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简疏文调整好状态,朝大队长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大队长姓阎,简疏文对阎队长说:“阎队长,我想好了,我们国家的禁枪令不能被一个缅甸人打破,否则隐患无穷。从现在开始,我坚定地跟警方合作。”
  阎队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只是,如果我三天两头跑市局,在时桐那边可能不好交代,很容易被拆穿。”简疏文说出了他的顾虑。
  “没关系,我们市局正好需要聘请一名兼职法律顾问,你是个很好的人选。你成为我们的法律顾问后,你来市局就是为了工作,名正言顺。”
  “好,听阎队长的安排。”
  简疏文和阎队长的对话通过窃听器传到了遥远之外的金辉小区,此时简疏文的家里除了时桐在之外,还有敏重也在,时桐和敏重听完了对话。
  “简疏文背叛了你,老板。”敏重说。
  时桐却在发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正在被什么尖锐物品扎刺。
  时桐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心脏一会儿痛一会儿酸,胸口很难受。他这是在……伤心吗?
  不管有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背叛这事本身就很伤人。
  简疏文背叛我?可他不是爱我吗?既然说爱我,又为什么要背叛我?时桐的胸口愈发难受。
  时桐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蓝玫瑰,耳朵里响起当初简疏文说他像蓝玫瑰的话。原来哪怕说了那么多情话,背叛也依然会发生。时桐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时桐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伤心,但他不肯承认自己在伤心,伤心是弱者的表现,时桐已经很多年没有为谁伤心过了。
  忽然,时桐眉头一皱,攥紧胸口。
  敏重忙问:“老板,你怎么了?”
  “敏重。”时桐把手伸向敏重,敏重扶住他。时桐说:“我胸口疼。”
  敏重扶着时桐的手,盯住时桐的脸看了许久,问:“老板,你是在伤心吗?”
  “没有。”时桐立即否认,“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值得我伤心的?”
  “没有就好,老板。”敏重说,“咱们来到这里,找个人玩玩,解解闷,那没什么;但如果上了心,就糟糕了。”
  敏重身子往前倾,靠近时桐,他忽然对时桐换了称呼,叫了一声:“小少爷。”
  时桐看了敏重一眼。
  敏重身材高大,肤色偏黑,看着稳稳重重,是个十分靠得住的样子。敏重来到时桐身边时,坤应莱还没死,坤应莱还在的时候大家对时桐的称呼是“小少爷”,自从坤应莱死后,就没人再叫时桐“小少爷”了,而是叫他“时老板”。
  敏重突然叫时桐“小少爷”,意思是他现在不是以下属的身份劝时桐,而是凭藉这么多年的情分提醒时桐,谁该信,谁不该信。
  “小少爷。”敏重扶着时桐的那只手抓紧了些,他那低沉的嗓音钻入时桐耳朵里:“玩心收一收吧,该清醒了。”
  第212章 电梯门
  时桐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好,痛苦和伤心夹杂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种虚弱的愤怒。
  敏重还在旁边,时桐不想让敏重看到自己虚弱的一面,于是时桐对敏重说道:“敏重,你把家里这只猫先带走,完了再回来接我。”
  敏重想问时桐为什么不直接一起走了,但他很快猜到时桐想等简疏文回来对质,于是什么也没说,照时桐说的去做了。
  敏重离开简疏文家,同时带走了小三。
  敏重走后,时桐一个人,这时候时桐绷着的身体才终于瘫软了下来,时桐的胸口还在疼,疼到有些呼吸不过来。
  一股混乱的怒意在时桐胸口乱窜,一团棉花堵着他的喉头,时桐觉得心中酸楚委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时桐闭上眼,手捂着额头。
  电光石火间,时桐的思绪窜回了很多年前,各种各样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重新拼凑、重现。
  时桐是经历过背叛的。他第一次被人背叛,是在很多年前的果敢,那时候时桐七岁,他跟着四个大人一起逃出暗无天日的大院。小时桐本以为那四个都是成年人,又都是中国人,他们一定可以带着自己这个小孩回国,没想到半路上时桐差点被他们卖了。从那以后,时桐就格外提防着人。
  第二次记忆较深的背叛,是当初跟坤有金交战时,一个盟友突然反叛,导致时桐遇险,那次要不是叶素金出手相助,时桐这条命可能就没了。叶素金看起来和善,实则是个狠人,她盘着高耸的发髻,一边温柔地安慰受伤的时桐,一边冷冷地下令把反叛的盟友及其部队所有人全部枪毙,一个不留。当时叶素金像个大姐姐一样轻拍时桐的手,怜爱地说:“记住,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简疏文接近时桐时,时桐没少测试简疏文,时桐虽然口口声声说人不可信,但却暗地里期待测试的结果是他可以信任简疏文。
  如今期待落空,悲伤和痛苦全部转化成为愤怒,时桐怒火中烧,此时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时桐抓起其中一个茶杯,往电视墙上砸去!
  茶杯“嗙当”一声干脆利落的碎掉了。
  “他是什么东西?也敢背叛我?”时桐喃喃自语。
  时桐继续道:“也敢让我伤心?”话音刚落,时桐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竖着一双眉毛改口:“放屁,他哪来的本事让我伤心?我不伤心。”
  空落落的家里静得可怕,时桐耳边彷佛响起了简疏文曾经说过的那些情话:
  “是你自己老觉得别人怕你,不相信除了怕,还有爱。”
  “送你的花。”
  “为什么送我花?”
  “因为我爱你。”
  ……
  时桐恍然大悟,忽然冷笑:“他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专说好听的话,这么久以来我就是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蒙蔽了!”
  时桐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时桐的胸口又开始疼,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疼,只能把它全部转化为恨与愤怒。
  暴怒之下,时桐又抓起一个杯子砸向电视墙!
  嗙当!
  就在这时,简疏文回来了。
  简疏文用钥匙开门,一进门就看到时桐在砸杯子。
  此时简疏文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时桐只是寻常的发怒,便像往常一样想去哄。
  简疏文朝时桐走去,笑道:“怎么了,我的祖宗,谁惹你生气了?”
  时桐盯着简疏文,眼中闪过杀意。
  简疏文被这样的时桐吓了一跳。
  简疏文走了过去,他没有先捡茶杯碎片,而是拿起时桐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关心地问:“没有受伤吧?”
  “怎么回来这么晚?”时桐压抑着怒气。
  “事务所有工作,加班。”简疏文笑道。
  时桐眼中杀意更浓了。
  小兔崽子,天杀的玩意,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踪,到这时候了还跟我说谎话,你把我当什么?我是能让你随意玩一玩骗一骗的?时桐心想。
  时桐胸口闷得厉害、疼得发颤,一口气堵得慌,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哀伤,与失望。
  时桐当即挥手,毫不犹豫地扇了简疏文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桐这一巴掌一点没收力,简疏文始料未及,被打得脑袋嗡嗡响。
  简疏文愣在原地。
  时桐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手,又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就在时桐想打第三巴掌时,简疏文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你干什么?”简疏文不可思议地问。
  “你怎么不去死?”时桐说,他的声量不大,但面目阴沉。
  “时桐,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个应该好好沟通,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好不好?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简疏文觉得他必须改掉时桐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情侣之间动不动就使用暴力会导致大问题。
  时桐冷笑一声,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轻拍了拍简疏文的脸,说:“恭喜你,市公安局新的法律顾问。什么时候上任啊?”
  此话一出,简疏文的大脑重重“嗡”了一下。
  简疏文猜时桐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时桐并不打算瞒他,气定神闲地从简疏文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窃听器,给简疏文看。
  “你……”简疏文说不出话来,原来时桐什么都知道了。
  时桐慢悠悠地解下简疏文的领带,这动作彷佛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时桐把领带缠在简疏文的脖子上,缓慢收紧,说道:“拿我换前途是吧?”
  “时桐你听我说……”
  然而没等简疏文往下说,时桐的手突然猛的一拉,把领带拉紧,简疏文的脖子被缚,致使他喘不过气来。
  简疏文瞪大眼睛,慌忙用手去扯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领带,艰难地说:“时桐你……听我说……”
  时桐彷佛真的要勒死简疏文。简疏文拚命挣扎,终于把领带从时桐手中扯了出来,简疏文把领带解开,扔到一旁,用力咳嗽几声后愤怒地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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