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坤有金笑了,他把酒端起来,自己先喝掉大半,再把剩下的小半推到时桐面前,说:“呐,我帮你喝了一大半,剩下的你总可以喝了吧?”
时桐小心翼翼地去看坤应莱,见坤应莱眼带笑意地点了点头,时桐才敢把酒端起来,慢慢喝掉。
在这个古怪的家里,时桐蜷缩着,小心地活。
看见时桐喝酒的样子,坤有金哈哈大笑。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后,坤应莱带时桐去泡温泉,他只带了时桐,没带坤有金。
时桐知道坤应莱又要带他去温泉做那事了,坤应莱喜欢在温泉里做那事。
其即时桐根本无法从跟坤应莱的那事上获得快感,坤应莱强势惯了,从来不顾及时桐的感受,可时桐无法反抗,因为时桐弱小。
在这个地方,弱小就是原罪。
时桐麻木地将自己的身体没入水中,坤应莱拥住了他。
恍惚间时桐在想自己在这个古怪的家里到底算什么?小儿子?小老婆?还是娈童?
不知道啊,坤应莱说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细细碎碎的呻。吟声从温泉池传出去。温泉池外,一个疑似坤有金的黑影“嗖”的一下窜了过去。
事毕,坤应莱走出温泉。坤应莱想抱时桐出来,但时桐说他没泡够,还想继续泡,坤应莱便由着他泡,自己去做汗蒸去了。泡完温泉做汗蒸是一大享受。
时桐呆呆地坐在温泉里,不生气,不悲哀,当然也不高兴,他就是有点……麻木。
如果不谈时桐在这个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有没有尊严,时桐现在的生活其实非常不错,坤应莱给他的物质条件相当好,时桐的吃穿用度甚至比坤有金还好,而且时桐不用工作、不用干活,坤有金还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呢,时桐比坤有金轻松多了。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时桐把自己的双手从温泉中拿出来,呆呆地看着,他手上有疤,不过这些年淡了不少。
时桐尝试着做一个抓握的动作,就像握刀那样,但手指刚动,他就全身发抖,像被电击了一样。
坤应莱刚抓到时桐时,时桐不听话,那时候的他像头小老虎一样凶,为了驯服时桐,坤应莱把他扔去受刑。刚开始小时桐老想抢周围人的刀来反击,为了改掉他的这个坏毛病,那些人给他做了个“特训”,只要他的手做出握刀的动作,就马上电击他,电到他再也不敢做握刀的动作为止。
时桐经历过的不只有电击,鞭刑、水牢、殴打、被狗咬……他都经历过,想要把不听话的人变成听话的宠物,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用酷刑摧毁他的人格。
时桐抬起头,闭上眼,心想自己就只能这样了吗?
时桐睁开眼时,却看到了坤有金。
坤有金站在池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时桐。
坤有金蹲了下来,似笑非笑地对时桐说:“你知不知道你很魅?”
时桐不敢说话,坤应莱不在,他很害怕坤有金会跳下来。
时桐蜷缩起来,警惕地看着坤有金。
坤有金无奈地笑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至少现在不会。”
坤有金沿着池边走到时桐身旁,他伸出手,把手盖在时桐的眼睛上。
坤有金明明没干什么,但时桐已经被吓得全身发抖。
坤有金看着时桐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语气评价道:“你这辈子啊,就只能这样了吧!”
时桐浑身一抖。
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时桐在心里问自己。
坤有金把手搭在时桐赤。裸的肩膀上,小声对他说:“放心,如果以后你跟我的时候也这么乖,我会罩着你的。”
我这一辈子就只能靠你们父子来罩?一个声音在时桐心中响起。
第88章 过去了
时桐当然没有一辈子就这样,更没有一辈子靠坤氏父子罩。
有句老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时候的坤应莱和坤有金都想不到,日后时桐会翻身压在他们头上,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人生漫漫,谁能料得到以后会怎样呢。
如今的时桐控制了克钦邦大部分的翡翠矿,财富不可估量,在中缅商会中地位不俗;反观坤应莱坤有金父子,一个被炮轰死了,一个被打得不敢回缅甸,如丧家之犬。
当初谁都看不起时桐,可偏偏时桐最争气。
但这还不够,坤有金还没死,他必须死。坤有金就像时桐的心魔,他一天不死,时桐就还会想起当初被这父子俩羞辱的情形。
梦里,时桐看到了坤有金的那张脸。
他看到坤有金站在古长城的断壁颓垣前,露出阴毒的笑,冲他说道:“你就是条狗,一条我爸爸x过的狗……”
时桐愤怒地大叫出声,举起手中的枪乱七八糟地一通扫射。
他射出的子弹没有打中坤有金,而是打中了天空中一张张流血的人脸。这些人脸时桐认得,都是这些年死于时桐之手的坤氏父子旧部。一张张死人脸全都盯着时桐看,盯得时桐毛骨悚然。
“时桐,时桐……”最后是简疏文的声音把时桐从恐怖的梦境中拉出来。
时桐“蹭”的一下睁开眼,简疏文的脸就在眼前。
时桐大口喘气,他发现自己流了满头的汗。
“做噩梦了?流这么多的汗?”简疏文担心道。
简疏文去了趟浴室,把毛巾浸入热水后拧干,简疏文拿着热毛巾回到房间,细心地帮时桐擦脸擦手。
简疏文动作温柔,时桐恍惚地看着他。
“你不问我梦到了什么?”时桐忽然问。
简疏文道:“不问,你也别记着。噩梦我不希望你记得,醒了就过去了。”
彷佛一道光从时桐脑中滑过。时桐心想:是啊,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简疏文用热毛巾帮时桐擦手,时桐神差鬼使地捧起了简疏文的脸。
简疏文淡定地一笑,忽然吻了一下时桐的手。
时桐连忙把手抽回来,骂道:“乱亲什么?”
简疏文笑道:“你刚睡醒发愣的样子,看起来很好亲。”
接着,简疏文把脸凑到时桐跟前,说:“如果你觉得吃亏了的话呢,你也亲我一下,就扯平了。”
时桐被简疏文给说笑了。
被简疏文这么一闹,时桐阴云一扫而散。
虽然卫知礼总骂简疏文有救世主情结,但简疏文还真有这个本事。简疏文日常生活中是个很治愈的人,初高中的时候班上的女生评价他是“阳光开朗大男孩”;陈非家里出事后有一段时间陈非很抑郁,是简疏文坚持不懈地鼓励他才让他振作起来。
这样的人在生活中是很宝贵的。
时桐久久地看着简疏文,心想:幸好当初我反抗了,如果当初不反抗,我就回不了国,更遇不到这个人。
简疏文见时桐呆呆地看着自己,一瞬间心里软得跟什么似的。简疏文凑近时桐,冷不丁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见时桐没有发表反对意见,简疏文干脆深深吻了上去。
“今天的台球打得不尽兴,你得赔我。”时桐突然推开简疏文,说。
“怎么赔?”简疏文问。
“赔……陪我洗澡。”时桐说。
简疏文兴奋了,他没和时桐共浴过。
“不用浴缸,用淋浴。”时桐说,他不喜欢泡着。
浴室里,花洒的水开大,淋湿了简疏文和时桐。
时桐靠在简疏文身上,简疏文敏锐地察觉到时桐做了个噩梦后好像有些虚弱,便用手托着他的后颈,让他靠着自己。
简疏文大概能猜到时桐梦到什么了,因为在淋浴前简疏文看到时桐又去佛龛上了三炷香,但简疏文不想提。
噩梦就让它过去吧,生活不能总被噩梦缠绕。
淋湿了的时桐比干的时候更色气,简疏文把他抱起来,轻吻着他。
时桐“嗯”了一声,抓紧简疏文的背。
“哗哗”的水声把浴室里的其他声音掩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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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简疏文继续忙北陆工厂的案子。
很快,第一个难关就来了。
他们去取证,简疏文本以为这个案子里取证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结果却碰了壁。
想要证明北陆工厂的工人跟工厂存在事实劳动关系很简单,工资条、工作证、考勤记录,这些材料都可以拿来当证据。简疏文本想让维权联盟中的工人1收集大家的工作证,工人2收集大家的工资条,工人3收集考勤记录,没想到活还没开始干呢,就起了哄。
工人1说:“联盟有那么多人呢,怎么就我们三个干活?说实话我干点活没什么,但如果我干着活而别人没活干,那我就绝对不能接受。”
工人3说:“考勤记录那么多、那么乱,我的工作量比他们两个多多了,我要换一下。”
工人2说:“我要去问人工资?我们每个人的工资都是保密的,有些人很介意泄露自己的工资,我这活得罪人,我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