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妾为后 第115节

  景熙帝微吸了口气,眼前竟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也幸好他要了阿妩,把阿妩放在宫中。
  如若不然,以太子那心性,血气方刚的,那才是要了命,定是沉溺女色不能自拔,最后说不得祸害了这大晖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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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并不多,不过景熙帝没忍住诱惑。
  他伏在她的上方,挺阔的龙袍被撩起,恰逶迤在她秀美饱满的雪白上。
  景熙帝眸光沉沉地看着身下的小娘子,睡梦中的她已经有了反应。
  金线绣成的龙袍边缘轻擦过她薄透纤细的锁骨,她伸出纤手抓住,口中发出绵软的哼哼声。
  她的睫毛颤了颤,好像要醒来,又好像没醒。
  景熙帝便俯下来,缱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道:“阿妩。”
  阿妩却跟馋猫儿一般蹭过来。
  景熙帝发出低笑,亲昵地抱着她的脸颊亲,一边亲一边动。
  阿妩浓密的睫毛扑簌,眼皮颤了下,睁开。
  她的眼睛湿润朦胧,涣散的视线看了一眼上方的男人,攥着他的龙袍下摆,继续闭上眼。
  小东西自然是很享受的,半阖着眸子,舒服地哼唧着。
  景熙帝想笑,又心软得一塌糊涂,时间太紧了,他想快一些,可他又想多感受她几分。
  想把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给予她,留在她身体内,让她永远打上自己的烙印。
  下辈子,依然纠缠着,永远不分开。
  他甚至觉得,为什么这个世间有一个雍天赜,为什么他坐拥天下,为什么他竟长她十七岁?
  因为他要执掌天下,要富有四海,要用尽一切地宠她,爱她。
  只有帝王的权势才能将她揽在怀中,无所顾忌。
  他知道这样很不好,距离沉迷女色的昏聩庸君只有一步之遥了,可……阿妩这么好,他舍不得,他就是贪恋着她。
  大晖九千万人有一个阿妩,他便再也不能寡淡平静地俯瞰这片江山。
  因为有她在,他的心便会悸动。
  他情不自禁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哄着道:“阿妩,唤朕赜郎。”
  阿妩其实已经醒了,或者说意识朦胧地醒了,她听到他说话,抬起手来,攀住他的胳膊,不过并不曾喊,只软软地哼唧了两声。
  景熙帝却不放弃:“喊赜郎。”
  阿妩晃了晃纤腰,有些抗议的意思。
  景熙帝的动作微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之后盯着她的眼睛,唤道:“阿妩——”
  这是命令,不容拒绝的命令。
  阿妩吐出两个软糯的字眼:“不要。”
  景熙帝:“为什么?”
  阿妩固执地呢喃道:“就叫皇上,皇帝陛下。”
  景熙帝重新动了起来,不过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阿妩脸上。
  他一边动,一边啄吻她的唇:“阿妩,那便喊爹爹。”
  阿妩在心里一个激灵,吓得梦都醒了。
  这是什么大病!
  她睁着雾濛濛的眼,望向上方的景熙帝。
  俊美威严的面庞隐在昏暗中,看不出表情。
  片刻的困惑后,阿妩想明白了。
  北地市井间,家里当妾的,或者寻常奴仆,都是这么唤的,叫当家的爹爹,叫当家妇人为娘,似乎那些不入流的话本中也有这样的。
  叫爹爹,其实是对主人家的依从?
  阿妩脸上红了下,酒意上涌,心里涌起一些别扭又阴暗的感觉。
  她才不会叫呢!
  第64章 喜事
  或许是那酒力太大, 阿妩又着实睡了一大觉才醒来,醒来后日上三竿了。
  一醒来就有雪蛤银耳羹端上来,说是皇上特意吩咐的, 阿妩被宫娥服侍着略做洗漱, 靠在榻前吃了, 这才起来。
  怡兰收拾床铺时,发现枕头底下竟压了一个绣锦红囊袋, 用金红两色丝绳绑着。
  怡兰便笑起来:“呀, 这是皇上给贵人的吧, 吉祥包呢!”
  阿妩:“是吗?”
  旁边蔚兰也凑过来看,一看连忙道:“是是是,这是皇上给的吉祥包,看, 上面还绣着游龙呢!”
  每年皇上都会准备一些, 会给宗族中年纪小的, 蔚兰曾经看到过。
  阿妩一看, 果然是的, 当下拿起来, 打开了, 却见里面是吉祥如意的金锭子, 还有一对小葫芦, 那小葫芦不过豌豆大小,剔透好看。
  她惊讶:“还有一对葫芦呢!”
  这么小的小葫芦, 竟不是金不是玉, 而是正经的葫芦,天生天长的,也知道怎么长出来的, 关键还完全一般大小,实在是稀罕。
  阿妩见了,倒是喜欢,便干脆让宫娥梳掠时给自己戴上了。
  过年时候大家穿葫芦景的补子,也会戴各种样式的葫芦,图个好寓意,现在有这种伶俐小葫芦,阿妩觉得好玩。
  怡兰和蔚兰都喜滋滋的,觉得皇上疼爱贵人,将来有盼头。
  怡兰笑眯眯地说:“往年没听说给其他妃嫔发吉祥包的,皇上疼娘娘,把娘娘当小孩儿疼呢。”
  阿妩听着这话,心里却想起晨间景熙帝来时的种种。
  她自然喜欢,也享受了,不过他非逼着她叫赜郎,她便觉无趣。
  若是赜郎,以前她是叫的,可后来他不让她叫,她心里明白,是觉得她不配。
  现在时过境迁,他愿意让她叫,她却是不愿意叫了。
  这都是帝王因为情爱而给予的恩赐,可情爱最是虚无缥缈,今日喜欢你,让你叫了,那明日不喜欢了呢,又不能叫了?
  不能叫了,却叫习惯了怎么办?
  她只想踏实当她的宠妾,靠着帝王宠爱慢慢往上爬,若他能春秋长,她便能多得一些好,若哪日恩情寡淡,或者他不在了,那就再说。
  她不知道的是,因晨间旖旎而险些耽误大礼仪的景熙帝,几乎一整日都有些神思恍惚,以至于祭祀时险些走错了台阶。
  一直到晚间时候,在稍作歇息时,恰身边有宗族中南福郡王陪着,两个人年纪相仿,昔日也曾一起听学射猎,算是比较熟稔。
  于是景熙帝便问了南福郡王一个问题:“家中妻妾在房中闲谈,唤你什么?”
  南福郡王听到这个问题,很是意外,不敢置信,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景熙帝面无表情,恹恹地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不必回答。”
  南福郡王福至心灵,突然间意识到了。
  皇帝才纳的那小贵人,听说宠得跟什么似的…
  他轻咳了一声,才试探着道:“陛下,拙荆素来端庄,往日都是唤臣熹郎。”
  景熙帝面上不显,但显然是想听的。
  南福郡王便小心地道:“若是家中那些妾室,便随意一些。”
  他感觉景熙帝似乎还想他进一步,只好略显尴尬地一笑:“比如唤郎君的,爹爹的,哥哥的,亲亲的,总之乱叫一气,上不得台面,图个趣味罢了,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上不得台面……
  景熙帝听得这话,胸口仿佛被什么扯了一下,有些酸麻的痛楚。
  这就是他昔日给阿妩下的评判。
  此时也许他隐隐意识到了,但却并不真切知道,他这一生,穷尽一切,都再难换回那句亲密无间的赜郎。
  哪怕敷衍一下也好。
  阿妩很倔强,她认死理,有着孩子般的天真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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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妩收拾齐整后,时候也不早了,这会儿按说她应该去皇太后跟前讨个好,于是便去寻了惠嫔,惠嫔一看她发髻上的葫芦,便惊讶:“这是陛下赏的?”
  阿妩想着同样是后宫的女人,景熙帝估计只送了自己,没送惠嫔,怕她心里有个比较,便含糊地道:“应是吧,在床头摸到的。”
  惠嫔噗嗤一声笑出来:“可真疼你,还给你送了这个,这么小小一对,估计也要五百两银子了。”
  阿妩一听,睁圆了眼,当即便要拿下来:“这不就是葫芦吗?”
  她没看错吧,又不是金的,葫芦树上自己长出来的。
  惠嫔看出她的心思:“这是手捻葫芦,确实是葫芦藤上长出来的,不过这么小的葫芦,形色完美,匀称好看,又恰好是一对,那就罕见了,可遇而不可求,其实这葫芦有个名字,叫草里金,那些文人墨客都追捧这个,这么好的一对草里金,五百纹银说不得都说少了。”
  阿妩:“……”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发髻上的葫芦,真怕掉了呢,这么金贵,比金钗金簪子贵重多了。
  惠嫔见此,便忍不住笑。
  她想起景熙帝,更想笑。
  在她眼里,那位帝王寡淡冷漠,尊贵无双,高高在上,皇家权势富贵蕴养出的气度,他眼里哪能有什么银钱,他哪里缺了那些?
  谁能想到有一日,他那早就在朝堂上磨硬了的心,竟然也能把区区一女子放在心坎上惦记着。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却竟是一位爱财如命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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