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试了试背后的绳,因为几次用力拉扯,有松动的迹象。
  但时间根本不容他细看,走在最前的拳手以最快速度朝他过来,陆祈望后退半步转身借身后石柱的反弹力,凌空飞起一脚,狠狠将人踹飞两米,因为速度之快来不及反应,那人往后倒去砸翻了他后面跟上来的三人。
  薄天慢慢抿了口茶,旁边的光叔说:“有趣。手还被绑着的情况下,直接干掉四个,看来连出脚的角度都是算过的。不愧是拳王。如果他不是薄应的情人,这个实力我是相当欣赏的。帮会一直少一个这样的能人,实在可惜!”
  光叔切入角度却完全不同:“薄董,我们都老了,其实后辈的事,何必管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喜欢这孩子的能力,他又刚巧是少爷喜欢的人,我们把他培养起来,不一样可以为己所用。”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先看看他到底有几分能耐再说吧。”
  打斗间陆祈望用力挣了下,背后的麻绳松了,剩下的拳手前仆后继,陆祈望单手抓住最前面那人的脸,反手一翻,直接将他仰面按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那人后脑勺着地,头骨硬生生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令人毛骨悚然。
  后面的拳手见机想从身后偷袭陆祈望,陆祈望用脚制住身下人,徒手摁住后面那人手腕用力一扯再用力一折,就见那人手腕呈诡异的形态垂下来。
  光叔重新给薄天满上茶,“手法强硬毒辣,这种玩命的打法,的确也只有地下赌场才能见到。据说他们跟一般拳赛不同,不讲套路和美感,玩的就是赌命。”
  薄天认可道:“转眼解决了一半的人,看来不容小觑。本来今天来是想教训一下薄应的人,结果反倒看上他的才能了。”
  十分钟后,陆祈望打倒了最后一个人,他整个人脱力倒下,浑身湿的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身上至少挂了十几处彩,“如你所愿,我打完了,后面你还想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放过你了吧?”薄天拍拍手,房间门开,又窜进来十个黑衣人,“再来!”
  陆祈望笑了下,看着头上的十几个人,索性放弃抵抗,他真没力气打了。
  薄天看了眼陆祈望,抬步往外走,“今天就给你这点教训,不过我至少发现你还是有可取之处,如果你走投无路就来找我,也许我会给你指条出路。阿光,把照片拍了,我在车上等你。”
  “是。”
  十几个黑衣人围着陆祈望要给他们前面兄弟报仇,被光叔阻止了,他清退了所有人,关上门,拍了薄天想要的照片。
  薄应是在一小时才赶到的,薄天不肯告诉他地址,他根据通话里唯一一个有用的信息,定位了两个磁铁厂附近的所有废弃工厂,一间间排查,最后才找到这里。
  他父亲已经走了,整个废旧仓库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
  仓库里有一个小房间,陆祈望绝望地躺在地上,身上什么也没穿,仅盖着一件老式风衣,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连薄应进来也都没有任何反应。
  薄应整个人怔住了,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却不敢触碰。陆祈望的脸上身上都在流血,肉眼可及的地方全是创口。
  薄应冷静了许久,才用落针可闻的声音说:“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牙齿都在打颤,“是不是我爸?他对你了做什么?”
  “你说啊!!!”
  陆祈望转开头,不屑回应。
  薄应陆祈望面前跪了下来,痛苦地流泪忏悔:“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受到伤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保护?
  听到这个词,陆祈望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反应,他想起那份带给他无尽耻辱的包养合同,竟然是他十年安然无恙的保护伞,他就觉得简直太可笑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癫了。
  “你别吓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薄应朝他吼道:“陆祈望,拜托你,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已经用最快速度赶过来了!我真的尽力了!”
  薄应把陆祈望从地上抱起,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将用力搂进自己的心脏,手忙脚乱地用衣服压住陆祈望身上的出血点,“我爸是不是找人弄你了?你哪里不舒服?很难受是不是?别哭啊,又不是女的,犯不着那么矜持,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缓了好久后,陆祈望才稍微恢复了点力气,慢慢说道:“薄应,我拜托你……以后,离我远点。”
  薄应一言不发打横抱起陆祈望往外走,良久后,他说:“不可能。”
  第51章
  陆祈望被薄应带回了大亚湾别墅, 那里什么都不缺,日用品和摆设都被还原成陆祈望离开前的样子。
  薄应找了家庭医生上门,给陆祈望治伤, 检查结果出来, 好在都是皮外伤, 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薄应这才松了口气。
  陆祈望像个漂亮的玩偶,眼里没有了灵魂, 他每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不肯说话纯发呆。
  他喝水的杯子是游戏限量款,和薄应的是一对。他离开别墅前把情侣款的东西全都砸烂了,这个是薄应重新买回来的。
  薄应在陆祈望额前亲了亲,“我调了个本家的人过来,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我晚上回来陪你。”
  陆祈望一天都很麻木,他拿起手机想找人说说话,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打给谁。
  宋彦青和任亦都好忙, 可他实在太需要找人倾诉, 不然他要发疯, 他想了想打给了季宴礼,“季哥, 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季宴礼诧异:“你不是说这几天身体不适,给李欣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怎么了,其实没生病吗?”
  “见面说吧。”陆祈望在衣柜里挑了件t恤随便套上, 本家来的管家不让他出门,他没理拿了车钥匙直接走人,临走前他听到管家给薄应打电话。
  别墅车库只有一辆g65,车前盖沾了一层灰,陆祈望打开车门,启动了好久都没开过的车。
  他和季宴礼约在十年后第一次见面的茶餐厅,那儿离聚星不远,季宴礼出来也方便,他看到陆祈望就知道他的状态很不好。
  季宴礼一开始进来时留意到陆祈望宽松的t恤下隐隐缠着绷带,全身有好几处,“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李欣说你请了假,又不肯说是什么原因,说实话之前去你家因为薄应的事儿闹得挺不愉快,所以这次一直没问你。”
  “季哥,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十年前,我选了薄应,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到头来这十年我和他不过只是有着一纸包养合同的关系。”
  他和薄应的感情不见得有多深,问题却不少,本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都没解决清楚,现在他爸又来搅这摊浑水,陆祈望的心从没这么累过。
  季宴礼有着成熟男人的沉稳,至少他和陆祈望目前阶段是朋友关系,他秉持着不越界原则,只要陆祈望不想说的,他就不问,虽然他其实挺想知道陆祈望一身伤哪儿弄来的。“你和薄应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不论从工作还是感情上,我都不喜欢这个人,但不私心地说,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真的好么。”陆祈望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看着落地窗外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心里酸楚得不行,他突然好想彻底结束这段感情,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地方住一阵子。
  就像薄应说的那样,其实他们都没错,错的是立场不同。就像薄应永远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偏要证明自己的演技一样,他也不能理解薄应为什么要跟家里斗来斗去。
  季宴礼安慰了他很久,讲了很多大道理,让陆祈望心里宽慰了许多。到最后季宴礼说:“我其实挺高兴的,你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陆祈望启唇:“季总,等军旅这部戏拍完,给我留个空档期,我想去国外度个假。”
  季宴礼拿面巾擦了擦手:“有想去的地方吗?”
  陆祈望摇摇头:“随便吧,我只想放空一下自己。”
  “我在法国有一个庄园,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住我那里,如果有心结想不开,我也可以飞过去开解一下傻乎乎的你,不过你得先办好签证。”
  “嗯。我会的。”陆祈望想来想去最后也没把自己艳照的事说出口,毕竟那太丢人了。
  陆祈望回去的时候,薄应已经坐在客厅沙发等他多时了。
  “你去见季宴礼了。”薄应说了一句陈述句。
  哪里都是他的眼线,知道自己去哪再正常不过。陆祈望只回了个单音:“嗯。”
  “饿了么?我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这次加了很多皮蛋,口味你应该会喜欢。”
  陆祈望疲惫地拖着身子上楼,身上的撕扯伤动不动就钻心的疼,“我刚吃完饭,不饿。”
  薄应最近似乎也很少冲他发火,大概是心里有愧,“等你饿了,我再热给你吃。”
  “嗯。”陆祈望头也不回道。
  薄应跟着陆祈望上楼,进了房间坐在他床上说:“我们谈谈吧。我不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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