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陆祈望渐渐地忘却内心深处的恐惧,肾上腺素拉满,战力全开,转眼间混混倒下去大半。
  薄应基本在混,偶尔摸到两个打的半残的混混,媳妇儿太厉害有时候也是烦恼。
  薄应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斯文秀气的男人,打起架一点也不含糊,打法干净利落,一拳头下去,能把人身上最硬的骨头砸断。
  这种顶级拳手的商业价值,一点不逊于当红明星。
  薄应想起之前被陆祈望打在脸上的两拳,还心有余悸,当时他要没有手下留情,后果简直不可想象,“陆祈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陆祈望回眸笑了一下,“你才知道。”
  所有混混车轮战完,只有陈盛还站着。
  陆祈望朝他挑衅地勾勾手:“就剩你了,我们继续。”
  陈盛气喘吁吁地弯腰撑在小腿上,他虽然爱财但也惜命,“想不到你十年没出现在赛场,身手一点没退步,我不跟你打,我怕我另一条腿也被你废了。你们走吧。这笔钱我不赚也罢。”
  陈盛率先带人撤出厂房,陆祈望和薄应互相扶持着走在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爆炸了——————”
  那个“炸”字还没喊完,就见一阵火光携着热浪把那人掀翻在地,耳边陷入无止境的巨响。
  因为距离爆炸源近,陆祈望再次陷入了耳鸣,现场一片乱哄哄的,有的混混身上着起了火,有的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在了地上,屁滚尿流地往前爬。
  事态转变的太快,失去听力前他只听到了两句话。
  “阿聪那个白痴在库房门口抽烟。”
  “这他妈以前是鞭炮厂,火星点燃了火药库。”
  第二声爆破响起,薄应把他扑倒在地,陆祈望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被第三波热浪撞倒。
  陆祈望跌跌撞撞地跑向薄应,只见他倒在坍塌的围墙边,脸色苍白得快要死掉。
  陆祈望对着逃跑的陈盛怒吼道:“你他妈回来救人啊!”
  陈盛的人吓得开车逃跑了。
  薄应的一条腿被压在石块下,用最后的力气推了推陆祈望,眼眶红了:“快走————”
  陆祈望听不见,但看懂了口型,他摇摇头:“我不走不走……”
  薄应怒道:“你他妈是傻逼吗——————”
  陆祈望的耳朵“嗡嗡”直响,他依稀听到了两个字,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薄应吼回去:“我他妈不是傻逼,会让你这么羞辱我,还一直忘不了你。”
  “你他妈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他妈说我——————爱——————你——————”
  薄应绝望地笑了笑:“值了。”
  又是“轰隆”一声,热浪猛地袭来,陆祈望用力抱着薄应,“如果逃不过这一劫,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第71章
  季宴礼带着警察到了薄应最后发定位的地点, 可那并不是最终位置,警察摸排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
  山里不断地爆破声终于帮警方确定位置,警车开路, 消防、救护车呼啸着朝那个地方飞驰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爆炸声已经停了, 整间废弃厂房陷在火海里, 消防把奄奄一息的两人救了回来, 救护车接力把他们拉到了最近的医院。
  陆祈望醒来看到了季宴礼,虚弱地拉着他的手问:“薄应呢?”
  季宴礼忧思地皱起眉:“我们赶到的时候, 你被他紧紧护在身下。他伤得很重,薄天已经派直升机来转去国内最好医院的救治。你好好养伤。”
  陆祈望转过头闭上眼, 他只是爆炸引起轻微脑震荡,身上仅有一些擦伤。但他高度配合治疗,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恢复,才能去看薄应。
  季宴礼后来说陈盛吓得逃到外地,薄天没有姑息, 把他多年罪行都翻了出来,不仅要他牢底坐穿,还可能要他偿命。
  能说到偿命, 薄应肯定伤的不轻。
  陆祈望出院了后, 连家也没回, 立刻飞去京城,一下机就打车去医院。
  他在医院里见到了薄应, 他的脸和最后一次见他一样苍白,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就那样平静地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眸挂着点滴,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陆祈望遇见了来病房看望的薄天,他苍老了许多, 脸上皱纹更深了,他以为薄天又要为难他,但这一次他不打算反驳了,说他什么他都认。
  薄天定定地看着陆祈望半晌,最后叹出一口气,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段时间你陪在薄应身边吧,不然我怕他撑不下去。”
  陆祈望掀起眼帘震惊地看他。
  薄天已经接到不下十次病危通知书,这阵子他也终于想通了,如果薄家连最后一个血脉也留不住,空有那么大的家业又有什么用。
  男儿媳也罢,薄应喜欢就随他去吧,丢脸总比丢命强吧。
  陆祈望回头看了眼玻璃窗里的人,大概猜到了薄天的心思,“所以,你不反对我们了?”
  薄天的眉头都快锁到一块儿去了,其实他的确对陆祈望那张脸有好感,但凡他是个女的,他早就不反对了。
  薄天最后一次妥协,是让薄应家族联姻,陆祈望不能对外公开露面,身份跟步光差不多,薄应没肯答应。
  薄应坚持会公开出柜对象,为此老爷子气个半死。
  想到这薄天情绪激动地敲了下拐杖:“那个逆子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还能再说什么。”
  这时步光也走了过来,搀扶着薄天,两人相互携着往外走,薄天忽然重重舒出一口气:“阿光,我是不是一直做错了?”
  步光的手常年练武,指节上有厚厚的老茧,他握着薄天的手显得有些粗糙,“看得出来少爷对那孩子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爱,看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挺不容易的。”
  薄天摩挲着那些熟悉的老茧:“阿光,我是不是也对你不够好,仔细想想,那个逆子做了年轻时我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
  步光安抚似的拍了拍薄天的手背:“都过去了,留在你身边,这是我自愿的选择,与人无尤。”
  一周后薄应转到普通病房,陆祈望每天都守在他身边,他有了记日记的习惯,拍一张照写两句话简简单单记录当下。
  他手机里上百张薄应的睡颜,有皱眉的、舒展的、嘴角勾起的、还有痛苦的。
  每当薄应露出痛苦的表情,陆祈望都紧紧会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体温,“薄应,我知道你很疼,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在陆祈望的要求下,他拿到了薄应的详细诊疗记录:头部遭受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进行过二次开颅手术,术后长期昏迷不醒,并产生了严重的肺部感染,后续有可能引发视力障碍、肢体麻木等多项后遗症。被石膏吊起的腿,在这些飘红的指标面前,反而是最不严重的一个。
  记录最后附了一本书那么厚的检查报告,一项项指标偏离基本范畴,超标得触目惊心,陆祈望越看越揪心。
  因为有全国最优秀的医疗团队做后盾,不计后果的花钱如流水,最高科技的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才多次把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跟时间赛跑跟阎王抢人,这其中缺少任一条件,薄应可能早没救了,陆祈望连光想着都心惊肉跳。
  几天后薄应在一个清晨醒来,他手指动弹了下,惊醒了趴在床沿睡着的陆祈望。
  陆祈望看到后特别高兴地去叫医生,他太投入在激动的情绪里,以至于没注意到薄应醒来时眼底的疏离和冷漠。
  陆祈望不放心护工,自己愣是熬了几个大夜,把眼白都熬出了许多血丝。
  医生给薄应做了基本检查,指标大体正常,内脏功能也恢复了,只是腿的情况不容乐观。
  断腿重接,薄应还没恢复知觉。
  陆祈望打电话告知薄天薄应醒了,恰逢中午,薄天连午饭都没吃,迈着蹒跚的步伐赶来了。
  父子在病房里谈了很久,陆祈望贴心地把门关上,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下楼随便走走。
  纪修染也知道薄应醒了,他给薄应打电话没接,于是转头打给了陆祈望。
  陆祈望把医生原话复述了一遍,纪修染下午就带着一捧花和水果来了。
  那会儿薄天刚走,陆祈望空了一上午,依旧没能跟薄应说上话。
  纪修走染进病房,本来兄弟间的聊天没有不能让哥嫂听的事儿,也就没想避开陆祈望,但他才刚坐下,就被薄应授意来关门,把陆祈望晾在了门口。
  陆祈望愣了下,只好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
  一小时后,纪修染出来开门,表情很凝重:“我哥不肯见你。”
  纪修染只是传达薄应的意思,“我哥说他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事有压力,你先回去吧。我哥那人就那样,认定的事说一不二,我会帮你劝劝他的。”
  “他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陆祈望问道,早晨做的抽血检查,这会儿结果该全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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