是吊在血池上方的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费劲的睁开眼睛,看到司岑偷偷摸摸的动作,麻木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求生欲来,渴望而又哀求的看着司岑。
  司岑冷冷的看回去,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的用腰牌刷开了门。
  密室的门开启都是无声无息的。
  他一脚跨出去,听到有混种小孩“啊”的尖叫一声。
  司岑抬眼,被一起抓进来的混种小孩激动的叫着想朝他这边冲,姜淮真也终于注意到了,震惊的抬头看过来。
  就在这瞬间,司岑面无表情的拿着腰牌在门外的对应处一按。
  阵法启动,密室的大门极其快速的开始关闭。
  隔着一道门,里面和外面的视线撞在一起,混种小孩和姜淮真错愕,不可置信,紧接着是愤怒的眼神。
  咔嚓——
  随着密室门完全关闭,门上的阵法锁启动,隔绝了两个世界。
  司岑一张小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这密室所在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犹如蛛网一般错综复杂不说,里面处处布置了机关阵法。
  腰牌不仅仅是开启密室的钥匙,腰牌上的阵法还是通行在这些地道里的一张身份凭证。
  一个人,一个腰牌,对应一个凭证。
  除开邢护法一开始带他们过来的时候,这整个地下堡垒的大阵应该是暂时关闭的,所以他们那么多人走在通道里也没有引发什么机关或者警示,其余时候,只要有哪怕一个身上没有腰牌的人踏进这里,大阵都会被第一时间触发。
  且不说能不能躲过那些机关平安出去,还会惊动在城主府内的城主。
  司岑这几天以来已经把所有该观察的都观察得清清楚楚。
  他就只有一个腰牌,他当然是要让自己出去。
  至于里面的那些混种或者天天跟他吹嘘多厉害多厉害的姜淮真?
  自求多福吧。
  他又不是他们爹。
  司岑小小的身影,在通道中七拐八拐,走的异常顺滑。
  即便进来的时候他们被邢护法用了障眼法,蒙住了视线。
  但司岑认路不一定非要靠眼睛。
  他能凭借声音,气味以及进来时刻意闭着眼睛感受方位,来辨认路线。
  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
  司岑停了下来。
  他倒不是在迟疑该走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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