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给我吧,谢谢西西川君。”纪枝右手一动都不想动,于是转了小半个身,试图用左手去接。
不过在纪枝够到以前,木兔已经很自然地接过了西川手里的冰袋:“哇,谢谢西西川!”
旋即他又转头对纪枝说:“纪枝,你自己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吧!”
纪枝警觉地看着木兔:“你轻点!”
“放心纪枝,我一定轻轻的!”猫头鹰摇头晃脑的,努力展现出一副值得信任的样子,只是纪枝看着有点嫌弃。
“麻烦了,你先去休息吧,谢谢西西川君。”纪枝对西川笑了笑。
“哎?没事……”西川有点迷茫地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与木兔和星野两人打了招呼,犹豫地走开了。
木兔学长应该知道他叫西川不叫西西川呀,为什么也跟着星野学姐叫他西西川?
“痛吗,纪枝?”木兔把冰袋按到纪枝手臂上,抬头问道。
纪枝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痛痛痛痛痛,而且好冰!”
“我已经很轻了……”木兔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来,垫在纪枝的手臂上,这才把冰袋放上去。
“原来光太郎也会照顾人啊。”纪枝显得有点惊讶。
“纪枝不是一直是我照顾的吗?”木兔有点得意地扬起嘴角,即便是这种旁人做起来会有点坏坏的表情,落到木兔身上,也泛着一股正直的傻气,“这样呢?这样好多了吧!”
纪枝点点头,木兔则眨了眨眼笑了:“之前白福和赤苇都是这样做的。”
被毛巾阻隔以后,冰袋的寒气没有那么刺骨了,但是被冰块镇得麻木的地方又开始缓慢地生出痛楚来。纪枝疼得直皱眉,悄悄地想把手给缩回来,却被木兔牢牢抓住:“不要动哦,纪枝。”
木兔的手很大,而她的手臂又特别细,木兔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抓住企图逃窜的星野纪枝,还能留下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把那个冰块敷在她的手臂患处。
“纪枝如果真的很怕疼的话,不学排球也可以的吧?”木兔把冰袋换了一面,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耳朵还是捕捉到了纪枝轻轻的抽气声。
“真稀奇,光太郎居然不劝我打排球了。”纪枝睁大了眼睛。
“因为纪枝很怕疼啊,又很容易受伤。”木兔头也不抬地答道。
纪枝对于痛觉的感受天生就要比旁人敏感一些,所以她格外怕疼。对于一般人来说只是挠痒痒的动作,对于纪枝来说可能就已经是轻微的刺痛了。而普通人都觉得痛的时候,纪枝只怕已经要被疼得满地打滚、又哭又闹了。
木兔和纪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女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裙子,在为了腿上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伤口哭得撕心裂肺。
不小心把女孩儿绊倒的罪魁祸首小木兔站在一侧不知所措,甚至越哄小女生哭得越凶。
“纪枝哭起来超可怕的。”木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纪枝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可是打球这么痛,纪枝还是要学打排球,为什么呢?”
“光太郎为什么喜欢打排球?”纪枝用还算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向木兔。
“因为打排球是一件很有趣、很快乐的事情。”木兔回答道,“我喜欢打排球。”
“我喜欢表演,就像光太郎喜欢打排球一样。”纪枝弯了弯眼睛。
“表演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有趣很快乐的事情,但是光太郎你应该也知道,哪怕是自己喜欢做、想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一开始上手就能觉得它很有趣、很快乐的。”
木兔皱着眉点点头。
“要是想获得很快乐的表演体验,我必须要演得足够好才行。”纪枝伸出手指头,掰着手指和木兔解释。
“我表演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不
会想那么多。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说台词,在合适的时候抛出合适的表情,你看着简单,但其实我在背后要做很细致的解读。”
“我要想角色做动作、说话的出发点,思考角色该怎么走路,思考角色有什么小癖好……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看见一个完整的角色。”
“对于我来说,表演的经历像是在体验不同人的人生,是很珍贵的体验,所以要好好珍惜才行。”
星野纪枝抬起头,眼角和嘴角都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光太郎会因为打排球疼得哭鼻子就不打排球吗?”
“可是我已经不会打疼了,纪枝。”
“我知道呀,这只是一个假设。”纪枝捏了捏眉心,一时间有点无奈。
木兔则看着她的手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并上她的五指。
“你干什么?”纪枝有点奇怪。
“把我不会痛的能力分一点给纪枝,这样纪枝就不会痛了。”
第8章 本体下次叫他排球太郎
木兔一言既出,整个排球馆都寂静了。
白福手上的笔记本险些掉到地上,雀田拍了拍脑袋,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幻听。还在老老实实练习发球的西川球第一次落了空,排球从天而降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刚才是木兔在说话吗?”木叶有些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转头看向赤苇,“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不是的,木叶学长。”赤苇看了一眼木兔和纪枝牵着的手,表情也有些复杂,“木兔前辈应该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果然,下一秒木兔就晃悠了一下纪枝的手:“现在不疼了吧?”
“……你是笨蛋吗?”
“纪枝为什么骂我啊?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啊!”
好奇的枭谷众人收回视线。
果然还是不应该对木兔抱有太高的期待。
“吓死我了,”木叶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木兔在讲情话。”
“木兔那个家伙,偶尔确实会说一些很意料之外的话,”白福托着下巴说到,“不过心思还是过于单纯了呢……”
“笨蛋笨蛋笨蛋!”纪枝气呼呼地收回手,并把冰袋也从木兔手里抢了回来,用毛巾仔细地包好,再重新敷在自己的手臂上。
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铃木姐这顿骂是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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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纪枝小朋友,你还记得你明天有杂志的拍摄任务吗?”铃木沙夜看着星野纪枝两只因为打排球而变得青黑的小臂,脸色和纪枝的伤一样吓人,“你这样明天要怎么拍?”
“涂遮瑕就好了呀,学排球嘛,这种事没办法的。”纪枝习以为常地拉下自己的袖子,让长袖遮住自己手臂上的伤。
虽然嘴上说着没办法,但是纪枝自己也不想看到手上的伤,实在是太丑了。
铃木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我早与你说了,这个本子不要接。漫改吃力不讨好,你现在这么努力,最后也未必……”
纪枝把头扭过去,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些,你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我一直很欣赏也很欣慰,但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铃木把次日杂志拍摄的台本递给星野纪枝,“你也知道,这刊杂志是全球发行的,杂志的拍摄结果将直接影响你日后的发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铃木也没再多说什么,摸了摸纪枝的头,转身出去了。
四月份的东京还不算是很暖和,纪枝套着一件毛线外套窝在窗前,和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看着第二天的台本。
铃木沙夜作为她的经纪人,对她一直很好,只是铃木姐以及公司对她的职业发展规划和她本人的意愿有一定的差距。
她更想留在影视圈演戏,但是公司认为她外形条件虽然好,但是受限很大,更想让她去争取时尚资源,走模特这条路。
因此铃木姐给她压下了不少对于形象有突破的剧本,这次这个漫改的剧,还是她瞒着铃木姐偷偷去试镜,自己争取来的。
可如果公司强行要求她走模特这条路,星野纪枝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毕竟合同都握在公司手里,她又还没有毕业,就算再有想法,没有话语权还是白搭。
她把头埋进胳膊里,小心避开还肿着的地方,没有了看台本的心思,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的浮云。
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正数着天上飞过的鸟,房间的门却被猛地打开,纪枝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毕竟除了光太郎,没有人会用抑扬顿挫的“heeey”和人打招呼。
“光太郎,我说了多少次了,进来的时候要敲门!”纪枝拧着眉毛转头。
木兔眨巴了两下眼:“可是我看见铃木姐走了,我还和她打招呼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知道她俩没有在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可以进来了。
纪枝叹了口气,又转回头继续看飞鸟。
“纪枝纪枝,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去打排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